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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纷飞的湖畔,草绿叶新。雨渐小,淅淅沥沥。
萧洪明落站在一颗高大槐树的枝叶上,冷漠地看着眼前几人,风飞雪,飞烟,萧范,萧心涵,还有自己一直挂念的儿子。血红色真气在他身周萦绕,就连大雨也无法染指他的衣裳和披肩的黑发。
“洪明,不要再固执了,皇帝已经快对你失去耐心了。”萧范脸有难色,看起来十分疲惫。
“哼,范叔,你瞒不了我的。你欲联合逍遥派利用离儿来背叛我!”萧洪明阴笑道,转而对萧将离说道,“离儿,走,跟爹回去。”
“我……”萧将离一时踌躇难前,他回身去望了望雨萱,风无心几人,一时语堵。
乌云渐散,雷雨将逝。
萧洪明冷笑一声,“哼,离儿你果然被这些无聊的情感所牵绊。也罢,那为父就为你披荆斩棘,消去这些不该有的绊脚石,你我方能成就一番大业!”
萧将离惶恐不敢语,他不可能看着父亲伤害自己的兄弟朋友,也不敢与父亲呛声——因为萧将离觉得该敬重他。
“你休得胡来!”瑕剑被重铸,光芒更加盛耀。风飞雪一剑刺来,萧洪明不敢硬抗,侧身闪之。飞烟亦不落下,举掌袭来,冰火迸发。
“韩一守,还不快来助我!”以一对二,萧洪明虽是武艺独绝,可尚力不从心。
酒楼上的韩一守听得萧洪明怒吼,不知进退。
“执法者,我们早已得罪了三剑联盟,若再不出手,怕是连辽王也得罪了。”姚剑秋上前请示道。
一道阳光破开云缝恰好照在韩一守手上的茶杯,他几次斟酌还是心悸,“孤注一掷吗?”
“执法者!”青衣等人也有点焦急了,三光殿的人已经往折剑山庄去了,若此时不相助辽王,怕是日后……
“左右护法听令!”韩一守还是下了命令,“令尔等两人挡下萧范老头。端木大师,宋奚平,陈靖明,红衣,黄衣,令尔等五人阻扰四大世家年轻一辈,如今他们功力大进,不可强憾之。”
“遵命!”众人领命退下,青衣上前守命,“青衣,你带影衣卫三百众以最快的速度去莫干山探查埋伏。若是局势动乱,大不了放火烧山,将折剑山庄烧得一干二净!”
青衣邪魅一笑,点头领命,便如鬼魅般隐去。
两人左右夺其阵。萧洪明接下风飞雪和飞烟几招,略感吃力。他心中念道,“这娘们刚刚接下我和离儿联手一掌,怕已是强弩之末了,先做掉她!”
“吼!”九转魔遁,萧洪明身后生出修罗幻象,双拳并起,逆行功法,“逆煞风雷劲!”紫色掌风如龙卷漩涡,已散去的风雨好似再次袭来,“全力一击!”,朝其右面的飞烟轰去。
飞烟惊得额头都渗出了汗珠,红袖卷来一道光幕。
“纵然是万化归真诀,也救不了你!”萧洪明狰狞大吼,拳风压制而下,光幕倾刻间破碎成星芒。
“烟儿!”风飞雪一招“饮风醉月”,无数剑气凝成剑墙护在飞烟身周,飞烟在拳风下受了不轻的内伤。他盘舞而起又一招“荡剑回枫”,剑风冲去,一剑灌进萧洪明的肩膀。
萧洪明不怒反笑,“嘿嘿,那又如何?啊!”萧洪明一掌将瑕剑拍出,那诡异的功法使得他的血肉顷刻间愈合了。
风飞雪稳住喘息声,落站在屋瓦之上,看着萧洪明极尽享受的表情和他浑身萦绕的一条条血魂正抽取他的生命在补充他的力量。风飞雪嗤之以鼻,“可笑至极!”
