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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矜心里发堵,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别和我笑,你刚才说你以后见不到我了,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大限将近,马上就要去地府打工了?……靠近点!”
他给岑无蔚包扎时,不像是救他的,倒像是来害他的,但只有岑无蔚知道他下手极轻,虽说态度不好,但动作细致温柔。
岑无蔚靠近他,让他包扎更为方便了些,笑着回答道:“你对别人也这么凶吗?都不会好好说话的,怎么平白无故地说别人大限将至呢?我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小郁公子都不觉得可惜吗?像我这般绝世无双……”
“停,我不要听你自夸,你不过比我长的高点,武功比我强点,你自得什么?”
他语气虽然凶,但听见岑无蔚的回答,才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自己也是过虑了,谁能害得了他啊。
“好了。”
郁矜松开他,站起来,从袖口拿出一瓶黑色瓶子,递给他,语气平静道:“里面药丸多得很,没事吃一粒,或许有助于你养伤,如果忽然觉得胸口疼痛,那便对了,因为你吃到毒药了。”
岑无蔚跟着他站了起来,见郁矜眉头不展,凑近一步,他轻轻抚着自己发酸发痛的脖子,道:“小郁公子,我今天又请你喝酒,又予你补血的,难道你就不对我表示一下吗?”
郁矜欲言又止,垂眸将不安的视线落在一片刚才洒了酒的地面,道:“表示什么?”
岑无蔚道:“至少说句话。”
郁矜沉默片刻,道:“你最好别死。”
岑无蔚:“……”
他看着站在原地一脸认真的白衣少年,刚才这番动作,他衣襟略有不整,岑无蔚笑了起来,他走到郁矜面前,低声说道:
“我要走了。”
他说得像是去赴死,偏偏他什么也不准备和郁矜说,郁矜知道,岑无蔚和他性格其实大多一样,比如,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会透露,就算是最亲密的人。
郁矜本来平静的心再次被他搅乱了,他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再不走,我就走了。”
岑无蔚松开他,退后一步,转身走到了房间门处,郁矜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忽而岑无蔚又转身过来,正和郁矜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他掀唇淡笑,几步又走了过来,握着郁矜的手,命令道:
“不准忘记我。”
郁矜笑道:“你若死了,我便忘了也说不定。”
岑无蔚也笑道:“那便让你失望了。”
他说完,这次没有再做停留,轻轻地推开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郁矜这才卸下来了平静如水的皮囊,缓缓地走向窗边。
和岑无蔚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单单和他再次创造出来了一片天地,忘了时间,忘了其他人,抛弃了世界,单单在这一小片天地波动心情。
这种感觉不知是好是坏,但他这个时候独处,想起来刚才其实还和为卿在一起来着,为卿不知道去了哪里,在街头上,人来人往的,找不到人,那家客栈也远远的,不在视线范围内。
这个茶楼好像离那个出事的客栈挺远的……刚才岑无蔚说什么来着?他要送自己一个礼物,却被司狱府的人劫了去,什么礼物?他也忘记了问,刚才只顾着看岑无蔚的伤口。
那伤口也甚为奇怪,按理说换做是他也能避开,为什么岑无蔚没有避开?难不成受了内伤?
他越想越心乱如麻,干脆最后闭上眼睛,不做思考,半晌,他睁开眼睛,心想,自己一会儿还是去司狱府看看罢,至少先确保为卿没有被捉了去。
先去客栈看看……为什么客栈会平白无故地烧了起来?自己刚一出客栈,那客栈就出事了,事出蹊跷,虽然不一定与自己有关,但郁矜心里莫名有一种直觉,觉得自己这趟非去不可。
他从窗口,掀身下了茶楼,一旁人来人往的,也没注意到一家茶楼的窗户下悄无声息地落下来一人。
郁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抬脚走向那家客栈。
一直快走到的时候,他才发现客栈被围了起来,一排清一色的青黑衣男子,各个手里拿着刀剑,见郁矜走上前,为首的一人喝道:
“大胆!做什么的?!”
很快地,出来了四个人把他围起来,却不见白衣少年丝毫紧张的神色,反而平静地问道:
“连我都不认识了?”
他如此淡定,一行人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一个人对身旁一个使着眼色,另一个人很快退后几步,往客栈飞快走去。
猜对了,郁矜心想,怕是程臻就在客栈里,他面色不变,几个人围着他,见他身着白衣,又极为俊秀,面容矜贵相,看起来的确实像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却不料,他忽然发难,在短短几个瞬间,三个人只感觉一种奇异香气袭来,瞬间神识被击,瘫软跪倒在地。
离几人不远处站哨的一人看见了,大惊,连声喊道:“抓住他!”
他身旁的人莫名其妙,道:“抓谁?人在哪呢?!”
那人惊愕,扭头望去,哪还有那白衣公子的一丝身影,他掉头看向后面,捕捉到了前面阵眼处的一团白影。
他身心俱震,吼道:“那里!那里!看阵法的人都去哪了!有人闯入了阵法!快通报程大人!”
“人呢!人呢!快通报程大人!”
“你们几个!跟我走!你们几个!去加强阵法!”
“快去!!!不然你们通通都得死!!”
……
“圆儿是吧?你爹已经被烧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女儿家,我向来不对女子动粗,若是你对我交代幕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并且,荣华富贵一生一世。”
程臻尽量对眼前吓得如抖筛糠似的姑娘和蔼地说着话,半晌,见她依旧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彻底恼了,却没有对她发火,转过身,踹了一脚站在他身边待命的小厮,怒道:
“妈的!你去找我姐!让我姐过来审她!老子从不对女人动刑!赶紧去!再不去我就杀了你!”
他本来身上戾气就重,在司狱府待久了,又折磨死了许多犯人,寻常人见他一眼就能连做一个月的噩梦,说他是恶神降世也不为过,那小厮是新来的,吓得一步三抖,走了七八步也没走下楼梯,翻身从楼梯滚了下去。
他连滚带爬,痛哭流涕,可把站在门口往里面通报的人撞了个头抵头。
那人被撞了也不生气,高声叫着,模样撕心裂肺,道:
“不好了!……程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