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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过午,沈家绸缎铺前的乞丐越围越多,怕不有二、三百人,以致商铺面前的街道都被乞丐们占据。
眼见还不断有乞丐在加入,不知事态还会怎样发展,素来沉稳的沈天放也焦急起来,不住地向掌柜离去的方向眺望。
时间流逝,就在沈天放额头隐现汗珠之际,沈家掌柜领着一名大汉匆匆来到。
大汉虽然衣衫褴褛,却有一股不凡的气度。秦三见得他来,眉头一皱,似乎有话要说,随即却又不知怎的复又静坐,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即便在沈家掌柜的引见下,大汉也只冲着沈天放微一抱拳,并不和他说话,态度不卑不亢。见礼之后,大汉吩咐沈家商铺的伙计取来一满盆水放在秦三面前,又叫伙计买来一挂爆竹。
做好这些准备,大汉来到秦三面前,拱手道:“三爷,起航罢!”
秦三睁开双眼,沉声问道:“为何要助他?”
大汉道:“我并不知,周老大亲口吩咐的!”
秦三接着问道:“周老大定要插手?”
大汉面现不耐神色,道:“不错!三爷,起航罢!”
见大汉将礼数做到,秦三虽然面色铁青怒火中烧,但他也只犹豫一下,终究还是将手中捧着的红纸船放入了面前水盆中。大汉见状,便自沈家掌柜手中取过一个红包双手敬与秦三,随即又接过伙计手中的爆竹,口中还说道:“沈氏商号敬上菲薄盘缠一份,吃饭不饱喝酒不醉,众兄弟担待着,在路上喝杯清茶罢!”言罢,点燃爆竹。
就在爆竹声中,秦三咬着牙,强作笑脸向沈家掌柜还礼道谢,然后自盆中取出纸船,率领一班乞丐一哄而散。
大汉待手中爆竹放完,又自怀中掏出一张黄纸贴在沈家铺子门前,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黄纸上写着几个大字:西郊讨要周不破。
知道这大汉贴出他老大的名号,是要防止乞丐们再来捣乱,沈天放与沈家掌柜连忙向大汉拱手致谢。大汉却不受礼,只对沈家掌柜说道:“大掌柜,我周大哥叫我提醒你。咱家保了你家平安,你家可得记住承诺!”言毕,大汉也不等沈家掌柜回话,自顾转身大步而去。
目送大汉离去,沈天放吩咐伙计收拾店外的一片狼籍,随后叫上掌柜和侄孙沈宏儒进得商铺里间。
“沈六,那大汉也是丐群中人么?你应下的承诺又是怎样的啊?”沈天放问向掌柜。
掌柜沈六适才被沈天放遣派去找冀州地面能压制住秦三的势力,并准许沈六给予对方一定数额的钱物。此时沈天放虽然不知道沈六找来的是什么人,但是他方才听那大汉临走时所言,似乎那大哥周不破与沈六交易的并不是钱物。
沈六闻得沈天放询问,连忙答道:“四爷,来帮忙的大汉也是西郊的乞丐,他们虽然只有几人,但因为艺高胆大,又是上过战场的士兵,因此平日里自成一派,并不与秦三结伙。小的此去求助,他们周老大表示不要财物,只要通过我沈家的关系认识一下监察队的刘队长。小的见不是什么难事,也就应下了。”
沈天放微微一愣,心道:几个走单帮的乞丐居然想法要结识监察队的人,这周老大究竟想做什么?
沈天放思索一会儿,觉得这对沈家并无什么大的影响,于是便开口对沈六道:“既然你已经应下了就得遵守承诺,随便选个日子将双方请到止步斋聚聚罢!”
沈六点头应下。
三日后,沈天放盘查冀州商铺的帐目完毕,当日便携着侄孙沈宏儒离开了冀州。而就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天,掌柜沈六就依照他的吩咐,请了西郊周不破与冀州监察队队长刘雄文相聚止步斋。
这一切对沈天放来说,不过是他在巡察全国商号中遇到的一个小小波折,或者说,连小小的波折都说不上。因此,在离开冀州不久,沈天放就已经将此事淡忘。可是,沈天放却不知道,正是这连波折都算不上的小事,竟然成为了沈家败落的祸根!
