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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纸人将二郎腿放下来,“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杀你。相反,在我们解除冥婚契约之前,我都会尽力保护你。”
如果王年年真的死了,他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夫妻。
只要有一方活着,解除冥婚契约概率会比较大点。
“我谢谢你。不过不用,我能保护好自己。”王年年实在太困了,在得到长腿诡异的再三保证后,只能勉强相信它。
且它是诡异,她又没有缚鬼绳之类的,能束缚住长腿诡异的行动。
缚鬼绳!
王年年想到了,上吊诡异是用绳子上吊死的,同时它也用绳子吊死了瘦子跟章萱彤的朋友,如果她能找到上吊诡异的鬼器本体,成功杀死上吊诡异就能得到缚鬼绳了。
王年年把拿到缚鬼绳敲进她的计划里,便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很快平稳的呼吸声便在空气中轻轻回荡着。
昨晚狂风不停撞击着窗户玻璃,清晨那只恼人的乌鸦飞到窗台上,不停地叫着。
王年年打着哈欠坐起来,对着那只嚣张的乌鸦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指着乌鸦厉声警告道,“再敢来,我把要你烤了给胖子吃。”
“嘎嘎……”乌鸦笑得更欢了,在王年年冲到窗台前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王年年的皮肤甚是白皙,衬得眼下的黑眼圈更重,指着乌鸦逐渐飞远的身影,回头喊道,“余星辞,那只乌鸦是你的不?”
躺在床头柜不动的小纸人装死。
王年年嘴角阴笑着,随手变出散发着黑气的斩鬼刀,一步步逼近躺平的小纸人。
小纸人瞬间弹起来,往后退,没退几步就贴在斑驳的墙壁,“冷静点!”长腿诡异声音故作镇定地说道。
仔细看,还能看到小纸人的脚在微微颤抖。
“你也会怕这个?”王年年冷笑着。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遮住了半张脸,嘴角殷红肌肤极白,看起来比长腿诡异的原型更像诡异。
长腿诡异深吸一口气,“当年我父亲用啤酒瓶砸破我脑袋时,都没有这么疼。我的事情,你应该从章亦安那里打听到了不少。”
王年年闻言收起斩鬼刀。她的手也被斩鬼刀的寒气冻麻了,用力甩掉手上的冰。
“没有,我对别人的隐私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扭头看向窗外,又问了一遍,“那只乌鸦是你的?”
那只乌鸦已经从视野中消失,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
“不是。不过我可以确定,那只乌鸦不是活物。你想抓到它很难。”还有一点长腿诡异没有说,它被王年年用斩鬼刀捅了一刀,元气大伤,魂体十分薄弱无法离王年年太远。
所以长腿诡异情愿躺平装死自揭伤疤,也不敢让王年年知道,此时的它很弱。因此它对王年年与乌鸦之间的恩怨,也爱莫能助。
某种意义上它跟王年年的性格很像,必要时,敢自揭伤疤博取同情,能屈能伸。逃离危险,他们摇身一变又是一条大尾巴狼,嘚瑟得很。
“那只乌鸦是你害死的?”它问道。
“我没那么变态喜欢虐待小动物。”王年年说完径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
六月十六日,星期日。
这天是王年年被困眉村里世界的第七天,同时也是房褚圭跟柳希恩大婚的日子。
用过章亦安准备的早餐,王年年三人整装出发,朝着房婶家的方向走去。
乡间田野,红色的砖瓦房紧挨在一起,阳光从层层密密的枝叶间投射下来,在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光斑。
“听说阿才家出事了。”一名老人带着数十名村民从王年年等人面前跑过去。
