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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长番国主得知消息,特地派重臣出使大安朝,专门就大安朝使团被杀一事做解释,
当面向景和帝澄清,说长番国绝对没有出动骑兵攻击大安朝使团,有人栽赃嫁祸。
事实上,上至皇帝下至大臣,心里都清楚,
杀害使团的那帮凶手极大可能不是长番国骑兵,倘若那样等于公开向大安国宣战。
如果长番国只是想暗杀使团,骑兵穿便装就是,没有必要穿军服,
更何况死掉的凶手尸体没有全部带走,显然是想留下证据,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使团这么多人死了,肯定要有人扛责任。
云苍关外的几个国家都有嫌疑,当然,草原、沙漠上的马贼也有嫌疑,
毕竟使团所带的礼物可不少,谋财害命不是没可能。
这段时间,景和帝就收到多份奏章,就使团被屠戮一事各抒己见。
几天后,京中三品及以上官员接到通知专门开朝会讨论使团惨案,
朝堂上,景和帝绷着脸坐在龙椅上,庆王坐在侧首,
文武大臣站在两边,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想触霉头。
太监首先宣读兵部尚书鱼伯的奏章,也是景和帝经过挑选后,认为最值得讨论的,
鱼伯在奏章中提出三条建议:
一、撤换云州太守王化、都尉马谷。
理由是王化治理云州混乱,官府不力,都尉马谷对敌情不能及时掌握,长番国骑兵出动都不清楚,
说明他派到长番、昌兴、白兰三国的细作没有起作用,路上的斥候也是摆设。
二、对涉案马帮人员全部抓捕,严刑拷问,从重治罪。
三、调集粮草到云州,做好打仗准备,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监读完奏章,众大臣都不说话,朝堂内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景和帝清清嗓子,“众爱卿对兵部尚书鱼伯提议有何看法?”
一人出班跪倒,声音清晰,
“启禀皇上,臣认为王化、马谷守边有功,
使团遇害系突发事件,没有调查清楚前,不应该轻易撤换太守、都尉。”
众人看到,说出反对意见的是右都御史徐平直,
他是右都御史,鱼伯是兵部尚书,两人都是位高权重,属于中央高级官员,
现在两人意见截然相反,鱼要撤换王化、马谷,徐要保两人。
景和帝不露声色,有不同意见就好,
他要的就是平衡官员,不至于一家独大,也好借机看一下官员们的站队。
云州是边关重镇,太守、都尉职责很大,否则也不会放在朝堂上公开讨论了,
今天朝会特别,上朝的都是高级官员,他们老于世故,谁也不想得罪。
景和帝哼了一声:“现在有两种不同意见,各位怎么看?”
他等了好大一会,没有一个人出班奏对,有点恼火,轻咳一声:
“诸爱卿都不说,朕就点名了”
中书令洪道脸上挂不住了,出班跪倒启奏:
“皇上明鉴,臣以为两种意见都有道理,
都是为国家着想,最终选定哪一种,还是由皇上定夺。”
洪道这样说等于没说,其他一些官员忙不迭出列,纷纷表态,“臣附议”、“臣附议”
景和帝内心大骂,一帮不干正事的家伙,只知道明哲保身。
鱼伯走出班列,冷冷地问:
“徐大人,你说不能撤换王化、马谷,有什么理由?
他们渎职不作为,当然不能胜任本官职”
徐平直看了他一眼,阐述自己的意见,
“王化、马谷驻守云州多年,边境一直平稳,这是有目共睹的,
现在使团在云苍关外被害,王、马确实有责任,但这应该属于案件,而不是事件,
长番国也来使说明了情况,明确说不是他们所为,
是有人假扮长番国军士谋害使团,目的就是挑起我们两国之间的纷争。”
鱼伯冷哼一声,
“徐大人,我大安朝使团在云州被害,不管凶手是谁,王化、马谷都有罪。”
徐平直不甘示弱,
“鱼大人,王、马有罪,罪不至于撤职,保护使团并不是云州太守、都尉的职责。”
按照大安朝官制,中央下辖州、县,州设太守、都尉,太守主政、都尉掌兵,
太守下设重要属官“通守”,相当于副职,辅佐太守处理政事。
出使长番国的使团自身带有卫队,出了云苍关后,就不是大安朝的疆界了,
只是使团在关外不远处出事的,说云苍关守军有责任,也能扯上,
说他们没有责任,也讲得通。
鱼伯有点恼火,
“徐大人,我知道你老家是云州人氏,如此包庇王化、马谷,是何居心?”
徐平直一听这话,大怒,
“鱼大人,我乃公心,倒要问问你,
擅自克扣云州饷银,致使马谷很难面对士兵,你是何居心?”
两人这么一说,争论升级,
不是讨论王、马罢免一事,而是有点人身攻击味道了。
尚书左仆射曾伦分管礼、户、吏三部,徐平直说兵部克扣云州守军军饷,
等于连他也扯上了,因为军饷是要户部调拨。
曾伦一步三摇出班跪倒:
“皇上,徐平直说兵部克扣军饷,这是血口喷人,污蔑诽谤,应当治罪。”
徐平直是右都御史,主要职责是监察地方官员,京官监督不了,朝中大佬们并不怕他,
本来也不想和他为难,但曾伦、鱼伯一起指责他,有几个官员开始为鱼伯说话了。
徐平直性格耿直,一时气愤,脱口而出,
“我当然有证据,去户部查账一看并知。”
这下好了,户部尚书坐不住了,跪倒激奏,
说户部账目清晰,绝不会克扣云州军饷,
徐平直身为大员,口无遮拦,制造朝中大臣不和,应当治罪。
本来对京官监督归左都御史管,徐平直这样一说,
左都御史也感到不满,认为他越俎代庖,过界了,参加朝会的大员没人帮徐平直说话。
所谓墙倒众人推,中书令洪道又出班跪倒:
“皇上,刚才我认为徐平直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为王化、马谷求情,
现在看来,他还带有私心,应当申饬。”
其他官员又纷纷站出,“臣附议”、“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