冀州,止步斋。
虽然止步斋的总店已经由冀州迁往了京师洛阳,而且店主华清流也已过世,但是武帝对止步斋的照拂却是依然。如今止步斋由华清流的女婿和女儿经营,其分店不但遍布大赵国,甚至在新加坡等地都有好几家之多。
周不破端起酒杯盛情相约,刘雄文与沈六举杯相应。
三人在这雅间里饮酒已经多时,刘雄文能够前来,完全是冲着沈家那大赵国首富的招牌,虽然他心中对沈六让自己同乞丐头子见面甚觉不满,可在周不破那颇有水平的奉承和沈六的刻意托衬之下,刘雄文倒也很快就抛却了不愉快,与二人把酒欢颜相叙。
眼见酒正酣时,沈家商铺掌柜沈六却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开口道:“二位,对不住了!在下还得回去结算店铺帐目,二位请在此慢用”随即站起身,沈六招过店小二,道:“今日的酒资尽管记在我沈记商铺帐上!”言罢,不顾刘、周二人的挽留,沈六快步出门而去。
实际上,沈六却不是因为店中真的有事,只是因他见周不破刻意要与刘雄文结交,心中猜测周不破肯定是有所图谋,沈六可不愿掺和其中。
果然,就在沈六离开之后,周不破将面色一整,对刘雄文道:“刘队长,你也是个豪爽的人,小弟有一事相告,就与你直言了吧!”
刘雄文闻听之下,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抬手止住周不破的话语,道:“周先生,我俩今日只是泛泛而交。我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冲着沈老板的面子而来,因此,今日我也就是作了一个普通百姓与朋友聚聚,出格的事咱们一概不谈!”
虽然刘雄文毫不客气地将话说死,可周不破却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道:“刘队长,小弟要说的事,却是一件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呢!”
刘雄文并不为其言语所动,毕竟,年前的“清污肃贪”对监察部官员的震撼实在太大,刘雄文可不想犯下过失断送了大好前途。
“周先生,我先前就说过了,今日我俩只能作朋友间的相聚。若周先生不能把持,我可要告辞了!”刘雄文语气渐重。
周不破脸上的笑容不变,道:“刘队长,你且将小弟所言当作玩笑,若听得,咱俩就详谈;若听不得,你起身就走,可好?”
见周不破的模样似有所依持,刘雄文心中一动,当下不置可否,又拿起筷子大口吃起菜来。
周不破见刘雄文没有离开的意思,心中不由暗自得意。他收起笑容,轻声道:“刘队长,如今在冀州的乞讨之人越发多了,怕不有上千之众吧?可是,这乞讨的人虽然多了,但身为丐头的秦三却无力约束!刘队长,你可知近来冀州城里的一些大小案子就有多数是丐群中人犯下的”看看刘雄文那无谓的面色依旧,周不破接着说道:“刘队长,虽说冀州的治安不关你的事,可是刘队长不知想过没有,既然是丐群犯事,为何冀州官署没有大力清肃西郊丐群?”
刘雄文知道正文来了,方自出言问道:“为何?”
周不破仰头喝下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沉声道:“因为,秦三已经与刺史府记室童惜山勾结,每月进献黄金百两,就为保得丐群中犯事人等的平安!”
刘雄文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清污肃贪”风潮刚过,便有人无视王法收受贿赂。当下刘雄文双手按住桌面,身子几乎站起一半,问道:“果真?”
周不破点头:“绝无一字虚言!”
刘雄文大惊之后,随即面露喜色:若周不破所言当真属实,那么他升官的机会就来了。
“你可有证据?”
周不破点头道:“有!秦三身边的亲信里就有小弟的人。”
刘雄文复又坐下,面色凝重。许久,刘雄文方才开口道:“周先生,你今日恐怕不只是为着向我举报秦三而来吧?”
周不破爽朗一笑,道:“刘队长果然料事如神!”放下杯箸,周不破起身来到刘雄文身旁,伏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随着周不破不断地低语,刘雄文脸上开始微现怒色,但随后却又露出了犹豫神色,之后更是神情复杂。到得最后,只见刘雄文牙关紧咬神色决然,似是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言罢,周不破直起身子,微笑道:“刘队长,你看小弟所言可有道理?”
刘雄文面色慎重,毅然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二人举杯相碰,齐齐仰头饮下满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