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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再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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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斐走后,沈黎洗了把脸,脱力的靠在镜子对面的墙壁上。

    “不死不休”她重复着那四个字,通体的寒意。

    为什么?就算自己有错,可为什么宁斐会狠毒到要跟自己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压上宁氏来拖垮沈家?

    沈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找到蒋烨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摁下。

    身体慢慢滑落,靠坐在墙边,把手机翻过来的瞬间,却无意识的点到了拨打键。

    挂掉或者等待,都缺乏勇气,沈黎任由电话躺在地上,不敢去看。

    “我说过,以后有事通过卓曦找我”电话那头传来蒋烨的声音。

    沈黎有些慌乱的拿起电话“我...我...”却说不出什么了。

    电话那头,蒋烨的声音听不出愤怒或者不耐,而是有些平静“看在卓曦面子上,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我们...能见一面吗?”沈黎鼓足了勇气,问他。

    “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蒋烨回答。

    沈黎的勇气,慢慢的消磨殆尽。强在唇边做出个笑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那...打扰您了。”

    蒋烨并没有挂电话,而是问出一句“你有事找我?”

    沈黎点了点头,却发现隔着电话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有事”

    “明天下午正好有课,你来上课,结束后给你五分钟时间”蒋烨回复。

    “可是,我等不到明天了”沈黎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了下来。

    蒋烨似乎又恢复成了刚认识那会儿的风轻云淡,他在电话里轻声说“今天中午一点,我家。”

    “谢谢”沈黎轻声道谢。

    沈黎并没有等到一点,而是立刻出发了。在他的房子外,数着秒针,等着。

    也许根本就是徒劳的挣扎,可是她还是想问一问,才能死心。

    时间并没有多难熬,时针很快指向了约定的时间。

    “我时间有限”蒋烨端着一杯咖啡,快速的扫了一眼沈黎。

    沈黎在嘴角弯出个笑容“我哥和您说过的,和宁氏合作的事。”

    蒋烨放下杯子,有些不解的看着沈黎“我昨天已经告诉卓曦了,为什么还问?”

    “我知道了,谢谢”沈黎的笑几乎要挂不住。

    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再问。明知道不可能保护自己的人,却还是想再见一面。

    眼泪从眼角滑下,不是示弱,是悲哀自身。

    低着头,以免再招了蒋烨的厌烦“那,我先走了。”

    站起身,手镯不经意从大衣的掩盖中滑落至手腕间,沈黎下意识把手藏在背后。

    那是蒋烨送她的镯子,她不是没有更好的,却戴了这只再没摘下过。

    蒋烨看到了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课以后还是要上的,考试不会没关系,但要到场。”

    沈黎用剩下的那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想发出声音。良久,她稳住了情绪,强迫自己用平静的语调说出“好的,我记住了。”

    一步步的走到门口,拉开那道门,沈黎回头,强弯出个笑容,说“蒋教授,我很笨。你能给我个拥抱,鼓励我一下吗?就这一次。”

    蒋烨并没有立刻回答。

    沈黎最后一点勇气也耗尽了“对不起,快到考试,我压力大。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过来”蒋烨终于出声,在沈黎即将出门的一刻。

    沈黎转头,看见蒋烨对她伸出了双手。她飞一样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出声音“蒋烨,最后一次,我不会再来了,你别生我气。”

    也许曾经有过伤害,可如果沈黎是怕伤害的人,就不会任性十年。

    也许曾经有过虚伪,甚至有过利用,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迷恋上了蒋烨给的温暖,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依靠。

    也许宁斐没有出现,一年,两年或者数年之后,她会忘记曾经与蒋烨朝夕相处。

    忘记曾经互相利用,忘记从他身上受到过伤害,忘记他曾在那间密室里一口口的给她哺水,忘记他在浴室里温柔的给她清理身体。忘记他一点点往她身上擦药膏时的眼神,甚至忘记他把她搂在怀里哄她睡觉。

    而此刻,这个人也许真的,再也不能见面。回想起来,却全是温暖。在四楼书房里,他煮着茶,安抚她的心情。借给她肩膀,让她可以哭一哭过去。密室里疯狂过后,他温柔的把她当做稀世珍宝。

    “对不起”哭过之后,笑容不再勉强,沈黎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他道歉。

    蒋烨低头看她,轻声回答“没关系。”

