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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的后半句是‘撒旦的归撒旦’,张婷当岂能听不思,立即恼羞成怒,不顾身份的咆哮起来。
“什么叫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这种话从一个人道主义援助队伍的成员口中说出来,你不觉得可耻吗?”
“我没有说过撒旦的归撒旦,那是你说地。”陈放权当被疯狗吼了两声,完成使命后悄悄退入人群。
安逊保证不再伤害伤员以后,争吵逐渐平息。那个政府军的伤员得以保住小命,从他疑惑的眼神能够看出,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唯一精通本地语言的陆凌雪也不可能将争吵的内容翻译给他。
陆凌雪悄悄观察陈放。
与别人尽力的表现自己不同,陈放十分低调,他成功的骗过学员和教官,可是清楚他底细的陆凌雪,却对他越发的好奇。
好奇心能杀死猫,陆凌雪甚至想要盘问狮子。陌生男子的来历,狮子一定知道。可是考虑到身份和立场,她却最终放弃了那种想法。无论如何,陌生男子都不会是她的未婚夫,她不该对三公子以外的男人产生太多好奇。
陆凌雪从未见过未婚夫,对于三公子的了解仅限于听来的传闻,以及依据传闻做出的推测。
三公子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评为天才,喜欢冒险,据说十二岁的时候到外域打猎,他独自救下外公,也就是国务卿大人。这件事在帝国尽人皆知,可是自从那次狩猎以后,外界就很少有三公子的传闻,如同璀璨地星辰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陆凌雪不知道传闻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直到不久前。三公子竟然提出解除婚约,直觉告诉她。她的未婚夫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没有责任感。
双方的家族自然不会同意。国务卿大人也强烈地反对。
再往后,三公子是个废材地传闻一夜间传遍帝都。陆凌雪隐约意识到,三公子退婚,可能与染上不治之症有关。
在那之后不久,国务卿大人找上门来,邀请她作为嘉宾出席学院的实战课程。老人地热情让她受宠若惊,也隐约赶到一丝不安。国务卿大人虽然对婚事只字未提,可是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她地婚事不会太远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放闯入她的视野。
陆凌雪既然不反抗婚事,就不肯做出格的事,这些年为了防止流言飞语,她从不和男生接触,即使正常的交往也没有过,她甚至给自己带上了面具。这种时候,她不能允许自己对陈放的好奇,强行将目光收回。
本来四天的行程就,却跋涉一周时间。安逊相当的不爽,第八天的夜里,救援组赶到此行地第一站。
寂静中突然传来惊声尖叫,那是甄妮的声音,她站在一株枯树前面,双手捂住眼睛。
那是一株七米多高的枯树,失去枝叶的树干很是狰狞,上面挂着二十一个死人脑袋,已经腐烂成灰色,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孩子。
由于深夜的可见度差,走到很近才看清楚,甄妮当场惊叫出来。
湿热的风送来阵阵恶臭,成群的乌蝇嗡嗡乱飞,学员们不由自主的眯上眼睛,甚至闭住呼吸,佣兵们则是带上了护目镜。
他们都是贫困的村民,可能是被叛军杀害的,也可能是政府军,谁知道呢,对于村民,叛军和政府军没有什么分别,衣服不同而已。
“他们会抓走成年男人,包括十四五岁以上地男孩,目的是扩充军力,漂亮的女人也可能被抓走,剩下的人被杀掉,村口的树是威吓,或者说警告,相当于界碑。”安逊临时充当了一回向导,这株树透露的信息是,夏尔村遭受了屠戮。
“我们抓紧时间入村,找找有没有幸存者。”陆凌雪的提议让张婷羞愧不已,下意识的把手从鼻子上放下来。
片刻后,安逊带人完成对村子的搜索,学员展开搜救。
与所有的匪徒一样,袭击村庄的人放了把火,如今火早就熄灭,村庄却化为焦炭。
修南星气候湿热,尸体很快就会腐烂,除了释放恶臭,还滋生致命的病菌。尽管知道发现生存者的机会微乎其微,救援组的成员仍然展开细致的搜索,当鼻腔对恶臭麻木以后,他们更加认真,毫不避讳的翻转尸体,检查可能幸存的村民。
没有,还是没有,学员们的心在变凉,渐渐的,思想也变得麻木,浑然不觉手套早就脱落,割破的手指鲜血淋漓,很可能感染致命的细菌,这一刻,他们忘记了捞取政治资本的初衷,只想在废墟中找到生还的人。
女孩们更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
体。
安逊无奈的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公子哥们虽然养尊处优,心地还是善良的,不过那注定徒劳无功。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屠杀至少是三天以前的事,即使当时没有死透,经过这三天时间,也活活的饿死了,要不就是逃去了别处。
陈放从另一面入村,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遍地尸体,都发臭了,根本没有检查的必要,出于审慎的态度,他仍然决定再找找。
搜索的过程中,陈放不时启动护目镜的热成像模式。
佣兵协会的护目镜有很多功能,有的实用,有的则是摆设,也许正是由于功能太多的缘故,很少有佣兵去研究它,即使像安逊那样的老鸟,也只是知道护目镜有红外功能,可以用于夜战,或者能见度差的时候,可是他想不到利用这种功能从死人堆里寻找幸存者。
人在死亡四个小时以后,尸体温度就和周围的环境一致。在热成像模式下,和石头没有两样,活着地人继续产生热量,因而能被捕捉到。用这种方法能自动无视掉尸体和障碍物。视野一目了然。
一团橙红突然闯入灰蒙蒙的视野,生命迹象!
