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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8_>>w-ww.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漫天飘舞的雪花伴不时沾染在郑家大院喜庆热闹的装扮上,让原就浓郁非常的年味变得更是添加了些情调了。
腊月三十便是过年,时令一到就该着手准备年事了。而年事最重要的莫过于祭祖。所以郑家老夫人已经早早地知会管家福伯领着众人先把宗祠打开,安排下人过去打扫清理,同时又让郑老爷领着账房、长随打开了存储祭祀器皿的库房,将其清点打理,准备运到宗祠中安置妥当,用作稍后的祭祀之用。
其次便是派压岁,也就是放压岁钱。郑家的压岁钱作得很精致也很精细,老夫人早早的就找人定制了几份不同分量的银锞子,给家人用作派压岁用的。比如郑老爷这辈的族人,老夫人会派他们五两一锭雕刻成如意样式的压岁,寓意着事事顺心、万般如意。郑雁卿与他堂兄这些个小辈,她则会派他们三两一锭雕刻成梅花样式的压岁,寓意梅花傲骨、书生正气。而族中的女眷晚辈她就会统一派二两一锭雕刻成海棠样式的压岁,寓意人比花娇、富贵年年。然后就是家里的下人了,除了管家福伯领了十几个下人的份子,外加半扇猪肉三坛美酒外,其他仆从不论男女一律都得了三百个大钱作为奖励。
最后就是送年礼,郑家收受的大宗礼物大都是二老太爷托人带回来的,亦或着与二老太爷交好又知根知底的朋友送过来的,折合银子足够郑家老宅大半年的开销了。小宗的礼物都是附近的族亲往来的亲眷带过来的,虽说不够贵重但是也都包装的十分别致,毕竟都是为了讨个喜庆。然后剩下的礼物那就差不多都是来自郑家村的乡邻送来的了,什么鸡鸭鱼蛋,果脯咸菜真是不胜枚举,毕竟乡人贫穷没有余钱精心准备,但是又碍不住郑家人太过厚道,年年的佃租都不涨利,大过年的要是再不送些什么,真就是不知好歹了。
既然收了别人的年礼,按照规矩就应当还礼才是,所以给老郑家送年礼可是不会亏得。在郑夫人统筹入册好这些年礼后,郑家就会把早就准备妥当的礼物作为还礼递给来人。> >8 w=w`w`.·y-a-w-e=n`8-.`c`om而这些客人也会被郑家留在府上吃上一顿午饭,才能拎着礼物离去。
至于对联、桃符、门神等等的装饰,天才蒙蒙亮就被郑老爷领着下人置办妥当了。
祭祖的时间在年三十,这是过年的最大礼仪。
郑家族人再相互拜年请好后,就仪表整齐地在宗祠门前列队迎候,只等大家长郑老爷过来带头谒觐见了,而郑雁卿与郑雁鸣作为长房子弟自然也在其中。
“堂兄,我爹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到?是不是把咱们忘了!要不,你先帮我挡着点,小弟过去问问?”郑雁卿低着头靠在郑雁鸣的身侧小声说道。
本来正在神游万里的郑雁鸣,突然打了个激灵,他赶紧打量了下四周,见本家的叔伯兄弟一个个都在闭目养神,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堂弟此时不妥的举动,这才压着嗓子小声说道:“贤弟,你胡说什么!没看到刚才张县爷派李老过来送年礼了么,叔父现在估摸着正陪着李老叙话呢!咱们现在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就好,你可别过去找麻烦了!祭祀可是大事,你要是这时候出了差子惹恼了叔父,愚兄可不敢再帮你兜着了!….赶快回去站好,别让四伯现了,他可是族里的监视是专门监督族里子弟规矩礼仪的,祭祀大典你要是出了差子他可不认你是不是大家长的儿子咱们未来郑家的掌舵,照样扒你一层皮!”
“嗯!”郑雁卿也是知道厉害,赶紧跑回原位站好,学着大家的模样,闭起眼佯装一副老实模样。
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被他作监视的四伯一早现了,而他四伯之所以能容忍他如此胡闹,真得也不是因为他在族中身份显赫,而是因为他是郑家百年不育的旷世奇才,再加上大过年的,当着一众族人实在不好下他脸面,这才堪堪饶他一次。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郑老爷在管家福伯的陪同下总算姗姗而至。
“老夫因事耽搁,累得众位族人久等了,实在对不住!”郑老爷向众人微微拱手,歉然说道。> >8 w=w`w`.·y-a-w-e=n`8-.`c`om
“让大家长受累才是,我等不敢不敬!”众族亲连忙回礼,齐声朗道。
郑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与站在人前的郑家四伯说道:“四哥,如今人已经到齐,天色不早,咱们这就叩关入祠、给祖宗请安吧!”
