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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也觉得此事还有待商榷,今日本是祭奠,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莫要被旁事分了心。『言*情*首*发..om”不顾方震业的阻拦,方羽依接过话柔声道,随后恭顺地低下头。
慕心雅听见站出来帮衬她的两个人说的话——一是元忻,二是方羽依,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扶起摔在地上的乐菱。当看见她嘴角溢出的鲜血和晦暗的小脸时,慕心雅一下子红透了眼睛,紧紧攥住拳头。
是她的错。
原本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顾青鸾会跑来插一脚!
赫连长封不答应了,“皇上!老夫作为赫连族的族长,可以断言此事已没有非议,不必再拖到——”
然而元忻却不留情面地打断他的话,“朕并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二位究竟谁是赫连公主的事以后再说,朕会以大名上宾之礼,好好招待二位。”
言下之意就是有他在,这两个人,包括慕心雅在内,谁也动不得!
“皇上,太后!臣妾的父相有要事禀告!”眼见情形再次急转直下,慕落柔急不可耐地喊道,顿时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她身上,她语气坚定,随后拉出正一脸尴尬的慕承天。
“爹爹,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说吗?”见慕承天半天没吭声,慕落柔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模样像个十分温顺的好女儿。
但她才不是好女儿!不然,也不会只在用得着慕承天的时候才想理会他!
慕承天头皮一阵发麻,缓了缓道:“皇上,太后,其实瑾妃娘娘在进宫之前,老臣就曾经见过她了。”
“哦?”太后心生疑惑,“赫连氏的人不是一直生活在绝情谷吗?你在哪里见过的她啊?”
慕承天干干笑了两声,“实不相瞒,瑾妃口中的生母,乃是老臣府上的一个婢女,生父也是府里的家丁,瑾妃自幼便生在相府里当丫鬟了,至于后来为何她会摇身一变成为赫连公主,老臣就不得而知了。咳咳,所以那日在太后寿宴上,老臣第一次在宫里见到瑾妃时,才会像那般失态。”
他说完,掩面咳嗽几声,刚放下手,便迎面射来一道寒光,只见不远处的慕心雅正冷眼瞪着他,脸上带着浓烈的恨意和嘲笑。
慕承天,你说她的生父是家丁?那你是什么!
“慕丞相所言极是。”赫连长封一听他的话,便知道除了他,慕承天同样想除掉慕心雅,既然如此他自然乐意暂时与他结为同盟,捋捋胡须,道:“这位慕姑娘本来就是从崖上掉下被墨兰捡回来的,是老夫一时大意弄错了人,我赫连氏真正的公主,应该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他指的,自然是顾青鸾。
就在太后皆左右为难的时候,顾青鸾含着几分威胁的声音响起,“我赫连氏的家事,从不需要外人插手。长封大人,既然大名无意与我族交好,那便也罢。走吧,还有万千将士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万千将士?!
这四个字,让太后脸色一白。就连元忻脸上也浮现错愕,随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对于眼下战乱四起、民心不稳的大名来说,简直就是一张最大的王牌!一吻成瘾:boss的神秘
“皇上……”太后往日雍容华贵的凤容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涂满蔻丹的手抓住元忻绣有金龙的袖袍。
顾青鸾青黛一般的眉梢染上几分笑意,说走便走,大步朝前一迈,带起一阵凉风。
她相信,将来她这个赫连公主,绝对会比赫连心雅强上一百倍、一千倍。
绝对会让那人对她,刮目相看!
“赫连公主请留步——”她刚走出一步,元忻低沉的嗓音便传过来。
顾青鸾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并不转身,“关于这位假公主的处决?”
随后,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只听得到在场几人粗细不均的呼吸声,很长时间后,“按照母后的旨意,三日后,问斩南午门。”
顾青鸾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面上的黑纱轻轻飘起,潇洒地转过身,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不远处的慕心雅。
慕心雅脸色苍白,怀里的乐菱动了动唇,眸中浮现闪烁的泪光,墨兰也颤抖着绞紧手中的手绢。看着她们二人,慕心雅的心中莫名一阵怅然,突然有种想放弃一切的绝望。
是她败了。
“菱儿愿与小姐生死与共。”乐菱看出她的心伤,忍住疼痛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墨兰也红着眼睛定定地点头。
好个主仆情深。
然而不过在她眼里不过是,落魄的主人,和狗。
慕落柔在心里笑得无比妖娆,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同样苍白着脸的方羽依,深深笑了笑。方羽依,先别急着为别人伤心,好好留着眼泪,接下来,你就是下一个慕心雅。
“我有免死令牌,谁能杀我?!”
