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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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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0

    针对强欲之兽的围剿还在继续,焰光驱动的战甲本质是【秩序】权柄的具现,不惧死亡,战损以不快却执着的速度上升着。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按照司书的计算,这样的消耗持续下去,只需要十七个小时就能解决这场危机。

    归根结底,强欲之兽无非是【秩序】这个庞大系统遭遇的一个微小变量,依靠系统的自我调节就能解决。

    可是脚下孕育的胚胎让他们等不了那么久。

    “还要多久?”

    眼见距离最后的红线愈发接近,濮阳夜雨终于忍不住发问,只是在他回头时,忽地愣住。

    衣袍宽大的少女愣愣注视天空暗淡的星星,泪水不自觉地淌下。

    作为记录之兽,她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视野,观星之术也在其中。

    就在她的视野中,代表费尔德的星星逐渐暗淡了下来。

    这代表了死亡。

    即便那些过去的记忆并不属于自己,可心底升起的情感却依然无法扼制。

    “抱歉,失态了。”

    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司书歉意笑笑,并未被情绪干扰判断。

    “接下来我会暂时吸引强欲之兽的注意,借助这个机会将祂拉进领域,刺入恒定之契的任务需要你独自完成。”

    “了解。”

    濮阳夜雨没有多问,回答简洁,闪身出现在甲板之上,狂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至此,司书不再言语,双手抬起,对准了狂暴的黑龙。

    记录之兽,作为不具备任何战斗力的兽,她具有堪称恐怖的信息获取权限,只要愿意,视野中的任何信息都能在下一刻被感知——即便信息的来源同为兽。

    她如今要做到,就是强行读取强欲之兽的信息。

    喷吐龙焰的黑龙瞬间察觉到了异常,再不顾及周围战甲的围攻,试图抵抗【记录】的权柄。

    这就是司书的目的。

    这是一场属于兽的角力,双方都需要投入百分百的专注。

    而这就是机会。

    濮阳夜雨出现在了黑龙的上方,细长利刃划出圆弧。

    【水墨】武装·山河图

    墨迹扩散,专注于抵抗【记录】的黑龙猝不及防之下,黄金瞳孔中景象变换,世界转化为黑白二色,漆黑线条勾勒的山型轮廓远在天边,脚下是用几笔墨痕指代意象的河流。

    濮阳夜雨提着利刃落在河面,‘恒定之契’转化为的淡金线条流转于刀刃之上。

    领域型武装,本质是将自身与对手强行拉进黑狱之中,这片黑狱经过武装拥有者的设计,具有特定的规则与制约。

    无法使用术式与异能,兽的权柄也是如此。

    这是山河图中的制约。

    失去权柄的维持,黑龙庞大的躯体化作黑烟消散,身披龙鳞的少女拍打龙翼,自高空中俯视着这名敢于独自挑衅祂的蝼蚁。

    濮阳夜雨双眼微眯。

    只有亲身直面兽,才能感受到那种磅礴的威压。

    二十,不,十五分钟,关押一只兽的情况下,这是他领域的持续极限,只要在这段时间内伤到强欲之兽,恒定之契就能完成锁定。

    那就来吧。

    男人举起利刃,对准了天上【强欲】的暴君。

    ……

    建筑的废墟之中燃烧着火焰,被灼烧过的土地焦黑一片,零星的灰白四处散落。

    制造出这一切的两人处于深坑的中央。

    费尔德全身被【灰败】浸染,却依旧保持着挥剑姿态。

    剑刃距离姚泽只有几寸的距离。

    这是宋暮到来时看到的场景。

    下一刻,无数灰败的粉尘随风飘散。

    “今天还真是不走运。”

    强行压制住腹部【灰败】的蔓延,姚泽缓缓转身,视线先是被宋暮肩头的白猫吸引,随后才将目光投向了宋暮:“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放我走怎么样?”

    以他此时的状态,无论是宋暮还是那只残缺的强欲之兽,都令他感到了棘手,因此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出了认输求饶的话语。

    “好啊。”宋暮笑容灿烂,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面对战争天使消耗了不少灵感,但经过一路的修整,早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鲜红的灵感满溢而出,其中偏执的意味即使是姚泽都能察觉。

    姚泽眯眼,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告诉我分离老板与【强欲】的方法,我放你离开。”

    宋暮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豆浆察觉到不对劲,果断跳下,小短腿飞快地与两人拉开距离。

    不出所料的问题,姚泽摊手:“如果我能做到,之后的星界奖都能用我的名字命名。”

    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真可惜。”宋暮叹气,脚步随意地一步步靠近,完全不在意被对方异能影响的可能。

    早在书店那次,他就已经找到了应对【心相】的方法。

    通过无限削弱自身“存在”,以达到无法被选中的效果。

    “对于你的异能我做过猜测,能够混淆虚假与真实的权柄不多,【黑狱】?还是【灵感】?”

    面对步步紧逼的宋暮,姚泽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味,还有闲心讲述自己的发现:“在被关在无与有之间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想了想,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洗耳恭听。”宋暮顺着斜坡一路下到坑底,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发言。

    “【虚妄】,号称从未有过敕封者的主君,接受祂赐福的人,无一例外死在了受封时的虚无之中。”

    姚泽注视着宋暮,显露出浓烈的兴趣:“那么,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虚无,只要存在就会永恒延续的话题,常人可以用层层叠加的意义麻痹自己,可作为【虚妄】的受封者,面对这一永恒的难题,他们必须给出自己的答案。

    既然大家都会死,那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姚泽期待这个答案,同时暗中符文浮现。

    宋暮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在他看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为什么存在就必须有意义?

    为了伊甸园?为了现界?为了自我价值的实现?

    存在就是存在,哪有那么多的意义?

    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宋暮自认他的行为应当由他的思考与需求决定,而非是由他人赋予意义。

    他一直认为人需要承担选择带来的代价,换而言之,只要愿意承担代价,任何选择都是被允许的。

    就像此刻。

    即便明知面对姚泽的风险要远高于收益,可他依然做出了这个选择。

    不给姚泽暗中构建术式的机会,银白飞鸟染上复仇的血火,宋暮拔刀。

    暗色刀刃倒映出燃烧的火焰,刀光如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