萧洪明不语,伤口治愈罢,他冷眼横看,风细细,雨淅淅,这美丽的大好山河就在他的脚上,他曾多少次幻想占有她,驾驭她,君临她……
“啊!”魔焰飘动,萧洪明指着风飞雪大怒道,“尔等山野匹夫,怎知鸿福高翔,山河之大志!”
“我只知身边之人是否幸福快乐,若无小家,何来大家。”风飞雪抬头闭眼,享受着这轻风细雨,“为君者,食民之膏血,当以为国之昌盛。而非贪图自身之欲,征伐四方而穷兵黩武,耗尽百姓心力。”
“今大宋圣上仁义,国富兵强,若你执意为之,惹得生灵涂炭不说,你辽国又难保一战而胜。大宋边幅旷阔百万里,怕是你们骑兵的战马跑死了,也不能横穿,何谈征服?”
“蛟龙得*,终非池中物也。何需与你逞一时口舌之利。”萧洪明怒斥一声,“镇狱破天劲”拍击而来,冰蓝色的气劲穿破雨帘而来。
瑕剑上冰雪流转,风飞雪一剑刺破气劲,转而一招“踏柳寻梅”直取萧洪明。玄冰之力破放而开。
日光破云而开,冰雨琉璃。两人在空中彼此交斗,难解难分。
街道尽头,浮现出几个黄袍道人的身影。四为执旗,一人为首。幽幽唱道,“帝之不仁,杀其九子。九箭九日,我道其一。苍天负我,恩以相报。九阳贤师,广度众生”飘进多少江南小巷家。
为首那人,正是惊鸿子。
且说玄清子与芒金战得难解难分,道门大弟子天元子领着南宫彩虹和少女从酒楼中逃出,正遇九阳道人。
“玉凝?”惊鸿子一眼就瞄中了少女手中的玉剑,飞身欲来抢。
“天元子,你护着雪儿快走。”南宫彩虹说罢,挥剑挡住攻来的九阳贤师。
“师傅!”南宫映雪彷徨害怕,天元子催促道,“姑娘快走。”
看台处,风无心几人护着风渊便想要往云府去。一名黑衣人突然落来,对着贺云刃半跪作揖道,“总督大人,小的看见折剑山庄附近埋伏有几股人马,怕是要一齐攻袭折剑山庄。”
“你可探听到是何处人马?”风渊急迫地问道。
黑衣人转身对风渊作揖道,“各路江湖人马,听得南山府细作谣传,说折剑山庄即将起火,上山欲要抢夺财物……怕有千人。还有一群戴着鬼面具的杀手,一百人左右。对了,在回来的路上,小的又见有两队人马奔往湖州去了。”
“糟了,二哥三哥就这样匆匆而去,全然不知情。若是北武盟的人半路伏击,或是等他们进了折剑山庄再瓮中捉鳖……这该如何是好?”风渊瘫坐在椅子上,心中念道,“二弟和焚月还在折剑山庄内……”
“爹爹放心,我现在赶上去叮嘱两位世伯小心。”风无心手中紧握着龙渊剑,试图去安慰父亲。
“你,你快去!”风渊话还没说完,一道龙形掌力袭到风渊的面前。云曦白袖一舞,一道光幕将所以力量均是卸去。南山府五大高手一齐出手,邪刃大黑刀横挡在风无心诸人面前,“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们赶紧赶回折剑山庄。贺老大,你跟他们去吧,兄弟们都在那边等着呢。”
“嘻嘻,风少爷,你可要记住奴家的好哦。”赤练将红鞭紧捏在手,阴笑道,“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怕这身材走样了风少爷就不喜欢了呢!”
