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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决的身子僵了一僵,慢慢转过身,看见床边的安可洛,黑眸中闪过一丝火花,随即暗了下去。
肩膀抖了一抖,他转过身子,口中喃喃道:“今日怎么累得眼前都出现幻象了。”说着手指一撑,就要将单裤脱下来。
安可洛急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叫道:“不是幻象不是幻象,别再脱了”
尉迟决猛地转过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迈了几大步上前,一伸手,两只大掌握住安可洛的肩膀,黑眸一动不动地盯了她半天,嘴唇一动,便吼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安可洛见他热辣辣的目光,心跳得气都喘不均匀,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了头,却又看见他赤裸的上身,脸噌地红透了,连忙扭过头,盯着他身后的书案。
真是不知这个人到底在发什么火。安可洛知道尉迟决未必愿意见她,但也着实没有料到他的态度竟会如此,她委屈道:“你当我是自己想要来这儿的么?还不是你手下那些人”
还没说完就被他生生打断“这帮蠢货!”握住她肩膀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好痛”她肩膀微微向内一缩,鼻头一酸,眼泪眼见就要掉下来,忙睁大眼睛努力向上望去,想将泪水含在眼眶中,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尉迟决大掌慢慢松开,用手心内侧擦了擦她的眼睛,叹道:“不许哭。”
安可洛吸了吸鼻子,倔强道:“谁要哭了。”
“没要哭就好。”尉迟决垂下手,语气弱了些“眼下太晚你回不去,今晚只得留在这里,明日一早我便让人送你回天音楼。”
说这番话的他,和之前在将军府里抱着她的那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就这么不愿见到她么安可洛小手攥紧,道:“将军可不可以先把衣服穿好?”
尉迟决退后几步,大手一捞,抓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望着安可洛,道:“你又在恼我些什么?”
她小脸一扬“我哪里敢对将军不满”
尉迟决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不敢?忘了上次是谁打了我一巴掌?”看见安可洛脸色颇不自在,尉迟决嘴角一弯“你每次一不高兴,便会叫我‘将军’,自己倒没发觉么?”
安可洛一听,被说中了心事,几日来的委屈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她咬咬唇,不愿再看着这个男人,夺路便向门口走去,才走了两步,就被尉迟决从身后抱住,耳边响起他怒气十足的声音:“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京西大营里面!”
安可洛也不挣扎,只冷冷道:“将军好手段,每次嘴上不能劝服别人,便动起手来,当真是沙场上滚下来的人!”
尉迟决在她腰间的胳膊收得更紧,贴着她的脑后冷笑道:“那安姑娘呢?次次稍有不合自己心意的,连话也不说清楚,抬脚便要走,也不知是没胆子面对我,还是本就是蛮不讲理之人!”
被他这样圈在怀里,周遭全是他的气息,安可洛咬着唇,不说话,心里面委屈和难过交织在一起,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了他,连平日里十分之一的平静样儿都维持不住,做出来的事情简直像是在撒泼似的。
尉迟决抱住她往床边挪了挪,松开手,让她立住。他眸子漆黑暗淡,低声道:“今晚你睡这里,凑合一夜。既不愿见我,也不用自个儿往外跑,我出去便成。”说完,撩起地上厚重的札甲,推开门出去,反手重重地将门甩上。
那门发出的巨大响声,震得安可洛的眼泪一颗颗滚了出来。她腿一软,坐在床上,抬手胡乱擦擦眼睛,心里一点点痛起来,指尖冰凉。
也不吹蜡烛,就这么和衣躺上床,放下帐幔,她扯过床内侧的那张薄被,紧紧将自己裹起来。
这枕上、被上全是尉迟决身上的味道。闻着,安可洛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来,湿了鬓角的发,又濡湿了一大片枕头。她手里抓起一团被子,嘟着小嘴,报复似的拿它揉了揉鼻子,又丢在脚那头,扯了上半截盖住身子。
夜已深,偶尔还能听见外面有马匹嘶鸣和士兵低声呵斥的声音。床头的烛光越来越暗,光晕映在帐幔上摇摇晃晃。安可洛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抬手摸摸哭肿了的眼睛,心里又是一阵委屈。
床板太硬、褥子太薄、被子不够厚,有风从门窗缝里渗进来,她身子打一个冷颤,突然怀念起天音楼暖暖的床
翻了翻身子,想想尉迟决平日里大多都是睡这样的床,那底下士兵们的条件不知还要有多差她想起尉迟决刚才气冲冲出门的样子,心揪成一个结,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夜里这么冷
又翻了翻身子,她小脑袋埋在被子里,瘪了瘪嘴,尉迟决那么过分,干嘛还要想着他会不会冷,他既然要出去,那就算冻死也和她无关
安可洛的头伸出被子,盯着头顶上的黑色承尘,大大呼出一口气,撑着坐了起来,穿上鞋,拿了披风套在身上,飞快地走到门边,拉开门便冲了出去。
脚才迈出去一步,胳膊就被拽住,扯进一个厚实的胸膛里,身后响起压低了的怒吼:“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大半夜地又往外跑什么!”
安可洛道:“想看看尉迟将军是不是冻死了”觉得胳膊一紧,她回过头,看见他漆黑的眸子里水光如暗夜繁星,心一下便软了,喃喃道:“床太硬了,被子又薄,我睡不着,觉得好冷”
还没说完,身子便整个儿被尉迟决横抱了起来,她口中惊呼一声,连忙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尉迟决抱着她进屋,用脚将门踢上,径直走到床边,将她放入床内侧,大手飞快动了两下,将她脚上的丝履除了下来,往床边随便一丢。吹熄蜡烛,他翻身上床,躺在外侧,胳膊抬起将帐幔甩下来,右手将安可洛一勾,紧紧压入怀中。
“睡觉。”似命令的口吻,他声音低哑,左手从她颈下轻轻伸过去,让她枕着他的胳膊,右手微微收紧,她整个人都贴上了他暖烫的身子。
安可洛的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小脸不由自主轻轻蹭了蹭,感到尉迟决身子的震动,她偷偷弯了一下唇角,道:“刚才一直在门外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