他们三人交流了下眼神,立即小跑着跟上村民的身影。
很快他们跟着村民来到一座院子里,门口人头躜动围满村民,挤得水泄不通。
王年年几人还未走近,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熏得他们头疼。
胖子没忍住,转身抱着一棵大树呕吐着。
“阿才伯伯家出什么事了?”章亦安抓着一名老太太的手臂问道。
老太太用帕子抹掉眼角的泪水,“阿才全家惨遭灭门了。”
“啊?”章亦安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昨天不是好好的。”她还记得那名叫阿才的老人家对永生充满了期待,因为他昨晚争取到第二个进行永生仪式的名额。
当时好多老人向阿才投去艳羡又替其高兴的目光,并祝福他。谁能想到,差点就能接受永生仪式的阿才没了。
那名老太太没有接章亦安的话,因为已经有人去请大祭司跟村长过来主持现场。
昨晚村长没有留在自己家住,反而跟着大祭司回去。
据他所说,他转化成永生者了,从此是修道者,作为修道者必须与重生前的家庭进行割裂。
他要跟着大祭司回去潜心修炼,成为真正的玄门中人,继续福泽眉村的村民。
那段激昂的演讲,把眉村的村民感动得稀里哗啦,村长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半个小时以后,大祭司,房婶,还有几名村民才姗姗赶到。
一名村民伸长了脑袋,“村长呢?”在他们看来,比起外来的大祭司,村长的可信度更高。
“听大祭司说,我公公昨晚修炼到很晚,还在休息。有大祭司在,是一样的。而且我公公才刚修炼,哪有大祭司懂得多。”房婶代为解释道。
房婶是仅次于村长,在眉村说话比较有分量的存在。大家听房婶这样说,便不再猜疑。
村民们自觉让开一条路,让大祭司进入命案现场。
房婶惧怕血腥,便没有跟着大祭司走进去。
她刚准备背过身去,却见王年年跟章亦安走到村民让开的道路中间,踮起脚尖往里面张望。
“你们两个胆子怎么这么大,就不怕夜里做噩梦。”房婶说着伸手,把王年年跟章亦安推到人群的后面。
在大祭司走进屋后,村民们又把路合上了。
“婶婶,阿才伯伯是怎么死的?”章亦安好奇地问道。
房婶摇头,“我怎么知道,要等大祭司看过才晓得。你俩就别在这里看热闹了,赶紧去我家帮忙。”
“但死人了,见血了,还要继续举办婚礼,是不是……”胖子刚吐完不久,脑子还有点不灵光,一不小心便说了真话。
在房婶眼神的威压下,他赶紧把剩下的话吞回去。
“大祭司已经说没有关系,婚礼能照常进行。你们想参加便参加,不想参加也没人逼你们。”房婶冷着脸说道。
“房婶对不起。”胖子吓得心肝颤,赶紧道歉。
他只觉得,此时的房婶比大祭司跟村长诡异还要可怕得千倍万倍。
章亦安扯着嘴角干巴巴地笑着,“婶婶,我们现在就去您家帮忙干活。”她说着,推着王年年跟胖子走了。
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再也听不见村民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才敢放慢脚步。
“太恐怖了,平时看着很好说话的房婶,说拉下脸就拉下脸。”胖子拍着自己的心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相对比忐忑不安的胖子,王年年跟章亦安明显冷静多了。
“你看到了吗?”王年年推了推眼镜,问身旁的章亦安。
章亦安的脸色略显苍白,抿了抿唇,“看到了。”
“你俩又在打什么哑谜?”胖子双手叉腰很是生气,她俩又不带他玩了。
“昨天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不是发现章同学奶奶家门口的毛巾不见了。”王年年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
“对啊,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胖子还没有听出弦外之音,随后他的嘴巴慢慢张开,“等等,你们找到那条毛巾了?”
