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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柔从口袋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喂给他,青年乖乖地张嘴,面上仍旧没有表情,可全身上下都透着愉悦。
看他开心的样子,阿瑟兰提醒,“是我,是我让她给你道歉的,我可是你这边的,你不应该感谢感谢我吗?”
17号瞬时蹙眉,对她的干扰极其不满,冷冷地看过来,眼含警告。
被过河拆桥的阿瑟兰,“……”
对不起,她又多嘴了。
唐柔忍不住笑了,将小章鱼哄好后狠心无视了对方湿漉漉黏糊糊的眼神,将玻璃盖盖上。
她想探望海兔子。
阿瑟兰问,“你要去A区吗?”
“对,那孩子胆小,如果我一直不回去,他可能会绝食。”
唐柔装好刚调配出的营养剂,装进了密封箱。
除了营养液之外,她还给海兔子少年买的礼物一个小巧精致的宝石耳环。
这些海洋生物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海兔子曾经要走了唐柔一个水晶耳钉,她以为他拿着玩,没想到他抬手就戴在自己的耳朵上了。
呲的一下穿破肉体,唐柔吓了一跳,慌忙去检查时,发现那个伤口在眨眼间愈合。
在这些实验体眼中“疼痛”与“受伤”的概念都和人类不同,针扎的疼痛对他们而言几乎不存在,普通的伤口也总在瞬息间消失。
他们反而经常担心唐柔,因为她受伤总会很久才好。
被热咖啡烫到,手背红了两天,
装订档案时被锋利的纸边割破手指,又要三四天才能愈合。
他们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稍微磕磕碰碰都会被他们皱着眉生气半天,害得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让实验体整日担心的饲养员,恐怕只有唐柔一个了。
见她要走,17号的触手勾住了她的手指。
“松手。”
“……”青年僵持了几秒,缓慢地松开。
没眼看了,这么高冷矜贵的脸庞配上这种卑微的行为,很反差
水母尾随着唐柔的身影,在相连的玻璃后漂浮着跟随,一路将她护送到S区边沿。
唐柔一路走到A区,那些镇守在分区外的安全员收起武器,打开闸门,在他们无声的目送下,唐柔缓缓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曾经A区的同事,听说最近升了副主任的张宁。
“小唐,你来了。”张宁停下脚步,难得跟她打了个招呼,“是来看你以前的实验体吗?”
唐柔点头,“对,我给他做了些营养剂。”
以前张宁从不理会唐柔,他出身生物学世家,有着生物公司千金的未婚妻,身上带有优渥子弟的傲气,总冷嘲暗讽唐柔肯定是靠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拿到的金牌评级,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跟她打招呼,还露出了笑意。
“哦对了,你的那只11号最近是我在负责,他挺倔的。”
唐柔点头,“前段时间天天听说他绝食了,所以我想来看看他。”
张宁却说,“绝食?他挺好的啊,可能是我接手时已经好了吧。”
“哦,是吗?”唐柔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会难过一段时间。”
张宁笑了,“冷血生物哪有什么感情,最多也就是跟你熟悉一点吧,转眼就忘了。”
唐柔微微皱眉,总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更让人格外不舒服。
“嗯,那我去见他吧。”
张宁横跨一步,似乎准备拦住她,“他休息了,今天刚做了测试,还是先别打扰他了。”
这个男人一直在阻止她。
但唐柔竟然没有立场拒绝,毕竟……11号已经不是自己的试验体了。
就在这时,警报声忽然响起,空旷宽广的金属走廊里回响着尖锐的报警声。与此同时,唐柔的通讯终端响了起来。
阿瑟兰给他打来电话,声音着急,“你快回来,S区要戒严,17号不对劲。”
“他怎么了?”
“很狂躁,有些失控,刚刚打破缸体跑了……伤了我们几名同事。”
“什么?”
虽然阿瑟兰嘴上这么说,但唐柔很清楚,如果17号陷入狂躁状态,那么结果可不是伤了几个同事这么简单。
阿瑟兰那边似乎很紧急,背景声杂乱,隐约能听到有人呼喊,“总之你快回来吧,不只是17号失控了,整个S区都出了问题。”
难道17号的失控跟突然响起的警报有关?
唐柔挂了电话神色凝重,张宁听完了全过程,安慰她,“没关系的,你把这个营养剂给我就行,反正11号现在也是我负责,你去办重要的事,我替你把关心传达给他。”
唐柔多看了他两眼,男人面上的表情温和,像是在替她解忧。
“那把这些给他好吗?这都是他喜欢的。”她犹豫了一下,改天再来看11号也可以,她还有对张宁态度好一点,免得他对海兔子不好,“麻烦你了,张副主任。”
“别客气。”他的态度看起来也很友好,“快去忙吧。”
唐柔将东西转交给他,转身飞快赶回S区。
男人提着装有营养剂的密封箱,慢慢收敛了笑容,他抬手将箱体打开,看到了里面半管淡黄色的营养剂,拿在眼前端详了片刻,抬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然后,转身朝着A区实验室走去。
玻璃器皿内,白皙纤细的少年背对着门,抱着自己的双腿沉在缸底,清晰秀美的肩胛骨犹如振翅欲飞的蝶翼,浅褐色的发丝随水波动,像细腻柔和的海藻。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让人心猿意马。
这是整个实验区最无害的生物之一,他浑身都是治愈系,对人类没有一点伤害,甚至可以成为拯救生命的良药。
更令人赞叹不已的是他姝丽柔美的皮囊,看起来那么脆弱,又不堪一击。他的双眸干净懵懂,像是世界上最清澈的宝石。
张宁仍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只美丽实验体时的震惊,他失神许久,不能自持,仿佛朝圣者见到神迹。
那个少年如初落在人间的新雪一样,干净纯净。
让人忍不住想在他身上作画,想玷污他,弄脏他。
尤其是男人,大部分雄性生物似乎对这些纯净的生物有着天然的怜爱和蹂躏欲,他们一方面喜欢保护弱者给自己带来的满足,另一方面又喜欢征服和摧毁。
让这样的白纸染上自己的痕迹,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