蓦地,原本已陷入绝望的慕心雅,咬牙喝出这句话,眼中闪现寒芒。说话间,她的手上已出现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缓缓高举起来。
迎着细碎的阳光,令牌发出耀眼的光芒,众人眯起眼睛,在看清上面的交缠双龙后,不约而同地抽一口气。
今日之事,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顾青鸾脸色一冷,看来,她还是低估她的能力了!但是,转念再一想,这道免死令牌对大名臣子有效,对她可不起半点作用。
“想不到区区婢女之女竟能手握免死令牌。皇上,太后,我赫连氏原本是真心想与大名永结同盟,既然如此,这个盟,不结也罢!告辞!”
顾青鸾冷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傲然地扬了扬白皙的脖颈。
她若一走,便意味着,大名即将面对数以千万的敌军。那时候,只怕天下的情形会更加……不堪设想。
“朕的免死令牌赐予的是朕的瑾妃,如今你已经不是瑾妃,而是冒充赫连公主的罪人,其罪当诛,万恶不赦,就是免死令牌也救不了你。”
元忻一字一顿,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骨节分明的指节捏得泛青。他感到,胸腔里他的心正在一滴滴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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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介君王,他却受制于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这是他自出生后最无能的时候。
元忻阴沉沉地闭上眼,眉心一阵剧烈的疼痛,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响起:为了天下,为了大名,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牺牲这个女人。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金灿灿的免死令牌掉落在青玉石板上,顺着台阶滚落下去。原本的稀世珍宝,在这一刻沦落为枯石槁木,毫无价值。
金銮大殿,刺目的阳光下,每个人的心都波诡云谲,各怀心事。抬头,皓空正湛蓝如镜,万里无痕,绵长的云层静静地窥探人间的世事无常。
天牢。
坐落于天子脚下,里面关押的全是非官即贵的重臣,也称为“天子的牢房”。天牢把守之严,竟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坊间戏言,但凡踏入天牢,便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阎罗殿,任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哦!
午后,天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地上零零散散铺着一些破旧脏乱的茅草,空气里弥漫一股难闻的气味,密闭的空间让初来此地的人会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此时,两名身穿囚衣的女囚,正一左一右坐在一个女子旁边。
与她们不同的是,中间这名女子并没有换上囚衣,而是依然穿着刚进来时的衣服——一袭娟雅素净的素白长裙,裙摆在脏乱的地面上随意铺开,与这天牢格格不入。
不过,这种特别的待遇也证明她身份的不同寻常——若是普通囚犯,还进不来这天子牢房呢。
“娘娘——”
过了很久,其中一名年长的妇人终于开口唤道,妇人素来白净儒雅的面容此刻也染上些泥灰,足以彰显她们的狼狈。她定定地望着她的主子,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对死的恐惧。
白衣女子一直低垂着头,双眸紧闭,自打进入牢房以后,她一直保持这种姿态,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娘娘……”妇人连连唤她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最终作罢,摇摇头叹口气,伸手想去擦干乐菱嘴角的血渍。
“墨兰,我来。”白衣女子蓦然开口,缓缓睁开双眸。她正是今日在金銮大殿上被打入天牢的瑾妃娘娘——慕心雅。
乐菱因为吃了顾青鸾一掌,伤及五脏六腑,此刻正气息奄奄地靠在墙边。
当慕心雅瞧见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如纸一样苍白、已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心狠狠揪在一起,浓浓的自责和心疼蔓延开来,一双水眸已经红透。
“乐菱,乐菱。”扶住乐菱的肩膀,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擦去嘴角的血。
意识不清的乐菱迷迷糊糊中听见她家小姐在叫她的名字,强打起精神,勉强睁开一道缝,声音浮如游丝,“小姐……”
慕心雅听见她有气无力的嗓音,这完全不像从前的她——从前的乐菱,明明是个精灵古怪的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小姐,我好痛……”
乐菱低低呓语,每说一个字,都会牵筋动骨,痛得她浑身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