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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孤独的心
刚进门，钟翊谦开着车从我旁边过，开出一米远又停下来。我回头，看车窗玻璃降下来，想起来买药丸子的事情。我跑过去站在车窗前，钟翊谦戴着墨镜。
“钟翊谦，你去哪”我着急起来直呼其名。
“什么事”他自己先停下车来的，肯定有事说。
“你能帮个忙吗？”
“嗯”
“我想买一种丸，可是医生不卖给我，说是非处方药，你能买到吗？”我又把丸子补充的说了一遍。
“我看看，晚上等我回来。如果柏小姐再来，一定不要让我妈再见到她”钟翊谦交代我，我点头。“哦，我先进去了”
林妈在阳台扫地，估计那只猫又没少犯事。“吴妈，我帮你吧”走到阳台跟前，看见打碎的鱼缸，一地玻璃渣子。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
“这猫一点都不省心哦”
“这猫啊，柏小姐养了好些年了”
“先生和柏小姐怎么认识的”
“他们大学时候就在一起，在国外留学”
“那先生怎么不和柏小姐结婚啊”见我张口问结婚的事情，林妈的眼神有些闪躲，避开了我的话题。
“我要去拿块抹布”回到屋内，酒柜上面的玻璃杯里还剩下半杯酒，旁边放着各色的洋酒。猫蜷在沙发边，眼睛还半睁半闭着，懒懒地看人。林妈从厨房出来，我的视线跟着她移动，我在想柏烟悦和钟翊谦有什么样的故事。灯的开关处，贴着一小张黑白猫咪的贴纸。电视里放着音乐，酒精的味道漫在空气里，还没有完全消散。我不喜欢客厅，有旧爱和酒精的味道。
去书房抽了本书，去了院子里。院子里的花木被林妈打理的井井有条，色彩鲜艳的锦鲤听见有人来，涌到边上觅食。从冰箱拿了块面包，丢给他们。把狗狗抱到院子里，沾染一下锦鲤的勃勃生气，倚靠在竹椅子上，不知觉的睡过去。模糊中有一只手轻轻推我了一下。睁开眼睛，看钟翊谦正在捡我睡着时候掉的书，竟然掉进了鱼池里。钟翊谦拎上来水淋淋的书，放桌边。
“书怎么这样了”
“你问我？”
“哦，刚犯迷糊了，对不起啊”
钟翊谦拿出一盒药，放在桌上。我拿过一看，正是我让钟翊谦帮忙买的。我的瞌睡立马醒了，蹦起来说完谢谢就飞奔着去找狗狗。跑进客厅看见狗狗和猫对峙着，猫凶恶的对着狗狗叫。萨摩耶很无辜的眼神看着猫。我跑过去赶走猫咪，摸摸狗狗的头。张罗给狗狗吃药，钟翊谦走进来，用手拉松领带，一脸倦容。
“吴妈，有事要回家两天”
“林妈走了吗？”
“嗯，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钟翊谦突然问晏子暮，我想起那个早上拉扯的场景，默不作声。
“大学的爱情不会长久的”语气生冷，又带着些许的冷讽。我不接话，端着水给狗狗喝，不小心撒了大半在地板上。
“客房以前是莲雾住的吗？布置的好公主风”我想起客房的风格，还以为他有女儿。房间里各种粉红和蕾丝，还有垂幔，极具梦幻色彩。
“不是”
“那是你女儿住的？”我冒昧的问。
“没有女儿”
“我饿了”我肚子咕咕的叫，转移话题掩饰我的尴尬。我看钟翊谦把领带拿下来，丢在沙发上。
“你想吃什么”
“吃鱼”我脱口而出。
“吃鱼好，补脑子”钟翊谦打趣我。
“哦”我还在为他刚才臆测我的感情而感觉生气。
“你会做饭？”钟翊谦问我。
“不会”我爽快的答道。
“现在的女孩子会这项技能越来越少了，不会就学啊”
“不想学”
“让一个人爱你，先让他的胃爱上你”他开始和我说，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人的胃的老套理论。
“失去一个人的时候，胃痛好过心痛，是吧。是不是世界上的好男人都娶了好厨师？”钟翊谦听完我的歪理论站在电视柜前笑。
我低下头，侍弄着狗毛。我想一个人爱你是发乎于心，我不喜欢去讨好一个人，讨好到让他去喜欢我。大多人会去讨好极尽讨好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讨好到我爱你，你也顺便成全我。因为相爱，是不用费力讨好的，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浓情蜜意，互有回应。
钟翊谦走到冰箱前，在冰箱里找了找。找出一份三明治扔给我。我打开包装吃起来，钟翊谦点了一支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坐下五分钟，起身站在窗前，扭头的刹那，黑色的衬衣，颀长的身影，坚毅的侧脸，红色的烟点垂手放在侧边，缓缓吐出一口烟。落寞的站立在明灭的角落里，他有宽大的肩膀，也仿佛看见他心里的落寞。
食物噎在喉咙里，低头找水。响动引回了钟翊谦的注意力，看见我的样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拿给我。喝了几口水，缓过来。我站起身站在钟翊谦刚才站的位置，看见楼下游泳池泛蓝的水，还有入夜的灯火。在我的年岁，虽然有一颗比同年人老的心，我也无法揣测钟翊谦的不快乐。我觉得我和钟翊谦隔着不仅是距离，还有鸿沟，即使他说，我也不一定懂得。