“全凭大家长吩咐!”郑四伯点了点头,恭敬答道。
福伯得了两位郑家主事人的吩咐,赶紧朗声唱道:“郑氏族人,位列整齐,准备给先人问安!”
“开、祠、堂!…拜、祖、宗…喽!”
随着福伯一阵绵长淳重的号子,郑家族人整整齐齐地跟在郑老爷的身后慢慢地进入了郑家祠堂。
众人在祠堂内站列妥当后,福伯按照族中规矩来到人前左侧,背对先人排位、面朝郑氏族人,高声朗道:“郑氏族众今已到齐,且吉时以至、不敢废怠,行祭祀大礼!”
听闻此声,郑氏族人在大家长郑老爷的率领下都恭敬地侍立而站。
“第一礼,拜、祖、宗!”
众人不敢废话,闻声齐跪!
“拜祖宗,一拜!”
众人应声而拜。
“二拜!”
众人又拜。
“再拜!”
众人又拜。
“礼成,起!”
众人又赶紧闻声而起,然后仍旧缄默不语地侍立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怠慢。
“第二礼,添、香、火!”
“郑家宗房长子郑雁鸣出列!”
郑雁鸣听闻此声,不敢怠慢,忙踏着方步从人群中走出。
“给长明灯添油!”
郑雁鸣得了吩咐,朝身前的长辈微微拱手,便按照以往的规矩缓步走到供台一侧,双手握住一个精致古朴的油壶,然后小心地向供台上的一盏长明灯添兑油水。
“郑家宗房嫡子郑雁卿出列!”
郑雁卿也学着堂兄那般,踱着方步来到人前。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举动险些害得郑家许多族人坏了祭祀典礼笑出声来。
郑家有位读书相公出身的祖宗曾定下规矩,凡入郑家祠堂,行祭祀大典者,仅有读书有功名者,方可踱方步于人前,其余者一律执百姓礼行安步。
郑雁卿在底下等了半天也不见福伯开口给自己吩咐,遂抬头询望,却现站在上父亲正一脸无奈的望着自己,而其他的叔伯长辈则面带抽搐,像在强忍着什么。这般诡异,直叫郑雁卿摸不着了头脑。
眼看自家少爷犯难,福伯也只好顶着众人的压力、硬着头皮唱道:“郑家宗房嫡子郑雁卿,持烛点明长明灯!”
郑雁卿得了命令,赶紧收起满腹疑惑,做出一副郑重模样,向面前的长辈拱手行礼,又踏着他那花里胡哨的方步去供台那边给长明灯添火去了….
郑雁卿来到供台前就与郑雁鸣正好相互错开,看着堂兄离开时那一脸的古怪模样,郑雁卿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现在祭祀大典还在进行,也不好坏了规矩,郑雁卿只好强压情绪,按部就班的完成了福伯给自己的交代。
福伯看见郑雁卿点亮长明灯后,还傻乎乎地站在供台前望着供座上的祖宗排位出神,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唱道:“长明灯已燃,郑氏宗房嫡子郑雁卿归位!…..郑氏家长郑富贵上前敬香!“
正对祖宗排位上镌刻的名字点头论足的郑雁卿听到福伯又喊自己,赶紧转过身去,再次踱着他那**的方步回到原来的位置。
郑老爷无语地看了一眼还浑不知事的儿子,就嘬着牙花子上前敬香了。而接下来的郑氏族人则在郑老爷上完头柱香后,按照年纪、辈分排列其后,依次上前敬香。而在轮到郑雁卿时,他又毫不吝啬地在族人面前秀气了他新学会的魔鬼步伐。
“祭祀大礼,礼成!请郑氏大家长与族亲当面训话!”
在福伯一声令后,郑老爷再次逾过族人,面带郑重地在人前站定。而下的众族人则一脸恭敬地注视着他。
“兹祭祀典礼已成,我等郑氏族亲列于先人门下,不敢怠慢,当以祖宗为敬,当以先人为恭!恭敬行事、恪守族规…..今,老夫经族人公推腆为族中家长,应代祖宗为尔等监察,亦不敢废都!…….”
满是心事的郑老爷按照规矩就又把前些年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说辞又拿来与众人重复了一遍,而下众人仍旧保持着恭敬姿态,丝毫不敢因此怠慢。郑老爷这才暂且抛开心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当他掠过众人看到自己儿子那副懵懂无知的表情后,不由得将说话的语稍稍提快了不少。
而郑家的祭祀大典则在郑老爷演讲完毕后,也就告了一个段落。
“….郑氏族人,退!”
众人按照福伯在此次典礼上最后一个命令,依次离开了祠堂。
略过一些小插曲不说,郑雁卿此次祭祀大典虽然偶有瑕疵,但是按照身旁堂兄的提点,做的倒也算是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