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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简落在她和糖包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唐圆站在那里就感觉如芒在背。
“容简,谢谢你送我,我先回去了。”她没看容简,强自镇定地说完就转过身,抱着小糖包迫不及待往里面走。
走进大门后唐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要关上门,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插^-^了进来。唐圆看着沉重的金属门一下子砸到了容简骨节上,发出一声闷响,放大在唐圆耳边。
唐圆一愣,容简被门砸到的指节猛地泛白后迅速充血。
“他是谁?”容简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疼一样,深深地看着唐圆,他一向镇定,此刻声音却微微发颤。
“你的手指……”唐圆转身想去拿药箱,却被容简拉住手腕轻轻推到了墙上,他两手撑在她耳侧,把她和她抱着的小婴儿一起困在他怀里。
小糖包被唐圆一手扶着胸,一手扶着腿竖着抱在胸前。容简这样一过来,小糖包的视线一下子就被挡住了,他“啊啊”地叫了两声,还使劲儿挥了一下小肉手,肉乎乎的小拳头砸到了容简肋骨那里。
他太小了,那一拳几乎没什么力道,被他打了一下的人连看都没看他。
“嗷”小糖包憋足了劲儿,又喊了一声。
唐圆被他逼得向后退了一步:“容简!”
“唐圆,他是谁?”容简心里隐隐地有一个答案,刚才看到小宝宝时他就不由自主地猜测……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以为唐圆受伤掀起她衬衣下摆时唐圆惊慌失措的脸,她像是在极力隐藏什么,还有一向学习努力的唐圆好不容易有了出国学习的机会,却突然一反常态地从学校消失了好几个月,甚至更远地,那段时间唐圆每晚在跑步机上走一小时但是怎么都瘦不下来……
还有婚后那一晚,到最后他懒得拆另一盒轻松熊……
容简喉咙一紧,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一下子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唐圆没说话,本来她前几天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想着万一糖包被容简发现了,她就说糖包是她的弟弟。
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根本就说不出口,容简那么聪明,她这种蹩脚的谎言在他面前就像个笑话。
容简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唐圆,他是谁?”
“就是你想的那样。”容简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几乎要把她的衣服灼烧出一个洞,露出她小腹那道肉粉色的疤痕。
他一定是已经猜到了,唐圆干脆自暴自弃,仰起脸看向容简的眼睛:“他是我的孩子。”
那一瞬间,容简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即使猜到了这种可能,唐圆亲口说出来时,容简还是懵了。
唐圆还是第一次在容简脸上看到这样震惊的神情,他凌厉的眉毛上扬,薄唇紧抿,喉结滚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是僵住一样,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趁着容简还陷在极度的震惊里,唐圆抱着小糖包从他和墙壁之间钻出来,把打了个小哈欠眼角还冒出了两滴眼泪的小糖包放进客厅的小摇篮里晃了晃。
小糖包眼睛半闭着,微微张着小嘴,像是要睡着了。
唐圆帮他盖好小被子,一转身就被容简迎面抱住了。
极度的震惊之后就是涌上心头的担心和后怕,容简甚至顾不上摇篮里的小宝宝,一把掀开了唐圆的上衣,唐圆穿的是一条低腰牛仔裤,那道肉粉色的疤痕一下子就撞进了容简的瞳孔里。
肉粉色的疤痕横亘在唐圆白皙光滑的腹部,极为明显,容简甚至还能看清白色的缝合痕迹,一瞬间,他呼吸都不稳了。
唐圆那时候已经怀孕了,她一个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从火场里跑出来,后来他还让她一个人出国,甚至没有当面送她,连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下孩子的时候他都一无所知。
按时间来算,小宝宝还是早产,容简甚至不敢想象当时有多凶险……
他伸手抚摸上那道伤痕,喉咙干涩。