陈放心头一紧。努力控制住情绪,才没有叫出声来
从轮廓分析。那是个蜷缩的小孩,也可能是任何灵长目动物,或者是儒,用概率的角度分析,小孩地可能性最大。
陈放从不凭直觉做出判断,总是从概率中寻找最接近真实地可能。
小孩在动,说明此刻醒着,从动作来看。他似乎在躲避自己的搜索。亲眼目睹亲人被人残害,一定吓地要死,小孩就像受到惊吓的动物,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逃之夭夭。
黑灯瞎火地,要抓住个人可不容易,反正陈放没那份本事,除非用枪
陈放很快拿定主意,装作没有察觉小孩的存在,装模作样的干起活来,他干的活是抚摩尸体。看起来非常像是救人
死人是摸不活的,陈放的目的是不动声色的接近小孩,也是向小孩传递一种信息,他是无害地。
这是一场斗智地游戏,小孩只要以为自己没有被人发现,就不会逃跑,那样做会暴露目标,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十七米,十一米,九米,还是九米,仍然是九米,遇到一堆尸体。五米,陈放不断的考验小孩的底线,最终他扬起一丝笑容,前面已经没有尸体,只有一个荒弃的兽栏,小孩子就藏在里面。
陈放快速的拔出短枪,枪口对准兽栏,他并不想伤害这个小孩,但是没有办法,修南星的孩子听不懂官方语言,只有枪才能明确无误的传达他的意愿,不要跑。
呼!人影飞速的从兽栏中蹿出,不是逃跑,而是袭击,速度极快,那完全是野兽地速度。
陈放措手不及,不是来不及射击,而是在放弃射击以后陷入两难。
陈放没有强壮的体质,不敢奢望用蛮力擒人,面对野兽般的袭击,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自己受伤,要么小孩受伤,以陈放的攻击手段来说,受伤就是骨折的意思。
一段黑漆漆武器刺向咽喉,从风声判断,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器,这种攻击都足以致命,搞死落单的叛军不成问题,即便是三阶佣兵的火牛,倘若想用蛮力制住她,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用来对付陈放就惨了点。
作为向屠夫发起袭击的人,小孩的命运注定很悲惨。
陈放不慌不忙的后撤一步,那件武器就在身前不到三指的地方力竭,陈放轻松吊住他的手腕,感觉到手的主人拼命挣扎,微微发力,就听见一声裂骨的脆响,黑乎乎的武器随即脱手。
受伤后小孩凶性不减,攻击也丝毫没有停滞,另一只手闪电般抓向陈放的脸。
没办法,陈放只能再次出手,擒住小孩的手臂,猛然的转身,又是声脆响。
“很疼吧?”陈放在心底泛起不安,这小孩就像受伤的野猫,对人类充满敌意,自己本来是要帮他的,如今却被迫的伤害他,太可笑了。
小孩的攻击扔在继续,这次是右腿。
啪,陈放挥舞短枪,轻轻将小孩敲晕,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他可不想好心好意的救人,还要被人指控虐待儿童。
将护目镜调整到夜视模式,终于得见小孩的真容,难怪他的身体这么软,骨骼也不够坚韧。
卷曲的黑发,大大的眼睛,身体很匀称,完美的融合了力度和柔韧,难怪攻击时速度惊人。
尽管没什么胸,夜色模式下
出颜色,依然能判断出这是个十三四岁女孩,沾满污来应该是分外动人。
学员们的队伍压抑之极,虽然仍在机械的搜索,心底却早就被绝望占据,他们早就忘记了此行的初衷,救援团被悲伤的气氛笼罩。
没有人说话,可能是不愿意被人听见哽咽的声音,他们埋着头,害怕被别人看见眼中的眼泪。这是一次宝贵的心路历程,他们虽然仍在读书。日后注定成就非凡,他们有能力为苦难的人做更多地事。
张婷将一切看在眼中,内心也是酸楚,与学员们一样。她的眼眶湿湿的。死的都是女人和孩子,那些军人早就泯灭人性。沦为残忍地刽子手,他们地存在就是这些村民的噩梦。他们都是魔鬼,他们该下地狱,也许,那个学员说地没有错,撒旦的归撒旦!
