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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虚浮的梦境里。
班里瞬间一片混乱,郁矜却好似局外人,冷漠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
有一个女学生闯入了班级,门外好多人,还有好多记者,对着郁矜和里面坐着的人乱拍,老师挡在门口,却无济于事,记者和狗仔很快闯入了班级,有一名戴着眼镜、有着黑眼圈的男子举着话筒放到郁矜面前:
“请问,你每一年拿到国家优秀奖学金,现在被爆出作弊的黑料,你是否对此……”
“请问,你拿了唯一的推优名额,让那些没有作弊、成绩优异的学生如何想?你抢了他们的名额,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请问……”
“郁矜同学……”
郁矜被挤到班级前面的一个角落,几次张口欲言,却不是被打断,就是被抢走了话筒,那话筒似乎不是为他准备的,好像只要问了问题,就不用等他回答,话筒只起个修饰的作用,老师不断喝退往前凑热闹看的学生,对着记者大喊,让他们不要在教室里吵闹,却无济于事。
郁矜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来问自己的,干脆闭口不言,放任心里的阴暗情绪泛滥,就快要溢出来的时候,门口爆发出一阵鞭炮的声音。
记者们被声音吸引,看向门口,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一手掂着书包,一手拿着打火机,对一脸震惊的老师和学生们笑着说:“不好意思,今天国庆节,又不放假,只好在学校为祖国庆生了,见谅,你们继续。”
到了这种地步,哪还能继续,保安和学校领导很快找了过来,看着一片记者,怒容大起,“这里是学校!你们这些社会人士为什么跑学校来撒野!这里是你们能胡闹的地吗?出去!你们几个保安,责任呢?一会儿到教务楼开会,现在,立刻!马上!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郁矜哪都没看,直直地打量着门口的少年,那少年身材高挑,半靠在门口,闲散地冲郁矜一笑,郁矜抿唇不语。
那领导看向门口的少年,怒道:“你这学必须给我退了!学校里能点燃鞭炮吗?!你是不想上了是吧!走!”
少年懒懒应道:“好的,退吧。”
郁矜本来放下了悬着的心,现在听到这句话如遭晴天霹雳。
退……退学?!
他的心又被吊了起来,他手心都是汗,见那领导和少年走远了,想立刻追上去,却发现他身边的老师挡住了他,安慰道:“你不必担心,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给你个交代,你……”
郁矜不断倾斜着身体,想看清外面人是否走远,却发现自己无能无力,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微微颤抖不止。
……
“上学……”
“快去上学……”
“不行,不行……不准退!唔……”
“……”
“烧糊涂了?”岑无蔚摸着他的额头,还是一片滚烫,他抱着郁矜找到了一片水源处,这里的沙漠广袤无垠,水源分布地很规律,岑无蔚因为自己妹妹的事情,对这里非常熟悉。
天上黯淡无光,周围也黑暗无比,只有岑无蔚周围亮着一小团火,这里石头居多,形状不一,水源的地方周围露出干瘪的土地,岑无蔚把郁矜放到一块和他身形大差不差的石头上,慢吞吞地就地打坐,闭目养神。
但很快这个高烧之中的人就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岑无蔚听清了他的话,皱着眉不解道:“什么上学?”
“上学……”郁矜烧得厉害,额头汗涔涔地一片湿润,岑无蔚沉默地看他半晌,轻声道:“真吵,上哪的学?书呆子。”
他看清了郁矜脸上近乎哀求的神色,岑无蔚心一动,突然恨自己在黑夜里能有这么好的视力了,但片刻又觉得自己恨得非常没有道理。
“本来想让你多痛一会儿,谁让你这么不听话……算了。”
他从袖口拿出来一枚金针,捋起郁矜的袖子,却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些事情,岑无蔚看见郁矜的胳膊上长短不一地分布着好几条伤疤,有新有旧,还有在旧伤疤上添的新伤,伤痕看起来很浅,但很多,有的交织在了一起,却又整齐而工整,像是被人精心划上去的。
就是自己划上去的,岑无蔚肯定地心想,他做过人体实验,为了让死囚死慢点,专门研究过伤口的分布和力道的大小,哪种只是看着伤口严重,其实不是很痛,而有的伤口浅,但碰到了骨头,就给人带来一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岑无蔚目光里夹杂着些许微妙,看了郁矜一眼,他脸上依旧挂着痛苦的神色,又发高烧又中剧毒,这种情形普通人是一辈子也遇不见一回。
既然怕痛,干嘛又制造疼痛?
岑无蔚想起第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这人紧张的样子,悄悄地伸出手指抓住了栏杆上的横木,不由地让他产生了一种几乎恶劣的想法,好想把他装进笼子,一个人悄悄地养着。
他本来还想在游幽境杀了郁矜,通过和他的接触,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种情绪渐渐失控,让他有一种想靠近他、拥有他、圈养他的感觉,如果不能实现,就想毁了他。
现在他有点改变主意了,但还不是时候,岑无蔚慢慢地把金针扎入郁矜胳膊上一块没有伤痕的皮肤,用内力把他的毒给逼出来。
“痛,痛……”
“好疼……”
郁矜无意识地喊着,想抽回胳膊,岑无蔚拿出另一枚金针,扎在了他身上,定住了他。
睡梦中的人一下子安安静静起来,任他摆布,岑无蔚轻笑道:“这个时候挺诚实,你也知道痛。”
他把郁矜抱起来背对着自己,让他嵌在他怀里,一只手扶上郁矜的胳膊,他的衣袖处高高捋起来,露出胳膊上的伤口,金针扎过的地方周围聚起黑色的毒液。
岑无蔚从自己袖口里拿出干净的纱布,纱布长长的,他找准时机,在黑色毒液流完,流出红色的血的时候迅速用纱布包住了它。
“嗯?”岑无蔚给他整理衣襟的时候忽然发现郁矜肩头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胎记,刚才为了把衣袖捋起来,他专门给郁矜松了衣襟,此刻把衣袖放下来,郁矜的衣衫松松垮垮,遮不全锁骨周围的皮肤。
岑无蔚好像想起什么,眉头一皱,为了看清,把挡着郁矜胎记的衣襟掀开,当看清那个标志,他不由地怔住了,反应片刻,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他气息大乱,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给袭击了般,他推开郁矜,迅速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明显地心神大乱!
郁矜依旧在睡梦中,甚至翻了个身,正对着岑无蔚,他脸上红热褪去,露出宁静祥和的睡容,对一切无知无觉。
他救了谁?他到底在救谁?他竟然救他!怪不得这么熟悉?!……怪不得!怪不得!凭什么!命运难道就如此戏弄人?竟是这般……这般的……该死!
岑无蔚拿出匕首,眼神在瞬间一下子凌厉起来,目光沉沉,盯着郁矜,犹如看一个死人般,冰冷而没有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