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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军帐前发现一名昏迷的敌方奸细。”一名突厥士兵报告。
奕然听了,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扬起浓眉道:“快点把她带进来。”
昏迷?怎么会昏迷?奕然知道她一定还会回来,可是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突厥士兵将昏迷的人抬进了红顶大帐。
奕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浑身湿漉,一脸的伤,一身的伤,怎么会这样?奕然心里一痛,他只要康与琪的命,怎么会害了她?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叫神医。”奕然暴怒的吼道。
身旁的侍女吓得惊慌失措,慌忙跑出帐外。
“啊”林笑笑从梦魇中惊吓醒来,一双宽阔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干净的丝绸睡袍,这气息,是他?她抬头,他一脸的心疼紧紧的拥着她,喃喃的念道:“早知道你会受苦,我就不这样做了。”
林笑笑咬着嘴唇,他居然敢骗他。
“解药。”她推开身前的人,冷冷说。
那冷漠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刺进奕然的胸口,他放开她,看着她冷冷的脸、冷冷的眼、冷冷的唇,怒火充斥着他的眼睛。
“我早知道你会回来。”
“是的,我失算了,我不知道你这么聪明,这么能算计,这么卑鄙。”林笑笑连珠炮似的说。
奕然冷冷一笑:“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既然你来找我算帐,我就同你算这笔帐。”
“我只要解药,好,我就听听,你到底要怎么算?”林笑笑掀开被子,直直的站在他面前,盯着他漆黑的双眸,等着他提出条件。
“你说呢?”奕然反问。
“只要给我解药,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奕然冷笑。
“是的。”林笑笑斩钉截铁的说。
“解药我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做我的妃,一辈子跟着我,不许再见康与琪。”
“你”林笑笑无语,她不敢相信,他是认真的吗?“你确定?”
“怎么,你不肯?犹豫了?”
林笑笑的眼神闪烁,她垂下眼帘,思忖了半晌:“要我嫁,我答应就是,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奕然捏着她的下颌,扳起她倔强的脸,眯着眼看着她:“你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居然敢跟我谈条件?”
“乌古斯奕然。”她居然敢直呼他突厥可汗的名字。
“你别忘了,你差我一条命,你给我解药,这是你欠我的,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才会嫁你为妃,否则,你得到的将是一具尸体而已。”
奕然心中一阵抽痛,她居然宁愿死掉也不屑做他的女人?是的,他的确欠她一条命,上次被叛党追杀,若不是她引开那些人,他怎能有机会东山再起,重掌大权。
“做可汗的难道不讲道义吗?难道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林笑笑讥讽他。
奕然放手,一拳捶在床楞上:“我答应你。说你的条件。”
“要大婚可以,但是大婚之前,我要亲眼看到康与琪健健康康,亲眼看见你们缔结和平协议,在你在位之时,不能再侵犯大唐国土。”
“你太过分了。”奕然脱口而出。
“唰”林笑笑伸手拔下头上一根玉簪指着自己的喉头,冷冷的看着他:“你最好想清楚。”
奕然紧紧握着拳头,这个女人,他真是拿她没办法,他知道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等等,让我再想一想。”奕然像一只困兽一般,拧紧眉头,在帐中来回的踱步。现在他刚刚平定叛乱,朝中一半主和一半主战,意料之外的是,沙波大将军竟然命丧沙场,人心已经开始动摇,不如趁此机会班师回朝。
思忖了半晌,他抬起头,望着林笑笑的脸,认真的说:“好,我答应你。”
此刻,林笑笑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放下了玉簪,以命令的语气说:“我要你马上派人送出解药。立即着手安排和谈。”
奕然走到她的跟前,一手夺过她手里的玉簪,揽过她低声道:“我说过的话,是不会变卦的。你如果要做我的女人,就要学会相信我。”
他眼眸如墨,深不见底,手轻轻拂过她的黑发,身前的这张娇俏的脸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终于可以这样轻轻的揽在怀中。
林笑笑闭上眼睛,她的脸上没有笑,也没有恨,她的心快要麻木了,现在需要的只是休息。
“将军,突厥派了下了和书。”如剑进来报告。
康与琪疑惑的接过了书信,前几日一个突厥打扮的妇女来到营中献上了解药,今日又是和书,怎么会这么奇怪?
康与琪仔细的看了几遍,果然是和书,今日正午时分两军在沙场上亲自和谈。
“笑笑找到没有?”康与琪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情来。
“还是没有消息。”如剑懊恼的说。
“如剑,你是跟在我身边的人,怎么在那种时候不相信笑笑,她不顾生命危险去敌营偷药,怎么可能是奸细,你怎么不用用脑子?”康与琪想起这件事就气,如今找了几日,竟然音讯全无。
如剑低下头,满脸的悔恨,早知道会给将军天天骂,就该劝劝副将军的。
“相公,我热了一碗甜汤,你大病初愈,不要动怒嘛。”绿衣端着一盅甜汤进来,微笑着说。
“绿衣,”康与琪脸色阴沉“听说笑笑失踪那天,你对她说了些话。是吗?”
“我”绿衣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狠狠的看了一眼如剑,轻声说:“我没有说什么啊,你别听如剑胡说。”
康与琪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思忖了半晌:“绿衣,其实你跟着我并没有什么好,我长年征战在外,你在家中如同没有夫君一般。所以,我已经写信给二娘,让她替你再择个适当的夫婿,改嫁他人,嫁妆方面,康家不会亏待你的。这件事,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哐当”一声,绿衣的盅盏摔碎在地。
“相公,你说什么?你不能这样做,我对你是一心一样的呀。”绿衣伏在他的身前。
康与琪扶起她:“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意,可是绿衣,你懂不懂,百年修得同船渡,前年修得共枕眠。我们没有缘分,就不要强求。你出去吧,一切都决定了,我想静一静。”
恍然如同一场春梦,绿衣颓然站起身,如剑赶紧扶起她:“小夫人,你珍重啊。”绿衣苦笑,自己独自演了一场戏,这么久,觉得好累,也该歇歇了。果然是,竹篮打水,缘木求鱼,难道执著也是一种错。是的,林笑笑是走了,可是自己呢,与琪心里从来都没有她,以前是,以后也是,只是她今天才如梦初醒而已。
华丽的帐篷之中,林笑笑穿着精美的裘皮大衣,头上戴着突厥的华丽金冠,满头珠翠,光华四射。她对着镜子,镜中雍容华贵的人是自己吗?脸色太苍白了,不适合做一个新嫁娘,她拿起胭脂,轻轻的抹在脸上,抿嘴一笑,果然是面如朝霞。只是那笑容渐渐消失,换上的是一脸的凄凉。
今日午时,隔着轻纱,她看见了他,已经康复了,当缔结和约时,他脸上欣慰的笑容,着实让她开心了好一阵。只是,这一笑,恐怕是最后的一次,从此萧郎是路人。
泪,划过脸庞,她赶紧擦掉,怕弄花了脸上的浓妆,手中的帕,始终是那一方,不曾换过,她贴身放在胸前。
她取出锦囊,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烛,他马上要进来,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她打开锦囊,看到里面的东西和纸条,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嘴角弯起,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