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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他干吗要杀死女道长呢?
说来话长。
其实,高功是失手误杀了女道长。因为什么呢,因为啊,因为那段感情嘛,噢,不,因为想夺得道长的位置,嗨,也不尽然,还有别的因素。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积累了纷繁复杂的矛盾,唉,总之,一两句说是不清楚的,各种因素搅和在一起,最后酿成了这一起悲剧。
什么叫悲剧呢,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他是怎么说的呢,大意就是,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撕破了给人看。的确如此,这俩人在一起,真是曲折有意思的,说起他俩的事情,不是一下子说得清楚,还得追溯到当初俩人相识时,读者若是有兴趣,不妨耐心听一听。
高功比女道长要长八、九头十岁,女道长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当然,当时俩人一点关系没有,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互根本不认识。高功年少时,体弱多病,父亲在一次上寺庙求签问卜时,被告知是因为在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子,需要经受佛祖的教化,才能够逐渐强壮起来。父亲便忍痛割爱,把他送到了寺庙里去。他一边诵经学法,一边学习武艺,强身健体,还别说,在寺庙这种单调封闭的环境下,渐渐长大成人的高功不仅身强力壮,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一位外帅气,个性风流倜傥的小伙子。
女道长的成长经历比较坎坷,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离家出走,一去不回。母亲几年之后,不甘贫穷,把她丢给年迈的爷爷、奶奶不知去了哪儿,因而,生活相当贫苦,很小时便担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在她十三、四岁时,爷爷、奶奶相继去逝,孤苦伶仃被同村恶少欺负、****,恰巧被前来化缘的高功撞见。高功一身好功夫,恶少哪是他的对手,被一顿痛扁满地找牙。女道长自是感恩不尽,心下便有意依附于他,执意跟随他而去。然而,不知什么原因,高功没有理会,双手合一口中念叨着“阿弥陀佛”径直拂袖而去。
然而,这一幕却在她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自那天起,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脑海中始终萦绕着高功的影子,挥之不去,遂追随而去。她跋山涉水,不怕艰辛,跑遍周围所有寺庙,决心要找到他。
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不过,她在追随的过程中,却有了意外收获,遭遇了人生中又一次难得机遇,有幸认识了一位有些年纪的富商。当然,他俩也是在寺庙中相遇的,富商烧香拜佛,她寻找高功,就这样不期而遇。富商在闲聊中,越来越投入,渐渐地有些不舍,望着亭亭玉立的她,于是,有了结伴而行的想法。她在获知富商的想法之后,心下一想,反正是一个人,与其继续一个人孤零零的,不如结伴有个照应更好,于是便同意了。接下来,俩人越来越熟络,最后便搅和到了一起。
富商已经五十多岁了,因妻子病故,儿子留学国外,心下一个人既痛苦又寂寞,便情系佛门寻求安慰,就在这个过程中俩人相遇。富商觉着这是他在寻求精神寄托的过程中,老天爷看他心诚给予他的恩赐,将她奉若明珠。女道长的确招人喜欢,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却天生丽质,天赋很高,富商自是爱不释手。然而,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这期间,她几经怀孕,又几度流产,并且,富商在一次驾车外出途中遭遇车祸,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当场毙命。噩耗传来,天塌地陷,那段时间里,她简直没法子继续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朝门框上撞去,不是抢救及时,便一命呜呼。她因此额头上还留下一道伤痕。
她把这一切厄运,完全归咎于是老天爷对自己不检点行为的惩罚,自那以后,她重新回到原点,决计出家遁入空门,一心向善。她先后辗转了多家寺庙,在这里三年,到那里五载,修得了一身的禅经佛念,之后,在宝灵观得到老道长的接纳和赏识,决计在此落脚生根,安营扎寨,全身心投入道门。为此,她把夫家自己名下的资产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宝灵观中,对宝灵观中的主要建筑都修茸一新,同时,她在念佛修身的过程中,大行善事,如此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