钟翊谦踱步打着电话，坐回沙发上，桌上放着钟翊谦的皮夹，还有一本美国护照。钟翊谦去了阳台打电话，愤怒的声音的高分贝，从阳台传过来，中文夹带着英文。我伸手拿起护照，随便瞥了一眼，又放下。钟翊谦的出生日期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圈，猛的又拿起来看“这不是今天么”我拿起手机屏幕又确认了一遍日期。心想这个日子，柏烟悦怎么没露脸。钟翊谦走进来，我急忙放下护照，站起身“你不饿吗？”
“还好”
“我还饿，有面条吗？”我问。
“你去冰箱找找”打开冰箱，找到冰着的海带还有未用完的面条。进了厨房，看了一眼，害怕开燃气炉。退出来找钟翊谦，他正翻看着手机通讯录。
“你帮我打开火”钟翊谦愣了下，看我的眼神充满疑惑。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可是我饿”
钟翊谦给我打开火，我把水倒进去，盖上盖，开始洗海带。钟翊谦靠在门边看了一眼，退出门去。按着平时绿妖平时煮面的步骤操作进行，绿妖一向能煮出好吃的面。试了一口汤，总觉得味道有些淡。看见芥末酱，顺手放进去。十分钟后，端出两碗面，海带丝加鸡蛋加西红柿的混杂。
钟翊谦已经不在客厅，把面搁置在桌上，去楼上敲他的门。钟翊谦打开门，换了一件T恤。
“我把面做好了，你来尝一下”
“你吃吧”
“你嫌我做的难吃”
“没心情”
“吃饭要什么心情”
“嗯”钟翊谦下楼看见桌上的面，皱了下眉。还是坐下来，拿起筷子。
“难吃就放在心里，别说出来”
“还有第一口面不能咬断”钟翊谦吃了一口，吃到一团还没拌开的芥末，闭上眼，鼻子吸气，不自觉的捂嘴，纠结的眉眼，我忍不住就笑了。等钟翊谦缓过来，又夹了面往嘴里送。
“芥末”钟翊谦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我都感觉他脑门有几道黑线。
“好吃吧”
“你都把中国面做成日本风格和韩国冷面样式了。日本人吃面喜欢加芥末”
“国际范才配你”我吃了几口面，辛辣钻鼻，几乎要泪奔，我走过去扯纸巾一直抱怨好呛。奇怪的是，钟翊谦很给面子的吃完了。我递纸巾给钟翊谦，看他被呛到要流眼泪，捂着嘴忍不住笑。吃完面，我要走。钟翊谦要开车送我，我说不用了。临走前摸摸萨摩耶让他快点好起来。出了门，崴了下脚，蹲个身摸摸鞋。站起身回头看见二楼的灯影里有个拿着酒杯的身影。
"钟翊谦，生日快乐”我在楼下喊了一句，转身跑出别墅。那碗面是给钟翊谦做的长寿面，也算是感谢他给萨摩耶买药。我们很不一样，却都有一颗孤独的心。
念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从来不剧透，明明吃过饭，还要倒回去我们店里吃饭。走回店里，相芝站在门口把我们引进来，看见是我，愣了一下，神情不悦的强装笑脸。我和念晨坐到靠窗的位置上，沙慧把水和菜单用托盘送上来。
“你以为你下班都走了。”
“是走了，遇见我同学，想来我们这吃饭”
念晨把菜单推到我面前：“想吃些什么，随便点。”沙慧站在那，笑着看我，弄的我很尴尬。
我打开菜单，念晨抬头对沙慧说：“你叫那个女生过来帮我们点餐。”
我顺着念晨指的方向看见了相芝。我推了推念晨示意她不要，念晨还是坚持要相芝过来点餐。相芝极不情愿的过来，点完菜，念晨让相芝把我的温开水换成热水，用咖啡杯装来。
“太热了，换杯温的，还是温的好”
相芝回来把水放在我手边，转身把念晨点的咖啡端来。念晨伸手去接咖啡杯，相芝递咖啡还斜着眼看我。
”嘭“一声瓷杯落地而碎的声音。念晨镇定自若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念晨点的摩卡脏了地板砖，星星泡沫在空气里一点点的消逝。
“快去处理一下，相芝”领班吩咐她。
“小姐，你没事吧”领班走过来问候。
“还好，就是没拿稳。我都没拿稳，你们服务员怎么回事啊。我没拿稳，她就放手了
“不好意思”相芝脸都快气绿了，继续站在旁边当闷葫芦，听领班道歉。领班扯了扯相芝示意她道歉，她毫不犹豫的说了句对不起。那顿饭吃完，走出餐厅，我就忍不住的大笑。尽管我知道相芝的道歉只是敷衍，不吃眼前亏的小聪明，但心里还是出了一口被欺负的恶气。
“念晨，相芝的脸都气绿了，呵呵。”
“我都看见她欺负你，帮你收拾收拾这种小人”
回到家，绿妖站在窗前打电话，和俞杭吵着架。我坐在桌前吃蛋糕，绿妖已经打完电话，坐在我对面，气呼呼的样子。
“怎么了”
“没怎么，怎么男生都那么爱打游戏”
“游戏是第一老婆”
“对，对，对。今天俞杭一直在做的兼职都丢了”
“是吗？”
“他去给人做家教，人家小孩不懂，问他刚才的题目，你知道他说什么”
“什么”
“他说你长大了就懂了”我的蛋糕一下子把我噎住了，拿起手边的水喝起来，呛的我不停的咳嗽。却还是没忍住笑。
“呵呵，好笑吧”绿妖冷不丁的说完就回房去了，剩下我还没从刚才的冷笑话里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