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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消失的地方在一处平原上。
西泽尔的飞船到达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飞行器的残骸。
平原上到处都是攻击后的坑洞,还有别的坠毁的飞行器,好在敌我双方都有,不算是太难看。
大部队已经撤到指定位置重整旗鼓,交换比大概一比一,不是很惨痛的伤亡,但如果克里昂折损在里面,惨烈程度大概要直接拉满。
别的城市赶来的支援已经和他们汇合,加上审判者号派出的飞船,在白天成功夺取回地方战舰区域的控制权。
作为这个片区唯二的圣血族,西泽尔其实不应该自己过来。
克里昂生死未卜,如果再没了他,这几万帝国军当真是一团散沙。
但让别人来他也不放心,于是将指挥权限暂时交给原来的军官团,准备快去快回。这种太空战对于审判者号及其船员来说不算是有挑战的行为,虽然少了克里昂这个‘大脑’有些麻烦,也只不过是没有太大优势而已。
听克里昂当时的描述,对方似乎使用了某种针对圣血族的生化武器,他需要更加小心。
搜查工作并不困难,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不在这。
他看着远处的山峦密林,带上了足够的武器和人手才往那边进发。
离克里昂的电磁风暴已经过去一周,修好的东西稍微多了些,希望这些能帮助他们尽快找到克里昂和……
他不太能确定陆秋活着没有,虽然暂且没有接到她的阵亡报告。
让她和她同学这样的孩子上战场,帝国军人这些年来的损失确实太大了。
过于膨胀的欲望让版图不断扩张,与别的文明发生碰撞。又因为扩张太快,各地根本没有统一,而只是在高压政策和强大的军事压迫下受到统治。叛乱反抗此起彼伏。
只要动动手指下调转变门槛就能增加兵源,所以士兵对元老院和那些贵族们来说大概只是一串随着政策变动的数字。
现在一方面是巴别塔的威胁,一方面是因为方舟被炸而伤到老底,帝国现在真是格外风雨飘摇。
他希望两个人都能活着,如果只有一个,那还是克里昂吧。
至少电磁风暴这种事他是干不出来的,帝国需要他。至少要把他的核找到。
……
陆秋扛着克里昂又往山里走了很远,越来越费劲。
倒不是她想走,按照她学习到的野外生存法则,要找水源的话最好去山间谷底,她之前都爬到山顶了,要去谷底,那只能继续往前。
好在白天比较能看清路。
她昨天一睡就是一晚上,虽然当时已经四点多了,但醒来看到天已经亮了依旧吓了她一跳,克里昂也闭着眼,还好暂时没有任何人找到他们。
她把人扛起来的时候他醒了,轻轻哼了一声。
“今天要好点了吗?”她问道。
“嗯。”其实并没有,只不过是没有恶化,也许身体正在尝试修复,但没有任何营养供给,即使是原罪也没办法凭空造物。
他不能咬陆秋,现在她还能正常行动已经是两个人生命的保障,如果把她也弄得虚弱,很可能一起死山里。
她的肩很窄,扛着他非常费劲,而且头一直朝下让他觉得头昏(也可能是‘禁果’导致的),偶尔还会把他撞上大树。但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睡得着的话再睡一会吧,今天可不能两个全都睡着了。”
“嗯。”他闭上了眼睛。
这山好在没人活动,坏在没人活动。
山间本没有路,根本没人走,就更没路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上山阴面潮湿,石头山的苔藓能让两人体验一把无防护速降。
“空气中湿度那么大,必然离水源很近了,没事吧。”陆秋因为走路的那个,所以大都会比克里昂滚得远,等刹车停下来,又会回头来捡他。
她现在已经有点鼻青脸肿了,但本人浑然不知一样对身上脸上的伤没有任何反应,不叫疼,也不抱怨,就当完全没发生。
可她并不是没有知觉的,之前练剑术的时候被他控制着力度打到都还会叫。
一路走一路滚,这也不是个事。
克里昂注意到她反应很慢,而且似乎没有亮起血瞳,是没必要,还是亮不起来了?
她第一次能稳定控制能力,似乎是在帝大那次袭击之后。
里面那些入侵者,毫无例外,全部被吸干了血。
虽然事后确定是巴别塔所为,但那些人都是红血族。
三十多个红血族的血液,换她能力的彻底觉醒。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段时间她可没有那么大量的进食,身体里的能量会不会已经不够用了。
“我休息一下自己走吧。”他用了点力,把她拉着坐下来。
“行,歇一会。”她坐了下来,靠着克里昂:“这山里怎么都没什么动物的,不会今天也要饿肚子吧。”
“以前帝国,刚来的时候,山里都是巨型猛兽,本地人从不,进山,后来被帝国捕杀了很多,就没见过了。”他也轻轻侧过头,用皮肤贴着她。
“要保护环境啊。”她叹了口气。
当时杀那些东西是为了砍伐森林,收集木材和扩张耕地,后来发现其实山地土质不怎么适宜种植就算了。
那一片平原上那么突兀的山,很有可能就是帝国时代的手笔。
两个人歇了一会,继续往下走,虽然感觉不到饿——内脏还是一团糟,疼或者灼烧感是有的。
失血、高温带来的失水,让他确实有种干渴的感觉。
他自己走得很慢,也偶尔会滑倒,但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滚那么远了。
陆秋早上给他弄了点苔藓植物挤出来的水,过滤过也很浑浊,所以他并没有喝。确认了三次他不喝,只能自己把水喝了下去,然后喂给他。
“别挑了,多久找到水源还不一定呢,对付喝吧。”陆秋擦了擦嘴,把滤水的衣服拍拍干净穿了回来。
克里昂没想到她会这样给自己喂水,睁着眼睛难以置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初吻。”陆秋用沾湿的手拍了拍他的额头:“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句话当初可是他对她说的,怎么忽然就异位了。
两人走了许久,周围的湿气越来越大,看青苔判断方向,终于在某处听到了水流声。
陆秋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轻松,有了水,也许还能有吃的,不管怎么样都比啥都没有强。
能肉眼看到水流的时候,阳光下清澈的溪流让人感动,她找了个平稳的地方让克里昂靠着,自己来到水边。
“有人。”然而她刚用叶子窝了一个简易被子打了水要拿给克里昂,就听到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