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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贵妃的寝宫出来,走到下人房前。苏御医看见小雨手中拿着一根竹子,不由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小雨。”
刚刚收回竹子,突然后面传来人声。小雨心头一惊,手中的竹子“桄榔”一声落地。回头一看见是苏御医,不由眼前一亮跪下说:“请苏御医救救婉约姐姐。”
“小雨,起来说话,婉约怎么了?”苏御医连忙把她扶起来说。
虽然宫里已经把婉约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但是苏御医却根本不知道她的境遇。他一向是潜心研究医道,闭门不问宫中事的。
“婉约无意中被皇上看中,昨晚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皇上,被杖打五十大板,回来的时候还”
想起苏御医是贵妃的亲弟弟,小雨有点犹豫,自己该不该说出那件事情。
苏御医见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这里面有隐情,连忙说:“小雨姑娘,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但说无妨。”
“婉约回来后,还被贵妃娘娘浇了一盆盐水在伤口上。”小雨鼓足勇气说。
管他,为了婉约,自己就豁出去了。事到如今,她只愿苏御医能够帮理不帮亲,能够帮婉约治伤。
听到这里,苏御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所谓伤口上撒盐,世间最残酷的事莫过于此。想不到素来柔弱的姐姐,被妒火冲昏头脑,竟然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可见这皇宫中女人之间的战争,是何等的残酷。
“还有贵妃娘娘吩咐了,不许为婉约找御医,也不许任何人踏进她的房间一步。”
小雨继续说着,然后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求助地看着苏御医。在这长春宫里,他是贵妃最亲的亲人,说一不二。这次只有他出手相救,婉约才能绝处逢生。
“小雨,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帮婉约医治,你尽管放心就是。”苏御医温和地对小雨说。
他看着小雨的目光里隐隐含了一丝敬佩,在后宫里,每个人都是明哲保身。肯为姐妹挺身而出的人不多,何况她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小雨长吁了一口气躬身说:“谢谢苏御医。”
此时婉约已经吃完晚餐,小雨又想用手中竹子去挑那个食篮,苏御医叹了口气说:“不必了。”
他大步流星地进了房间,把食篮拿到小雨手中。在接食篮的那一刹那,小雨碰到了苏御医的手指,不由脸上一红。接过食篮,含羞而去。
一路上小雨感觉自己心如鹿撞,她从未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御医。最重要的是心地还这么善良,实在是难得。
回到房中,想起受苦受难的婉约,小雨双手合十默默祷告:“苍天怜见,婉约你一定要撑下去呀。”
迈步进了下人房,看着婉约的伤处血已经和裙子黏在一块,苏御医温和地说:“婉约,你的伤口需要先清洗,再用药。”
看着伏在榻上,几乎完全不能动的婉约,苏御医觉得非常犹豫。若眼前是个小太监,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地为他褪下裤子,洗伤口擦药。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怎么下得了手呢。
“顾不得那么多了,医者父母心。请你帮帮我,苏御医。”婉约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一句医者父母心,让苏御医犹如醍醐灌顶。事急从权,如果因为自己的迂腐,误了婉约的伤势就不好了。他走到门口,关上房门。毕竟这是女子的羞处,自己为她清洗换药,让人看见了有损婉约的清誉。
轻轻褪下她的裤子,看着伤口,苏御医欣慰地说:“幸好打板子的人还是留了情的,一定是有人暗中帮了你。”
久居宫中,他还是知道宫中行刑是有猫腻的。有的时候,用刑的人是下板子极重,只要十板子就能把人给废了。有时却是举得高,落得轻,只伤皮肉不损筋骨。
“肯定是他了。”
婉约记得自己被拉进行刑室后,侍卫王统领在掌管行刑的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想必是让他们手下留情。自己与他素不相识,没想到他会出手相助。
再加上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小雨,为自己医治的苏御医。想来这后宫之中,还是残留着一丝温暖的。
看着她的笑容,苏御医顿时痴了。在这样的境况下,竟然还能笑得这么灿烂的女子,真的是让他心折。非常小心地为她清洗伤口上药,看着她紧咬着被单冷汗直冒的样子,苏御医觉得非常心疼。
“婉约,如果疼你就叫出来,不必隐忍。”他温柔地说。
婉约笑着说:“我是不会叫的,但是我会咬住一样东西。”
“你不是咬了皇上吧?”苏御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婉约会挨打。
“是呀,咬了,我管他是谁。”婉约轻声说。
苏御医叹了一口气说:“帝王的龙体,一向是不容许受到任何伤害的。你能捡回一条命,皇上也算是对你有恩了。”
“他的龙体和我的命,我觉得是同样贵重的。”婉约不卑不亢地说。
苏御医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理论,宫女敢说自己的命和皇上一样重要。他不由一笑说:“婉约,你说话真的很特别。”
上完药膏后,婉约觉得疼痛全消。加上刚才吃了食物,竟然开心地哼起小调来。
“你真的是个快乐的女子。”苏御医由衷地赞道。
“开心也是一日,不开心也是一日,我只希望自己能天天开心。”婉约笑着说,在宫中这么久,她早就已经学会苦中作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