再说那高功,成年之后,父亲把他接回家中催促他尽快完婚传嗣,大包大办成就了这事。但很快因性格不和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最后被迫分道扬镳。父母为此成天唠叨,耳朵根都起老茧,一气之下,干脆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但那毕竟是在气性头上,冷静下来,他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去处,他的阅历十分简单,一直在寺庙中成长,别处一摸黑,迫不得已,他重新步入寺庙中。当然,不会再去以前的寺庙,让大师知道了,是多么丢脸的事情,何况,父母亲很快就可能找了来。干脆跑去一处离家百十公里外父母不易找到的寺庙中安身,如此七找八寻,上了宝灵观。
高功上宝灵观时,正是女道长筹谋扩建翻新道观建筑的时候,还是老道长当家之时,突然见到高功,顿时情不自禁起来,泪奔无度,直叫高功不知所措。当然,高功对这一段经历仍然记忆犹新,却没有女道长来得直接,不可抑制,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之处。在女道长的举荐之下,高功被老道长留了下来。接下来,显而易见,俩人关系火热且火速发展,很快突破了道德及出家人应有的底限,招来老道长的斥骂。可是,碍于女道长对道观建设和发展的巨大贡献,一时奈何不了他俩。俩人便在老道长眼皮子底下做起了露水夫妻来。
之后,悲剧发生在老道长将道长的位置传给谁上,由于女道长对高功百般迁就,助长并纵容了他原本强悍的个性,慢慢滋生了不满足现状的膨胀心理,觊觎道长位置多时,然而,终没能如愿,老道长按照既定规矩将位置传授给了女道长。
那之后,退位的老道长莫明其妙在道观中消失。当时,虽然报警并展开调查,但终因毫无线索,最后不了了之,成了至今还是一大谜团的悬案。当时,在摸排中,一度是将焦点集中在高功头上,对这个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的年轻人,深度怀疑,几度摸排并传讯了他。但是,这个家伙心理素质极好,不知是确实同他无关,还是因为良好的心理素质发挥了作用,硬是没有流露一点破绽来。
之所以怀疑到高功头上,说到底,其实,是在案件侦查期间,女道长向警方提出了自己这方面的大胆假设,分析起来,确有道理。
或许,正是因此俩人有了隔阂,关系才一落千丈。女道长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件失踪案同高功有关,但凭女人的直觉,这种怀疑还是越来越深。俩人各怀心思,貌合神离,一度相安无事。不过,女道长还算是对得起他,将他安排在高功的位置上,道观中的事务,他有相当大的主张。
然而,高功不良本性终究难以改变,加之女道长因在道长位置上十分繁忙,社会事务繁杂,多多少少疏于对他的关爱,久而久之,觉着被冷落了,便破罐子破摔,在道观中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起来。很快,女道长便不断接到信徒、香客的反映、检举,说是他有私收费用,欺凌、污辱妇女的不良行径。为此,宗教事务部门也找上门来找他谈话,她也不止一次地找他沟通、说服,但他死不认帐,每每抵赖推了个一干二净。她也奈何不了他,但俩人的关系算是彻底淡去。
当然,这些还是在江成焕没有步入警营时的事情。
悲剧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那天,女道长又接到了投诉,有个女孩说是高功把她领入暗室中欺负了她。为这件事情,女道长把高功叫到她那里朝他发了一通火,并且,下了驱逐令,若是再悔过自新,干脆滚蛋。
事实上,这一次女道长还真是冤枉了他。原来,那女孩是个花痴,正是因为花痴失控,才漫无目标东游西逛,不知怎么跑到了宝灵观来。见到高功,被他那英武的形象深深地迷惑住了。高功一时失度,并没在意眼前的这个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女孩是个花痴,遂领着她去了暗室,俩人一番云雨之后皆大欢喜。却不料这女孩竟然径直跑到了女道长那里告了他一状。
高功被女道长数落,并且,下了驱逐令,在他看来,真是奇耻大辱,但一时又说不清楚。在女道长情绪激动挥手作出驱赶他的动作时,他猛地挡了一下,女道长便站立不稳,一头撞在床铺拐角上了,当即毙命。这一下可吓坏了他,他赶紧把女道长的尸体藏在床铺底下,然后,关好门溜走了。
虽然是冬天,尸体藏在床铺下,一时半会儿不至于腐败变味露馅,但终究不是个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琢磨这件事情。就在这种情形之下,邵俊夫妇上山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