想到那个学员,张婷不禁又是火大,自从搜救开始以后,此人就不见了踪影。如今所有地人都在忙碌,那个家伙却中途溜号,难道要派人找他不成?
“从尸体的死亡方式来看,凶徒在和村民玩了一场死亡游戏,他们先是将村民击中到村子中央,在地上扔满玻璃碎屑,然后让村民赤脚逃生,他们没有使用机甲,而是用很原始的单兵武器,这就像狩猎。被他们抓住或者射杀的人会被砍掉脑袋。当然,反抗的人将被立即处死。”安逊无动于衷的分析着,这就能解释村民为什么不分散逃跑,而是沿着一个方向,谁都知道,这样的逃生有多愚蠢,除非他们能跑过子弹。
“不要再说下去,安逊,你有没有人性的?你就不能帮帮忙,也许,我们能找到活着地人,哪怕一个也好,这样下去,这群孩子会疯的,至少让他们看到希望。”苏珊愤怒的站出来,此刻的她不比学员们的情绪平静。
“我是要告诉你,玩死亡游戏,很难有人存活下来,即使有人活下来,也是逃到远离村子的地方。”安逊的表情很无辜。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放弃搜救?”苏珊仿佛看到一丝希望。
“或者,到村子的另外一面找找看,游戏的规则是由村子地中心出发,逃生路线向西,藏在东面的人才可能幸存下来,而且游戏中侥幸逃脱的人,也不敢从逃生的原路返回,他们应该是绕一个大圈,从村子的东面回来。但是我有言在先,这种可能很渺茫,不要抱多大指望。”要是换在平时,安逊的善举至少能迎来香吻,不过眼下,他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捞到。
迎上队友诧异的目光,安逊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别用那眼神看我,我随便说说而已。”
一向不喜欢说话的姚佳突然说道:“偶尔做好事并不可耻,我们要不要帮忙找找?”
张婷迅速将学员集合起来,正要赶往村子的另一边,却看见一个人影从他们要去的地方走来,那个学员!
“大家都在找人,你到哪儿去了?”张婷毫不客气的质问,虽然也想过不要和学员计较,可是每一次看到陈放的散漫,身为联邦优秀教官的她就会抓狂,尤其在此时此刻,刚才大家都在拼命的救人,唯独不见此人的影子,如今搜救告一段落,此人却突然钻出来了,即使用胸部思考,也能得出偷懒耍滑的结论。失望和沮丧化作愤怒,统统倾泻在陈放头上。
没有得到回答,张婷更加恼火:“你以为生命是什么?你可知道,我们的任务是拯救生命,你的散漫是在扼杀生命,你的做法和刽子手有何分别?”
被张婷这么一煽动,悲愤的学员们也大多流露出愤慨的神情。
可怜的陈放,与安逊看出同样的线索,不同的是,安逊对渺茫的希望无动于衷,而他即使看到再微弱的希望,也要尝试,最终,让他从废墟中找到一个女孩,他哪知道救援团的悲愤情绪,不过再悲愤,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也在努力的找人,只是没哭。
陈放依然淡然:“拯救生命吗?我以为你的任务是向学员咆哮呢。”
的确,自从加入联邦的做训部门,张婷的工作就是向学员咆哮,不过这恰恰是她最忌讳的,所谓老虎屁股摸不得,陈放无意中犯下大忌。
无论再显赫的家世,教官的尊严都不容侵犯,面对来自学员的挑衅,张婷顷刻间暴怒。
“不是说要拯救生命吗,他的身后有个幸存者,为何你视而不见?”旁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