    “那我走了,您保重”沈黎慢慢后退,从他怀里走出。

    “明天下午,记得来上课”蒋烨嘱咐。

    沈黎不置可否,只是微笑。或许从今往后,真的多了一对师生,可是她大概也是真的来不了了。

    宁斐的不死不休,重重的压在肩上,她要用自己,换取一丝一毫的机会。也许会伤的更重,或者干脆是万劫不复。

    回到家中,书房最角落的位置。有几张报告,说不出是什么心态,把早该丢弃的东西,一直存放至现在。拿了文件袋装好,再把一直贴身戴的玉佛摘下放进盒子,一起放进文件袋。

    时间还早,沈黎却不想再等。让人把自己送到了宁斐住的酒店,把保镖助理全部轰出门外。

    “来的很早”宁斐刚吃过午饭,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沈黎把文件袋递到他的手中“玉佛我双手奉上,剩下的,是怀孕时的检查报告,你可以自己看。”

    宁斐打开文件袋,一页页翻看。从第一次知道,到第一次心跳,再到心跳的停止。生命就是这样的脆弱,小心呵护还来不及,怎么能够承受那样的伤害。

    沈黎靠在沙发里,伸手打开盒子,把玉佛推到宁斐面前“玉佛的事,我承认耍了心思。但是孩子的事,我是做了除疤手术之后才知道的。也确实没想过生下他,可他的死不是我的原因,是你造成的。”

    宁斐把报告的一角都握皱了“她是个女孩子,你知道吗?”

    沈黎的眼泪今天似乎像是流尽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外跑“我不知道,我也无从知道。”

    “DNA没有缺陷,死因也并非药物,而是来自于母体”宁斐放下报告,推开文件,扔开那只装着玉佛的盒子,身体慢慢靠近沈黎“你身体不好,激素分泌不足,加上长期压力过重,导致了她的死亡。”

    “你就没有责任吗?”沈黎反问。

    宁斐回答她“我有”

    她继续追问他“那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来承担后果?”

    宁斐把她圈进怀里“沈黎,别挣扎了,你没路了”

    听到这句话,沈黎放弃了挣扎,谁没有犯过错,凭什么自己就要因为一个错误赔上父亲与哥哥的心血?

    为什么错的是两个人,最后失去一切的,却是自己一个?宁氏拖跨北方建筑,还是可以缓起来的。可如果北方建筑倒了,沈家就将不复存在。

    沈黎推不开宁斐,她在他怀里说着“宁斐,你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孩子。她没了,伤害了你,我自己也尝尽了苦头。你只要放过沈家,哪怕要我的命,我也认了。”

    他低头看她“沈家那点东西,对你就这么重要?”

    沈黎挂着眼泪,笑着回答“我是沈家的沈黎,沈家要是没了,沈黎怎么可能还存在”

    他的双手流连在她身上,解开大衣,扔了外套,只剩下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连衣裙“我不会让你死,沈家倒了,我就关你一辈子”

    “你这个疯子”沈黎猛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后退远离。

    宁斐伸手把她抓住,放在肩上,一路扛进了卧室“十一年前,你纠缠我的时候,怎么不骂我是疯子?”

    沈黎被重重的扔在床上,脑袋蒙的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宁斐就压在了她身上“生理期”她下意识去挡他的手。

    “我不急”宁斐压着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只要把合作促成,就把你捏在了手里,随时可以。”

    沈黎躺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落入乌黑的发丝。

    这一年,自己费力支撑,并没有给集团带来多大的发展,却要受着诸多的钳制。宁斐一出现,更是直接压制了集团,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宁斐”她喊他的名字。

    他低头看她“什么?”

    “你别害沈家,我什么都听你的。”他滚烫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她,可她还是觉得冷

    宁斐换了个姿势,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上“你以沈曦和你父母的在天之灵起誓,永远不拒绝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这个要求与沈家产业无关。我就以我母亲的在天之灵和宁氏的前途保证,绝不动你北方建筑半分”他说的极其认真。

    沈黎抬头,疑惑的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宁斐心里有自己,如果爱一个人十年都没有回应,怎么会在分别一年后,还能产生幻想?

    宁斐低头看她,眼角居然有笑容“我要说为你,你信吗?”

    “不信”沈黎干脆的回答。

    “我的女儿的命,总要有人来偿”宁斐的笑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我会将你剥皮拆骨,折磨你的你后悔活着。沈家在,你就得受着,你舍不得死。”

    沈黎却笑了,她更相信他说的这句话,是的,沈家在,自己就得活着,活着才能保护沈家。他一早看透了自己,无非是逼着自己一步步的落入他的陷阱。

    “我知道你母亲葬在上海,我们去上海,我要你当着她的面发誓。”沈黎对他说。

    “我也会让你当着沈曦的坟墓发誓”宁斐同样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