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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学府、巡狩所、柳家,沉溺于内斗的那群家伙认为你只是一个诈骗犯、一个中间人,他们完全不清楚你的危害性。”
银白的狮子从虚空中踏步走出,浓密的鬃毛散发出森然寒气,与费尔德一左一右包围了姚泽。
【造物·狮心王】
“第七虚界军团全灭的凶手、非法实验伊甸园的主导人、预言中【偏执】的制造者,如今利用【反秩序】灵感建立仪式锚点,你是想再现失乐园的惨状吗!”
老人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沉重的大剑高高举起,凌厉喝问。
“别把我说得像是【纷争】那群疯子一样。”
姚泽耸肩,语气诚恳:“为了毁灭而毁灭毫无意义,我只是认为如今的【秩序】需要一些调整,很碰巧的是,我的知识与认知足够支持我做出这些。”
或许是所有计划已经就位,姚泽表现出了充分的分享欲望。
“你想做什么!”
费尔德心中不妙的预感顿生,相较于一个肆意发泄的疯子,更可怕的是一个理智的疯子。
“别急,距离开幕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聊。”
姚泽目光不着痕迹地瞟过即将进入自己视野死角的银白狮子,强烈的危机感使得这只异能造物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嗯,就先从【秩序】的本质聊起吧,以你的地位,应该知道真相。”
“存续。”
费尔德愿意借此机会打听出姚泽的意图,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没错,存续,【黑狱】【散漫】【造物】【纷争】,【灵感】【生长】【秩序】【支配】,【平等】【堕落】【命运】【虚妄】,十二位主君制定了十二种截然不同的规则,乐此不疲地通过敕封寻找自己的代行,最终的目的也无非是为了存续。”
姚泽轻描淡写地将恒动天穹隐瞒的异能本质揭露而出:“生存,所有事物的本能,即便是那十二位已经脱离个体概念的主君也无法逃脱这个枷锁。”
“不得不承认,相较于【纷争】的残酷、【支配】的冷漠,【秩序】为了存续所制定的规则堪称温柔,不惜塑造起蛋壳一般的界壁,为人类建造起名为‘现界’的摇篮。”
“你想破坏界壁?”
关于人类是否应该走出现界的争论早在六十年前就发生过,费尔德第一时间联想到此,皱眉。
“不不不,界壁的破坏意味着九成人类的死亡,我说过我不是【纷争】的疯子。”
姚泽竖起食指:“我的目的是——”
“——改写秩序。”
……
“就是他们!因为我们不愿意搬走,所以他们用这种方法炸掉我们的房子!”
“对!巡狩所一定也知道这件事,他们也是帮凶!”
“他们哪里是为了救援!他们是在掩盖证据!”
“滚出去!”
“巡狩所滚出去!”
处于悲伤或愤怒情绪中的人往往没有明确的判断力,加之姚泽提前布置的影响,一场抗议突兀地出现,并且有规模逐渐扩大的趋势。
诗浅停下对于造物之黯的操纵,看向了远处。
那里已经聚集起了反对的人群。
“【反秩序】的仪式锚点,啧,原来是这个。”
左路想起了费尔德的分析,口中啧出一声,转头看向柳岐:“不能让骚乱成型,能强制管控吗?”
柳岐皱眉摇头,神色凝重:“巡狩所不具有对于普通人的治安权,这是警务司的职权范围。”
警务司如今还没有到达现场,也不知道是交通堵塞还是其他原因。
“指望齐宣还不如指望一头猪!”联想到安城警务司的冗杂程度,左路忍不住爆出粗口:“必须想办法阻止抗议,否则【反秩序】的最后一处锚点成型,仪式就会……”
“砰!”
就在几名狩使上前打算劝阻愤怒的人群时,一声枪响打破了人群的喧闹。
柳岐与左路皆是因为震惊瞪大了双眼,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了那个敢在这个时机开枪的狩使。
狩使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枪,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名老人还维持着愤慨的神情,额头的血洞多出了惊悚的意味。
柳岐记得,这名狩使几天前曾参与过姚泽的抓捕行动。
“噗通。”
尸体倒地的声音不大,却又在所有人心中震耳欲聋。
“杀人啦!”
“狩使杀人啦!”
如果说先前人群中所汇聚的灵感更多还是【愤怒】与【悲伤】,那么在真正看见有狩使敢于开枪后,【恐惧】与信仰的破灭后的【绝望】充斥在了所有逃散的人群之中。
这正是最适合【反秩序】仪式的灵感。
第十三处锚点,已成。
被交界区打乱的十二处仪式锚点受到召唤,十二道黑色光柱自安城的各个区域升起,浓郁的黑色在天空扩散,娥眉月消失在黑暗当中。
“宋暮。”诗浅迷茫地发出呼唤,声音颤抖。
“我在这。”天空中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宋暮闻声回头,随即愣住。
轮椅之上,诗浅看着自己指尖正在逐步蔓延的黑色,脸颊在不自觉间已是布满泪痕。
“我有很多记忆冒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
“你算错了一点,交界区的出现会触发界柱系统的自我修复机制,如今的安城是现界秩序系数最高的地方之一,无论你的仪式原本作用是什么,都不可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费尔德说出了最为关键的事实,这也是他选择前来阻击姚泽而非优先处理仪式的原因之一。
“这我当然知道。”姚泽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我还没有愚蠢到依靠一场大型仪式就试图改写【秩序】,倒不如说,无论是这一年的潜伏,亦或是仪式的布置,都不过是为了替真正的主角打掩护。”
“主角?”
不妙的预感再度降临,费尔德心中迅速回忆了已知的所有线索,确定没有纰漏。
“还记得第七虚界军团全灭的缘由吗?”
费尔德当然无法忘记:“你将他们诓骗进了兽的领地。”
姚泽闲适地弹弹指尖:“说实话,我挺佩服他们的,在没有准备、没有情报的情况下遭遇强欲之兽,居然还能够打出同归于尽的局面。”
“可兽的肉身不过是容器,只要时机成熟,祂们轻易就可复活。”
“凑巧的是,十多年前,某个开拓者在虚界捡到一个人类女孩,或许是出于怜爱,也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总之他做出了一个不理智的选择。”
“他收养了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如今就在安城。”
“想想看,一具兽为自己打造的容器,在经历十多年的现界生活后,她对于【秩序】会有何等的适应性?而当兽真正占据这幅躯体后,祂对于【秩序】又有何等的影响力?”
姚泽眼神中充斥出兴奋的愉悦,费尔德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