“小喽喽!”雪鹰往前一站,红衣徒然生起一阵寒意。
影衣卫三人抵住南山府五大高手。邪刃先手一刀,“鬼影斩”。端木炎惊得连退几步,只见刚刚所站的地方被刀影所淹没,他心中念道,“这就是原来执法者的老大?怕是棘手了。”
“二哥,你护着我爹爹先往云家去,拜托了!”风无心叮嘱雷少云。雷少云点头应下,当他看到慕无双犹豫愁思时,一手轻轻安放,温柔道,“双儿,按照你的心去做,去找云世伯吧。”
“是啊姐姐,一定要让他偿还所欠你的一切。”阿喜虽是这般说道,可心中也知道慕无双担忧的心情。云曦将劫剑送到慕无双的手里,笑语道,“走吧,姐姐,不能让那不责任的老头就这样走掉了。”
“曦儿,没礼貌!”云子傲冷冷一声,刀锋早已指向莫干山处。
无锡和湖州不过一水之隔。两位家主刚走不久,若他们脚程快些,估计在湖州便可以赶上了。
看台外,萧范拦住南山府两大护法,漏影刀在佛印纷飞和龙爪舞动之间游走,战得难解难分。飞烟虽是负伤难有作为,萧洪明亦无法在风飞雪的剑下溜走。
“萱儿!”萧将离箭步奔向看台上雨萱的座前。雨萱刚刚从镖局弟子口中知晓雨承去向,大惊不已,她倚栏对雨萱大呼道,“离哥哥,快去折剑山庄,我爹爹在那边!”眼挂泪花,“快去啊,离哥哥。”
“萱儿!”这时萧心涵一把拉住了萧将离,眼神冷漠地看着他,“世子,现在不是谈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腐木被策反了,他正带着毒龙教百余教众往折剑山庄兴风作浪。只有你去才能阻止他!龙爪那边探知,江湖上不知谁人散播谣言,八月之始,折剑山庄就被夷为平地,江湖各派均窥觑良久,都纷纷派遣人马前驱争夺兵器财物。折剑山庄有难了!”
“可是萱儿!”
萧心涵推了萧将离一把,“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我们的少夫人的。折剑山庄危难关头,如若此时你不出手,你将如何面对你八拜之交的兄弟。”
“萱儿,等我!”
风无心,云曦,云子傲,慕无双,贺云刃几人出了看台。萧将离匆匆而来,急道,“无心,不好了,龙爪那边得知江湖各派都派出人马前往折剑山庄去了。我师傅他……”
“山庄内有二叔和焚月,还有悲魔寨几十名唐门的兄弟。”风无心低头叹道,“我身为山庄少庄主,此时却感到无力。”
“风少主,就让映雪陪你一同去吧。”这时,天元子护着南宫映雪匆匆赶到。
无锡城内,早已乱成一片。雨已停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滩。萧洪明与风飞雪对招轰开的真气击碎了多少摊棚。
“离儿,不许走!”萧洪明一声怒喝,萧将离只是背对着他。“啊!”萧洪明再怎么愤怒,也不敢在与天剑客对抗时走神,“韩一守!”
说曹操便到,韩一守执一刀一剑拦在诸人身前,他惧怕贺云刃,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提胆面对了,“好久不见啊,孩子们。”
“滚开,不然我杀了你!”萧将离怒而欲前,被天元子拦下。天元子站了出来道,“王世子,风少主,这里我来应付。我们道门的希望就交给你们了。”他指的是南宫映雪,“放心,我的四位师弟马上就到了,我可以先敌住他一阵。你们快走!”
“可是……”看着年近四十的天元子,风无心心中也多了一份安稳,“多谢道长!”
“正合我意!青衣所带人马不过三百余人,寡不敌众。倒不如让这些年轻小辈去搅乱雨承的局,然后让他放火将折剑山庄烧个干净,到时候再把罪责让雨承一人揽下,哈哈哈!”韩一守阴邪笑着,心中寻思着,“倒不如卖个破绽于他,方可让我全身而退。去折剑山庄坐收渔翁之利。”
天元子一剑刺来,韩一守全然无惧,但下手亦有余地,只是与其周旋。
云仆备好了马匹马车,也吩咐好了船只。
“真是可笑,从一开始,我们都是任人摆布。本以为是……”萧将离自嘲道,“这样的我,怎么能保护好萱儿。”
车辚辚,马嘶嘶,风萧萧。
风无心闭目低头,沉声说道,“我本以叔公所说之仁义待人待事,可这些无义之徒,屡次犯我……”他咬牙恨道,“在我有生之时,定将与他们讨回公道。让他们知道,折剑山庄,不可欺也!”
