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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李碹所有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属于宣帝的那一份精明迅速回笼。
于公于私,如今的春华成婚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同于登基之初,如今的他地位稳固,只要自己不是太作,没有人能把他拉下帝位。而春华也是一样的,她对底下人十分的仁慈,对于这一年来的特殊状况总有种独特的见解与解决办法。
官员们有解决不了的先到公主府递拜贴,等春华先批示再递交三省六部。
春华是官员心中最称职的贤王。
当然,她的忠心不用怀疑,但女人么,结婚生子后就不一样了。
他的儿子们若是有意外不成才,春华的孩子就是最靠前的继承人。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只怕比他的孩子呼声还高。
如果是他同她的孩子,他当然乐意,但,将李碹江山又送到程安之手中,他是这一脉的罪人,也是一种懦弱无能。
这是大宣皇位继承最不好的地方。
“阿春你的,婚姻大事关系你一辈子,虽然大宣的公主可以再嫁,但,对你的损失……你的婚姻定的太仓促!”
忽悠……
“我现在的位置很稳,你不用考虑我,毕竟要以你的幸福为重!”李碹说着越说越顺嘴。
忽悠,接着忽悠!
春华想到前几天同程安之的谈话,越发的坚定了从这潭浑水中保全自己的想法。
想不到一年前还有几分人味的李碹现在对她也开始忽悠。
果然,她终究没有慕容铧那么聪明和伟大。
“二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叫你二哥,我曾经听人说过,幸福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春华尽量睁大自己的眼睛,直视李碹,曾经听慕容铧说过这样的她最显真诚,“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我终究是一个女人,我没有这样大的勇气同整个大宣的世俗去对抗,我没有你们那么勇敢,自信可以称孤道寡。”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或者是李碹的一时良善作祟,或者是她一惯的诚实作风做了错误引导,李碹不带怀疑的信了她的话。
称孤道寡,几个字说尽了在这个位置上的悲凉,同伴,谁不想有?
“你这话若是叫父皇知道,只怕要高兴坏了,高威拿长安洛阳的堪舆图来,你快看看喜欢那块地方,你尽管挑,挑好了就是我赠与你的嫁妆。”
高威连忙迎了出来,从下官手里接过堪舆图,“先给殿下道喜了,我在临潼有个私宅,陛下赐了一眼小泉,我闲暇时去看过,殿下喜素食,有个温泉庄子冬日里便宜,比外面采买的好些,殿下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同我做个邻居。”
春华敬佩的看着高威,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实际上如今的长安累世的公卿多如牛毛,又有多少无主之地,她若是看上,少不得李碹要强买强卖了,又是动荡。
“这当然好了!”春华自始至终不是个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你既然喜欢,我原想在哪里建一座温泉行宫,分你一半地方。”
“那,谢主隆恩了!”春华微笑着,贪图享受是她半真半假的缺点之一。
整理好情绪,李碹让高威着礼部拟一个条陈,他回头秉过太上皇再令中书舍人拟诏书。
三人继续处理满案几的公务。
官当到这个级别,最关键的还是数据,察觉所有的条陈上汇聚起来的数据组成的世界的真伪。
当君王的,是需要辨别什么样的人是真正的可以托付的人才,可以从事些什么样的工作。
而春华负责的部分,则是鉴别这些人才递交上来的数据文书,鉴别真伪,加上高威这样的谍报系统从侧面做个鉴证,再交由皇帝做最后的批示。
所有的人各司其职,大宣的朝廷就会有条不紊的运行着,缔造一个繁华的盛世。
这盛世当中,自然也有各式各样的人际关系层层递进,做好生产出来的价值的分配,让大多数的人生不出反抗的意见,处于一个舒适区。
向才人就是其中的一环。
繁重的工作一干,一不留神就到了酉时。
今天的公务比较重,要做各项备战工作的裁定,宣帝并不想花费多余的精力。
这就到了向才人这里,想喝点小酒,听一曲放松的小琵琶曲,找一张自己喜欢的脸待着,昨天让宫廷画师画的那张东篱采菊的画正是由向才人扮演书童。
然而,一个皇帝的愿望也并不总是能够得到满足的。
他这边才换好晋时的广袖大长袍,刚摆好架势,他新晋的宠妃向才人就微撅着小嘴过来了。
“不知陛下新晋可听到了长安城里的一个笑话。”
向才人也不敢太露,对于促成景安公主的赐婚,她是很愿意的,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皇帝对景安公主有那么几分男女间的情谊,若说只是单纯的长的像,自己与其说像景安公主,不如说更像皇帝。
但自己的宠爱同皇帝喜欢的海东青并没有任何区别。
景安公主不一样,今天听说又得了一个温泉庄子,听说还有上千户的封地正在礼部规划当中。
她若是不能离宣帝远远的,那自己这个代替品将没有任何的出头之日。
花的花期是有限的,就像他的父亲,再稀罕的小妾不过三年五载的就丢脑后了。
转眼出孝,最少也有两名宫妃入宫,她又迟迟没有身孕,她能替代了景安公主,哪怕只有三分的疼爱,下半生也无忧了。
宣帝眉毛一挑,很有几分关切的说,“什么笑话能传到宫里——”
“这两年长安新生一股风气,大量的女子立女户,罚金深重,长安令发了一笔大财充做仲春会的使费,这可是长安城今年的一次大热闹,可惜我进了宫里不得去看,听说是不下于元宵节的大热闹。”向才人一边说着,一边为宣帝摆筷子。
宫里的人都知道宣帝的爱好,乔装打扮成各种仁人义士作画,方才摆过架势,剩下的由宫廷画师自由发挥。
这时候就是她们这些妃嫔该接手服侍的时候。
“这个是什么笑话?”响鼓不用重锤,宣帝自然听出来向才人的话在后。
“这世间的女子,哪有不成婚的,生儿育女,本就是女子的天职,牝鸡司晨,自古都生祸害,到了合适的年级若不成婚,那是愧对于父母天地的不孝之人,日后成了婚,也要吆喝‘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了,如今却有这样一干人,不男不女,不僧不俗,你说可笑不可笑?”
向才人见宣帝感兴趣,一时间话就没有收住口。
“你若喜欢,那日你便出宫去也使得。”宣帝冷笑着,右手抬起她的下巴,他什么样的聪明人没见过,将他看做蠢才的人才是真正的蠢人。
“臣妾惶恐!”向才人终于发现了宣帝的真正想法,宣帝这样不言不语的冷看着她叫她脊背发寒,她这才想起来这个往日温和有情趣的夫君也是个上战场杀过很多人的君王。
“妾错了,奴知道错了”向才人哭的真切起来。
“知道就好,切记,后宫不得干政”宣帝脸色又一变,好像方才的冷脸是向才人的幻觉一般,“你我本是夫妻,有什么话直说,别学旁人调三斡四的,若再有下次,你知道怎么做,嗯?”
“妾不敢了!”向才人额头冒汗,手不由的颤抖起来,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这份工作是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