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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了以后,乔嫚煞有其事的和宁祈约法三章了起来。
宁祈深知不这样的话,这个疙瘩怕是此生难解;
也好就当是夫妻情趣了。
他这么想。
乔嫚掰着手指,一边说,一边写宣纸上记着。
这第一点就让宁大侯爷顿时黑了脸,
那就是追求阶段,二人划定楚河汉界,任何人不得过线越界。
某人理直气壮得很,“即是未曾婚配,那就要发乎情止乎礼,难道你敢在还没娶我的时候对我动手动脚?”
宁祈从未如此深刻的理解过自作自受四字,即便如此,他还想挣扎一番,“娇娇,这个有必要吗?”
乔嫚一脸严肃,“如果不是怕旁人误会,就不只是楚河汉界了。”
宁祈:?
乔嫚:“我们直接分房睡。”
宁祈就此打住。
二人就此开始了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泾渭分明的夫妻生活。
宁祈也将追妻二字认认真真的记在了心上,府衙的大部分朝务对他来说都是信手拈来,个别棘手的也不至于拖他一整日。
所以自打夫妻俩的约定下来,他每日就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朝务公文,然后回府陪伴妻子。
哦不,准确的来说,是讨乔姑娘的欢心。
为了追妻的顺利进行 ,这一次,宁侯爷做了很多功课;
这追求的首要一步,当是要放下身段,投其所好。
妻子的喜好,宁祈早已了如指掌,
衣裳首饰,吃食零嘴,戏曲话本。
揣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和其他的一些干果零嘴回到府上,府内的下人陆续向其行礼问好,宁祈大步流星的来到后院。
还没踏进 院里,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女子清脆愉悦的笑声。
习武之人,五感更为敏锐,
他当下就明确编出有一道笑声并不属于妻子,而且不属于宁家的任何一个女眷,听起来很是陌生。
男人顿了顿,问起周边看守的家丁,“今日有客人造访?”
“是什么人在那?”
家丁恭敬道 :“回侯爷。是许家的少夫人。”
许家?
许伯言的夫人?
宁祈恍惚记起这位许夫人好像也和谢淑怡一样,也是自家妻子的手帕交 。
秀玉捧着茶盘恰好经过,见到宁祈福身行了一礼。
宁祈就将特地买来的那些东西交给秀玉,让她拿进去。
秀玉满口答应,又好奇道:“侯爷不进去看看夫人吗?”
“有女客在,我去不合适,晚点的时候再说吧。”
说着脚下一转,往书房方向而去。
秀玉将宁祈带来的那些零嘴拿到了院中的亭子里,说明缘由。
正在逗安哥儿的周芸闻着味就凑了上来,安哥儿也是,“娘,爹爹又买好吃的来了。”
周芸一听这话,是有内幕啊。
“安儿,难道你爹每日回府都给你们带好吃的吗?”
安哥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嗯,还有花花。”
花花?
周芸不解的看向乔嫚。
秀清轻笑着替其解释,“如今是海棠花盛开的时候,街边有许多卖花的商贩,侯爷每次归家,都会给夫人带上一束。”
啊呀呀,
周芸自问和丈夫也算蜜里调油,可也从来没有这么腻味,她飞了个戏谑的眼神过去,“娇娇,可以啊。”
乔嫚正给安哥儿剥栗子吃,闻言只是笑笑。
周芸拍拍她,感叹道:“夫妻和夫妻也是不一样的,我和伯言自幼相识,多一层情分;而你与侯爷盲婚哑嫁,自然是要经历互相磨合这一遭。不过好在,如今也算是都过来了。”
说着,她手不由得捏了捏乔嫚软嫩泛粉的面颊,“我就说嘛,乔家的娇娇还能有不如意的事?”
乔嫚吃痛拍掉她的手,“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对了,我这几日一直没得空,你可有出府去看过淑仪?”
周芸点头,“我去过,你放心,那家伙如今是红光满面的,气色好的不得了了,看样子日子过的很顺心。”
谢淑怡的性格一向看得开,豁达开朗,这也和她的家庭有关系。
乔嫚;“陆家这事闹的风风雨雨,京城上下没有不知道的,谢家居然连句话都没有,不说别的,自家姑娘在外受了委屈,哪怕出于体面,作为父亲的也不能只字不提啊;没想到谢伯父居然真的自始至终连个面都没露过,就好像淑怡不是他女儿一样,真是想想就让人心寒。”
周芸:“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日子,谢伯母料理了谢伯父的一个宠妾,那小妾当时怀着孕,据说还是个男胎。”
乔嫚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周芸看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这事被压得死死的,没有外传,我也是听我娘说的。”
“好像 是那小妾仗着得主君宠爱,心思就野了,怀了孕以后更加猖狂,以至于在谢伯母面前也是慢慢没了尊敬和规矩,谢伯母的性子咱们都知道的,哪是能受气的,所以那小妾再失礼犯上的时候,谢伯母当即就处置了那妾室,罚她跪了一个时辰,可没想到,就这一跪,那小妾居然就小产了。”
乔嫚听着跟听说书似的,“有这么巧的事吗?谢伯母不会是着了那小妾的道吧?”
周芸摊手无奈道:“那谁知道呢,反正谢伯父为此是和谢伯母大吵了一架,谢伯母身子本就不好,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据说已经在榻上养了两个多月了。”
乔嫚在讶然中沉默许久,“淑怡知道这些事吗?”
“哪能不知道啊,但比起我们,淑怡更了解她的父亲,听到这些倒没有多惊讶。”
乔嫚愤愤难平,“宠妾灭妻可是大罪,谢伯父就不怕?”
周芸:“可关键就是宠妾和灭妻 的这个证据,难以度量 ;谢府后院整个还是在谢伯母的把控之下,谢伯父呢,吵过那一架不到半日又到谢伯母面前赔罪认错,就差痛哭流涕了。”
“而且,若是谢伯父真因宠妾灭妻的的罪名被问罪,那淑怡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这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世道啊,为难的总是女人。
乌金垂落时分,送走周芸后,乔嫚回到内室,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多年的情谊在那,不管是如今淑怡的处境,还是谢伯母,她都没法做到袖手旁观。
崔嬷嬷自始至终旁听了乔嫚和周芸的对话,也就猜到自家姑娘在愁什么。
“姑娘,这事您可不能插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也师出无名,没得惹人笑话。”
崔嬷嬷:“我的好姑娘,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人活这一辈子,关键是要自己立得住,若是一味指望别人,那这辈子也别想过好;谢家夫人是过来人,谢姑娘的心性更是坚韧通透,此事她们自有主张,不需要您一个别家的媳妇贸然插手。”
主仆俩说了会话,宁祈就进来了,崔嬷嬷福身退了下去。
“谢家的事你别担心,朝堂之上,自会有人对谢侍郎进行敲打。”
乔嫚不太明白他口中的敲打是什么意思,“那人……不会是你吧?”
宁祈一本正经道:“那到底是陆谦的老丈人,自然不能是我。”
乔嫚松了口气,“会闹大吗?”
宁祈沉吟片刻,“谢侍郎宠妾是有,但灭妻倒还没那个胆子。所以不至于真的革职获罪。”
乔嫚这下彻底放心了。
平躺在床上,平复着悬了一下午的心。
宁祈刚想伸手将人捞到怀里,乔嫚瞪了他一眼,对那道由两条被褥加两块长枕造就的楚河汉界努了努嘴,“约法三章,不许过界。”
宁祈讪讪收回手,略有几分尴尬。
乔嫚就爱他这副吃瘪还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才有他真的在放下身段追求自己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