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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末,都十点多了,她突然发微信说让我帮个忙。
我问她要干啥,许诺就说她今晚要回家,但是钥匙忘在寝室了,问我能不能帮她送趟钥匙,我说学校有规定,不让我进学生寝室,许诺就说没事,她一会儿让室友把钥匙送下来。
那会儿才十点多,毕竟都聊那么久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然后许诺说她在四号楼那边的一家烧烤店吃饭呢,让我去那找她,我说行。
过了能有个五分钟,她室友就把钥匙送下来了,我拿着钥匙出门打了个车,到烧烤店看见最里面有几个女生,其中一个身影像许诺,我过去一看果然是她,在那呲个大牙嘎嘎乐,看我进来还一个劲冲我摆手。
我走过去把钥匙递给她,当时她身边那几个朋友还问呢,许诺,这是你男朋友啊?她们说完之后许诺转过头,表情挺暧昧的问我,你是我男朋友么?
当时看她那样应该是没少喝,也不愿意跟她扯犊子,我就说了句我是你爹,然后许诺就站起来打我,她朋友也跟着乐,后来她们就一个劲的让我坐下喝点。
我是挺着急回去的,但那几个女生太热情了,死活不让我走,实在没办法我就坐那陪她们聊了一会儿。
反正那天许诺喝了得有七八瓶啤酒,我也喝了两三瓶,快散场那会儿她已经趴桌子上不省人事了。等结完账,那几个女生喊她她也没动静,然后那几个女生就转过头来看我。
那我也知道她们啥意思了,就让她们先走,但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啊,我就抱着许诺去了旁边的酒店,用我身份证开了个房间,给她扔到床上我才走。
忙活完之后我一看表,差半小时十二点,感觉时间应该来得及。
但等我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因为我连着拦了好几个出租车,人家一听我要去卫校根本不拉。
后来我好说歹说,才有一个司机同意拉我,但也只是给我放到湖滨路口,再往里面人家说啥也不去了,加钱都不行。
其实我也理解这些司机,因为卫校那边实在太偏了,水库那边总淹死人不说,还总有人骗出租车过去抢劫啥的,人家不愿意拉我也是情理之中,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坐他那个车走。
差十分钟十二点到了湖滨路口,刚下车我就嗷嗷的往卫校方向跑,整的我满头大汗,但是跑着跑着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其实回学校那条路挺远的,要经过一个小树林,小树林前面是水库大门,水库前面再过一个小树林才是学校。
想起王校长说的话,十二点之前必须锁门,我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往前跑。但我刚跑过水库大门,从第二个小树林钻出来的时候,我发现面前竟然还是水库!
当时我就有点傻眼了,晃了晃脑袋,我还琢磨着是不是我刚才喝多了,迷迷糊糊跑进岔道里了?
感觉有这个可能,因为我去学校从来都是打车,这条路几乎没怎么走过,更别说是走夜路了。
看了眼表,差五分钟十二点,我也没心思多想,继续闷头往前跑,但当我又一次从小树林里钻出来,看见五号水库几个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浑身汗毛唰的一下就竖起来了。
当时我也是借着酒劲儿,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瞪着俩眼珠子看着两边的道路,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但跑着跑着,穿过小树林,眼前又出现了五号水库这四个大字,在阴森森的月光下伫立。
我现在突然明白王校长说的,十二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去是啥意思了。
鬼打墙,一个我只在鬼故事里听过的名词,现在却实打实的发生了。
这条路没有灯,两旁的树木在阴森的月光下影影绰绰,身后是沙沙的声音,摸了摸外套兜,老头给的那一袋东西不在。
看了眼表,分针正好指向最上方,那一瞬间我就有点绝望了,站在原地,总是感觉身后有东西在慢慢的向我靠近,那种莫名的心悸感让我肾上腺素飙升,浑身发抖。
我就一边啊啊啊的喊,一边甩开腿往前跑,不敢回头看一眼,也不敢停下,我怕我站在原地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真的,我现在恨不得回去找到许诺给她俩大嘴巴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怎么可能撞见这么邪门的场面?
就在我又一次路过水库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了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跑什么啊?”
卧槽,听见这个声音我瞬间膀胱一缩,差点没他妈直接尿出来。
这个声音,跟那天我后来见到的莹莹语气一模一样,还是那个又纯又欲的声音,略带诱惑的语调,只不过现在这个声音对我来说就跟催命一样。
我想喊,想问她到底是不是莹莹,想问她为什么要害我,但我突然发现自己失声了,脖子就像被一双手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就连呼吸都是一种奢求。
这时候我听见自己背后的声音说,你不累么?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那时候特别害怕,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才能跑出去,但不知道为啥,它说完这话的一瞬间我突然就不想跑了。
就跟放电影似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了刚下岗那会儿的迷茫,找工作被拒时的失落,想想聚会时候那些风光无限的同学,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德行,整天不人不鬼的,天黑上班天亮下班,有时候一犯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整夜睡不着觉。
我就在想,人活在这世界上有啥意义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享福还是遭罪来了。
然后我就看了眼水库的方向,突然有了一种那地方才是归宿的想法,真的,我当时都绝望了,感觉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就迷迷糊糊的往湖边走,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闭眼睛一头扎进去,扎进去之后我就能解脱了。
就这么慢慢走进水里,很快水就没过了我的腰间,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人在将死的时候,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是不会感到恐惧的,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我不是告诉你半夜别在外面瞎溜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