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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流无法掌控所有,他获得的情报其实很少,关于夏侯家还是跟汤靖承打听异人时耳闻的,关于一处坟地不长草的小故事,不过对张天流而言,任何小事或许能在某个时刻起到关键作用。
有没有夏侯斋这个人,张天流不用去查,吕泰雍更不可能现在去查。
那么这个人的存在意义,就是让张天流成功靠近吕泰雍。
骗人是世上最简单的事,你可以跟身边人说,昨天我在某个餐馆吃出一只小强,恶心的一夜睡不着,闭眼就想起小强在嘴里的味道,是又苦又恶心,小强的脚似乎在我舌头上割出一刀刀伤口,你帮我看看舌头有没有破!
如此绘声绘色,对方绝对信以为真,而且绝不会再去那家餐馆,多事的人甚至记录下来,添油加醋上传到网上,并附带伪造照片。
即使传到餐馆耳中也未必惹上麻烦,反而,餐馆会认为真有顾客在店里吃到小强,负责的店长必会忙于整顿,搞不好还会向招摇者赔礼道歉,早早把事情压下去!
于是没有的事,坐实了。
从骗人升华成招摇只需一句话,求证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人都怕麻烦,只要跟自己利益不挂钩的事我管你干什么?
有些人甚至巴不得真有其事,好向餐馆发难,索要赔偿。
夏侯斋与吕泰雍之间没有利益,至于夏侯家与吕家如何,跟他们之间的相处并不冲突!
即使是世仇也无法代表所有人。
一家三口都会有分歧,何况是世家大族。
电视天天播报诈骗新闻,可为何还是有人上当?
不是他们蠢,只是没有骗子看得远!
你看三步,骗子就要看七步,你永远想像不到他为了骗你,准备了多少套路,为研究新骗术,不少骗子甚至得了抑郁症。
或许他会失败,但十人里有一人成功,就跟卖出一件假古董。
运用网络更是如鱼得水,一张网就覆盖全国,百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足以让他们发一大比横财。
张天流,运用夏侯斋这个假身份,稍稍捧捧吕泰雍儿子几句,便成功打通了关系。
吕泰雍不蠢,但时刻防范真的有必要吗?
夏侯斋能在他身上获得什么?
双方关系不复杂,简而言之只是世家交际。
“贤侄原来是走军师一道的啊,行军打仗真缺少不了贤侄这样的人才,他日从太学归来,有贤侄辅佐,夏侯将军必是如虎添翼啊。”
马车上,张天流寥寥几句话,便让吕泰雍了解到夏侯斋这个人物的设定,太没毛病了。
“唉,这也是家父的逼迫啊,其实小侄更喜欢的是钱!”张天流说到最后,还附上一脸的羞涩!
“嘿,贤侄这话就不该了,钱固然重要,但怎能与军师身份相提并论。”
“小侄岂会不知家父良苦用心,当年祖父便是因身边幕僚计谋不足,没有猜到异族阴谋致使瓮城招袭,可怜祖母她老人家……唉,但小侄也有自己的看法。战术谋略固然重要,可若无良好后勤也是寸步难行啊!而后勤之重乃是粮草,是钱!要是有钱我大军何至于止步西关。所以小侄学计谋之时,还不忘皆修商贾之道……”说到这,张天流顿了顿,随后苦笑道:“这些话小侄还是头一次提及,连家父祖父也不知,还望吕伯伯莫要给小侄揭穿了!”
张天流的话似乎牵扯到吕泰雍的痛处,难免心生感慨,表面上却是哈哈笑道:“你啊你,也罢,你也是有心,而且想法并无过错,只是人心一颗,难以两用,孰轻孰重你要想明白啊!莫要为了黄白之利耽误大好前途。”
张天流却道:“之前小侄也担心过,但在太学待过后,从经阁中几篇典籍发现,谋略并非只能用于行军打仗,恰恰相反,它倾向于生活,更可用于商场,有一段写得好,商场如战场,虽无血肉横飞之景却胜过血腥之争,它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神兵!”
“哦!小侄见解很独特嘛。”吕泰雍只是笑笑,并未当真。
张天流也笑了笑,但紧接着便一本正经道:“毕竟书中所载,纸上谈兵当不得真,可吕伯伯不知,小侄学过之后越发觉得书中之言绝非夸夸其谈啊!”
“嗯?贤侄莫非参透了什么?让你有了开觉之悟。”
张天流点头,掀开车帘子,望着车外骑着白鹿,紧跟马车的阿七,随后苦笑一声,放下车帘转头凝视吕泰雍道:“就这贫瘠之瓮,便暗藏金窟,只要我有心,可随时掘开此窟享有这无尽财富。”
吕泰雍脸色一僵,暗想这厮莫不是也打的山匪注意吧?这可万万不行!
西关夏侯拥兵百万,随便调来一批足矣剿灭山匪。
自己最终能得到什么?什么也没有,还白白浪费时间。
利益冲突了!
双方都清楚,不过吕泰雍不清楚夏侯斋是个假身份,反而越发觉得这个身份的真实性!
吕泰雍脸色有些不好看,再看眼前夏侯斋的目光也没了之前的欣赏。
“困龙山很大,当年夏侯将军几次清扫都没能扫干净,如今兵力是强了,却也离不开西关了。”
吕泰雍在警告,让夏侯斋打消灭匪念头。
张天流居然哈哈一笑,往后依靠,翘起二郎腿,显尽**之相的感慨道:“太学难混啊,入学不入院,回头一场空,小侄家里可不富裕,不过逸弘兄家里似乎比小侄更不堪。”
“你!”吕泰雍怒容乍现。
“吕伯伯无需动怒,我比你更了解连山,在你眼中,连山的金窝窝指那一窝匪,可在我眼中,是连山百姓。”
“什么意思?”吕泰雍有些懵。
连山百姓十有八九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刮的?
“山珍在这比柴米都贱,到了连山之外才是珍,更是在鲁西之外被归纳为上品佳肴,千金之药,其中传为贡品的都有不少,为什么?我知道,吕伯伯看出来是山匪之祸,对山匪而言,山珍同样贱不可言,但他们能倒手到外面,所以山匪富得流油,吕伯伯此行就是想劫富济贫吧。”
吕泰雍神色依旧,夏侯斋能看出来不奇怪,看不出来才有问题!
现在才像一个刚崛起的将门之后,稍稍得势便尽显嚣张,配上能进入太学的精明,这个夏侯斋如果不是真的,吕泰雍能把脑袋割下来自己踢。
然而利益冲突这一点,依旧让他看夏侯斋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