云曦感受到了风无心心境浮躁,心台颤动,和声劝慰他道,“无心哥哥,你没有错的,何需如此哀叹唏嘘。只要我们强大了,他们自然不敢来欺辱我们。叔公所说仁义,自然没错。仅有弱者才需要不择手段。强者自是抬手之间,皆是无敌。”
太湖之上的天空一片清澈,如同镜面。午时日正中天,灼热非常,却敌不过风无心狂躁的心。
“风少主好似失了分寸。”南宫映雪不晓得该不该上前与风无心说几句话,他好似嫌弃船慢了,他都去催促船夫好几次了。
突然,她抬头望去,一道蓝色的光影从天空闪过。她心一悸痛,将目光眺望已渐渐远去的无锡,不觉珠玑直落。
少女站在船尾,白发被风扬起,梨花雨落,摇摇摆摆,如似风中残烛。
云曦缓缓而来,以绢帕擦去少女的泪水,拾起她细腻的手,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南宫映雪珠玑横挂,摇头泣声,“不知道,云姐姐,映雪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好痛。”
“傻姑娘,没事的。”云曦看着都觉得心痛,她一遍又一遍擦拭少女脸上的泪水,却是擦不净……
一声鸿雁之鸣响彻,九阳贤师一剑贯穿了南宫彩虹的腹部。
“啊!你……”刚刚惊鸿子一剑挥起,如那个男人的影子一般,南宫彩虹一时走神。惊鸿子便趁势出招,利剑穿身!
“我,还是逃不过,心的囚笼啊。”南宫彩虹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扑跪在地,可她一脸微笑,好似不曾有过痛苦。
“姐姐!”飞烟扑身而来,一掌逼退惊鸿子,将起扶起,略带哭腔道。
“这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想夺得玉凝而已。”惊鸿子弱弱一声,将兜帽重新拾起掩盖面容,“我听过你们的故事,但你知道的。那个男人,是不会怜惜你的。因为他的生命之中,只有剑,没有其他。这就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战胜他的原因。”
惊鸿子心中哀叹道,“当年我败于他的剑下。他因为同情我,而传授一招剑招于我,今天出此剑招,攻他人心境,是我一生所寻剑道中最大的错误!”
惊鸿子抬眼环望四周,盛会已然落幕,只剩一片狼藉和权势的争夺,“这世间本是污浊,凭我一人之力,怎可度尽苍生?我本身,就是一个污点。呜呼哀哉。”说罢,黄袍道人落寞的身形飘远,沉浮不定,如同随风而去的道歌。
南宫彩虹的伤口被飞烟运功止住,可气运已到尽头,弥留之际,落日之时,“他说得没错,他本为游荡在风中的无情之剑,我怎可自私地要求他永远地陪在我的身边。就算是一刻,也不行。”
“不,姐姐,你一定会再见到他的。姐姐,你不要睡。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飞烟已是泪挂眼眶,飞烟对她没有多余的感情,却可怜于她的爱情。
道姑的面纱被风掀起,俏丽之容又有几分苍老,想是年轻之时也是倾国倾城之貌。南宫彩虹见面纱被吹落,探出手要抓住飘扬在风中的面纱。
天空中,那道蓝影渐渐清晰,化成一道人影落站在屋瓦之上,是蓝玄云。
他心中感到紧得生疼,愧疚,不觉恍惚难过,“是何人在唤我?”
苍苍白发露于兜帽之外,飘洒在雨后的新气中。
集市中狼藉的战场,白热化的战斗已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