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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就这样隔着牢房的木桩互诉了一番衷肠。
许邱生情绪稳些后,他看向儿子许枫问道:“佩蓉(许枫妻子)怎么不与你们在一块?她跟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好吧?”
听到父亲问到佩蓉,许枫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头也立马低了下去。
“佩蓉跟孩子怎么啦?”
许邱生看到儿子如此模样,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一脸紧张的问道。
“佩蓉她…”
许枫呜咽两句便没了声,头也是压得更深了。
“快说啊!到底怎么啦!”
许邱生急得不行,对着许邱大声催促道。
可许枫依旧没有回答,就那样低着头,隐约间还能听到他轻轻的啜泣声。
“馨儿,告诉爹爹,你嫂嫂到底怎么了?”
从许枫那里问不出,许邱生便朝一旁的女儿问道。
“嫂嫂她,她、她去了…”
许馨儿双眼含泪的看向许邱生抽噎道。
听到这个答案,许邱生的心口瞬间像被雷击般疼。
双手扶着牢房的木桩怔了片刻后,许邱生身体猛然向前倾倒半步,暗红色的鲜血“噗”的一声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许朱氏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坏了,眼泪立马流了出来,急忙张开双手隔着木桩去扶对方。
“爹爹,你别吓馨儿啊!”
许馨儿也是被吓得不轻,满脸惊慌的哭着道。
许枫看到父亲口吐鲜血,愣了一瞬后直接去到了押送他们过来的兵士头目处。
“军爷,我爹他吐血啦,能不能把牢房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查看一下!”许枫满脸祈求对兵士头目道。
那头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侧头朝站在一旁的田维看去。
“不行,你们都是犯人,怎么能随便将你等放到一起?”
见田维没有反应,就静静地看着被许朱氏架在牢房木桩上半昏迷状态的许邱生,兵士头目也会意,语气冰冷的对许枫道。
“可…”许枫回头看了眼半昏迷状态的许邱生,“军爷,您通融一下,我父亲…”
“别他娘跟老子磨叽!”
不等许枫说完,那头目就不耐烦地紧了紧手中的鞭子道。
许枫丝毫不惧头目手中的皮鞭,继续哀求道:“军爷,求您了,您通融通融,放我们进…”
“啪!”
皮鞭直接抽在了许枫的大腿根部。
许枫本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加之这近两个月牢狱生活,他身体早就已是虚空得不行。
这一下,直接将许枫抽得跪倒在地上。
“早他娘跟你说了别磨叽,是不是听不懂老子说得话?”头目摇晃着皮鞭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许枫道。
“军、军爷,求、求您放我…”
被抽得跪倒在地上的许枫缓了缓,挪动着身体到头目脚边,声音虚弱的继续哀求道。
“啪!啪!啪!”
又是几道皮鞭抽下,许枫这回是彻底没了声音。
但那头目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刚被许枫搞得烦闷,现下正是要好好地发泄上一番。
“哥哥!”
就在下一鞭子要抽在许枫身上时,许馨儿冲过来用她的身体替许枫挡下了那一鞭子。
“你们一家人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呵,今天老子就成全你们。”
头目看着许馨儿发出了狡诈的笑,他明显是来了兴趣,感叹了一句后,抬手就要继续挥鞭而下。
“住手!”
田维的声音阻止了头目那道鞭落下。
……
一盆冷水浇在了许邱生的头上,身体激烈地抖了抖后,他费力的抬起了脑袋,双眼也缓缓睁开。
此刻,许邱生正被绑在另外一间牢房的十字木桩上。
在他的前方摆着一个燃烧正旺的火盆。
借着火盆发出的光亮,可以清晰看到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火盆在往前,田维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木桩上的许邱生,在田维的两侧还站着两个兵士。
从那两个兵士身的着甲看,他们并不是牢房的兵士,如果许邱生没有看错的话,他们穿戴的正是圣武军的铠甲。
许邱生明白,被关押了近两个月,看来田伯温终究是忍不住要对他动手了。
“呵呵呵…来吧,别说是吏部大牢那七七四十九样酷刑,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定不会认罪!”
思及此,许邱生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对着田维轻笑道。
“许翰长,我想您是误会啦,您乃朝廷命官,目前陛下还没有下旨免去您的官位,在下怎么可能对您私自动刑呢?”
田维没有立即出声,片刻后他嘴角轻轻勾动微微摇了摇头道。
“你什么意思?!”
虽然田维说不会对他用刑,但许邱生却反倒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他用力抬眼盯着田维问道。
田维没有回答许邱生的话,而是抬手对着牢房外重重拍了两下。
很快,两名同样身着圣武军铠甲的兵士将许朱氏架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许邱生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田维嘶吼道。
田维只是瞥了一眼许邱生,完全没有要回答对方话的意思。而是示意兵士将许朱氏绑到许邱生侧面的十字木桩上。
“老爷,您不用管我,万不可认下叛国通敌的罪名!”
兵士押着许朱氏路过许邱生时,许朱氏目光坚毅的对许邱生说道。
许邱生身体抖了抖,他双眼血红地看向田维咒骂道:“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冲我来!对一介妇人动刑你算什么男人!”
田维依旧是瞥一眼,然后丝毫不去理会许邱生。
“许翰长,最后再问您一遍,这罪您认还是不认?”
许朱氏被绑好后,田维走到许邱生身前问道。
“呸!”
许邱生没有任何言语,而是淬了一口血水到田维脸上。
这就是他的回答。
田维脸颊抽动了两下,目光冰冷的注视了许邱生几秒钟,他抬手擦去了面上的血水。
“动手。”
片刻后,他缓缓背过身,抬手对着面前的兵士沉声命令道。
很快,整个大牢都响彻起许朱氏痛苦的哀嚎。
许邱生全程都是紧紧闭着眼睛,他不敢去看,因为他知道,只要看上一眼他或许就会忍不住将罪名认了下去。
相比于受刑的许朱氏,许邱生并没有好得了多少,那种亲耳听着妻子遭受非人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许朱氏的声音骤然停下。尽管那火红的烙铁戳在她的皮肤上,她都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许邱生的心脏“咯噔”一下,眼泪也顺着眼角缓缓流了出来。
尽管如此,许邱生依旧未睁开双眼,他不怕死,也不怕背负上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如果他认罪就可以换得家人的平安,那他肯定丝毫不会犹豫。
但,根本不可能,只要他将罪名认下。
不仅一世清白皆无,最后也还是要落得诛九族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