“嗯。”章亦安点头,“就在阿才伯伯的家里,挂在他家的墙壁上。”
“嘶。”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我记得你们说过,没有把红纸撕掉消毒,不能带进屋里,不然会把邪祟引进家中。所以这就是阿才伯伯家灭门的原因?不对,阿才伯伯应该知道才是。”
王年年跟章亦安点头又摇头。反正她们也不确定。
但倒在血泊上的孩子,王年年跟章亦安都认得,就是昨天早上被王年年一脚踹翻在地的熊孩子。
胖子都迷糊了,摆摆手,“先别管这些。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但都没有机会问出口。”
王年年突然微眯着双眼,阴沉地笑着,声音冰冷而平稳,“胖子,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
“记得。”胖子点了一下脑袋,脸色霎时铁青,“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比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我不问了。”
他们几人接着往房婶家走去,就像房婶说的那样,婚礼照常举行。
当然房褚圭也质疑大祭司说的话。村里明明刚发生如此骇人又凶残的案件,他们应该先暂停婚礼,想办法报警,协助警方调查阿才伯伯一家的死因,将真凶绳之以法。
村里的村民,及他母亲房婶的做法太匪夷所思了。
王年年盘腿坐在二楼的阳台内,偷听房婶母子俩在后院的谈话,连连摇头。
傻孩子,凶手是你爷爷,帮凶是你母亲。真把凶手绳之以法了,你这婚礼也不用办了。
房婶母子俩的谈话不欢而散,王年年见后院没人了,赶紧翻出阳台,进到柳希恩的房间内。
小纸人在王年年翻窗的前一刻,自觉的飞到阳台那边守着。
泡在红木浴桶的柳希恩听到细微的声响,慢慢地眯着一只眼睛,偷看来者何人。
见是王年年翻窗进来,她赶紧睁开眼睛,小声地打招呼,“王同学,你终于来了。”
“你今天的精神不错嘛。”王年年走到浴桶旁,看着眼前的柳希恩,仿佛又回到刚来的第一天,那个神采奕奕路见不平就想拔刀相助的柳希恩。
“多亏你帮忙,把阿圭母亲古怪的药包全烧了,不然我根本无法撑到现在。”柳希恩叹了声气。
她现在很想去质问房褚圭,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可她不能,她答应帮王年年拖延时间,让她有机会探查大祭司豪宅的秘密。
所以她必须忍到婚礼结束后再去质问房褚圭,同时她也担心自己今晚可能会遭遇不测。
婚礼是在傍晚举行,太阳光最弱的时候。
“你害怕了?”王年年问道。
柳希恩没有避讳地点头,“就像你分析的,那个女诡异可能会在今晚夺我的舍,用我的身体跟阿圭在一起。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口口声声说爱我阿圭,居然只是在利用我复活他的爱人。我……”
她抬手抹掉泪水,“我是不是很没用?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情情爱爱的事情。”
“我能说真话吗?”王年年好奇地问道。
柳希恩吸了吸鼻子,“你说。”
“确实挺没用的。”王年年说完话锋一转,“不过当局者迷嘛。可以理解。”
柳希恩苦笑出声,“你还真不客气。”
“我只是来最后确定一次,你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如果你想临阵退缩,我也不会怨你的。”王年年虽然很需要柳希恩帮她拖延住上吊诡异,但她不会强迫任何人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
柳希恩摇头又点头,“我不怕。好吧,说实话确实有一点害怕。但我更不想便宜了房褚圭他们。”
王年年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转身来到窗边准备翻出去。
“王同学,谢谢你。我会用你教我的计划行动,你也放心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柳希恩不知道过了今晚,自己是否还能活着,“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转告我父母,女儿不孝偷偷嫁人了,不敢回家,无颜面对他们。”
“这句话,你自己回去跟他们说。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王年年说完利落地翻出窗户,背部紧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挪到阳台,顺利翻回阳台上。
……
暮色四合,绛色的云霞铺满天际。
王年年躲在白色别墅的树林里,蚊子正在叮她裸露在外面的手部肌肤,她不能打,任由蚊子嚣张地吸她的血。
此时房婶正带着几名年迈的村民进入白色别墅。
过了十五分钟,王年年被蚊子叮得正想一掌拍死它,又有人从别墅里走出来。
身穿明黄色八卦服的大祭司走在最前面,头上难得规矩的戴着黑色道巾,怀里捧着一个木牌位,牌位的上面绑着一颗红色的绣球。
上面写着,【爱女贺丽娜之位】。
房婶打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为那个牌位遮阳。
后面还跟着那几名村民,及面色煞白的村长。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