“已经没事了,”唐圆回过神,伸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容简覆盖在她肚子上的手指,向后退了一步:“打了麻醉,当时我没感觉。”
她当时确实没什么感觉,是生完糖包醒过来之后才疼的。
“呜哇——”被忽视的小糖包突然挥着小肉手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唐圆转身把他从摇篮里抱出来,糖包瞬间就止住了眼泪,不哭了。
唐圆换了个方向,把他竖着抱在胸前,老师说这样小宝宝的视野会开阔一些。
她这样一抱,小糖包刚好对上了容简的眼睛。
之前没有听唐圆亲口说的时候,容简还没什么感觉。此刻知道这是唐圆给他生的小宝宝后,他再对上他懵懂的圆眼睛时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了。
容简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和唐圆抱在胸前的小宝宝大眼瞪小眼。
小宝宝生得特别白,肉乎乎的像个小肉团一样,他不仅圆眼睛像极了唐圆,浓密的上下眼睫毛也毛茸茸的,和唐圆很像,他的眼皮也很薄,透着血管的淡青色,乍一看像是自带眼影。
这是他的孩子。
唐圆和他的孩子。
“他叫什么名字?”容简回过神,低声问唐圆。
“他叫糖包,”唐圆说完解释了一下:“就是吃的大糖包。”
她想去楼上给糖包拿个奶瓶下来,糖包刚刚明明已经困了,躺在摇篮里都要睡着了,现在又哭起来,应该是饿了吧。
要把糖包放回摇篮里时唐圆突然改变了主意,反正小糖包已经被发现了,就让容简抱抱他好了。
毕竟容简是他的爸爸。
毕竟以后小糖包都要跟着她。
“你要不要抱抱他?”唐圆看向容简,问道。
容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唐圆就把怀里的小糖包递了过来,容简一惊,赶紧两手接住了那个软软的小肉团子。
小糖包面朝着他。
初为人父的容简僵着身子,紧张地抱着手里的孩子,一动不动,他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哇——”小宝宝一完全落到他怀里,就像报警器一样响了起来:“呜哇,呜哇呜呜呜呜……”
小糖包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小胳膊使劲儿挥着,还蹬着腿像是想要逃出他的怀抱。
“唐圆!他哭了!”容简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儿子站在那里,像是端着一个进入倒计时的炸*弹一样一动不敢动。
还没跑上楼的唐圆也被突然哭起来的小糖包吓了一跳,她几步从台阶上跑下来,拿食指戳了戳小糖包肉乎乎的手心,小糖包一下子就攥住了她的手指。
糖包半个小身子还在容简怀里,攥住唐圆手指后,他终于止住了震天的哭声,但还是抽抽搭搭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没办法,唐圆只好抱着他上楼找奶瓶,她两手抱着抽噎的小糖包,小拇指上挂着糖包的奶瓶从楼上下来,想找保姆帮忙冲奶粉时才想起来,红发保姆刚才似乎没跟进来。
唐圆把不再抽噎的小糖包放回摇篮里,自己出去找保姆。
红发保姆还没走,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看到唐圆出来保姆都快哭了,对着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哄不住他,他一直哭……”
“没关系,他就是喜欢撒娇。”唐圆赶紧安抚红发保姆,年轻的保姆摆摆手,似乎认定了自己带不好宝宝一样,朝她鞠了一躬,执意要辞职。
没办法,唐圆给了她这几天的薪水。
药丸,小糖包晚上肯定还要哭,唐圆觉得这次她也要哭了。
她今天带回来一大堆作业,晚上糖包一哭她肯定一个作业也写不完,更不用说补这学期落下的课程了,唐圆觉得这次她的大学生活终于要完整了,她要挂科了。
客厅里,容简正在给小糖包冲奶粉,他一手拿着说明书一手拿着奶瓶,大概是太专注了,连唐圆进来的声音都没听到。
容简冲完奶粉,小糖包已经张着胳膊睡着了,他把奶瓶放到一旁就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唐圆。
“你怎么了?”唐圆是一个人进来的,那个红发保姆没跟进来。
“没事,作业太多了……”唐圆摆摆手,她正想说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容简就打断了她的话——
“晚上我照顾你们。”他说得很坚定。
“不用,”唐圆摇摇头,脱口而出:“糖包看到你会哭。”
“那你照顾他,”容简看着她,认真道:“我照顾你。”
“我不用照顾。”她一个人好好地。
“我可以帮你写作业。”容简使出了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