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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鸿推开井盖的一瞬,他以为自己穿越了。
一个身穿十九世纪欧洲军礼服的女人,站在井盖前面,身后是破败的摩天大楼,以及一头大象。
但是下一秒,他马上便辨认出了那个女人原本隐藏在三角帽后面的半张脸。
“小白!”
话音刚落,旁边的大象用鼻子卷起方鸿,而一只棕熊,则把井盖合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小白看着被大象鼻子卷起来,举到高处的方鸿,挥了挥手,示意大象把他放低。随后,她走到方鸿面前“我有位朋友,想要见您一面,希望您能赏个脸。”
“我是星火计划的特别调查组组长!你们敢动我的话,准备好迎接!”
小白扬手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迎接你妹,现在谁是阶下囚都看不出来么?”说着,她把方鸿的头盔拿下来,又取下他的背包和防弹背心,把手雷串拿出来,看了眼方鸿“哪个是EMP?”
方鸿看着面前的小白,此时此刻心中除了恐惧已经再无其他。如果他今天死了,那他的未来,他的过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他再没有机会回到人生的胜者组,再没有机会去夺回他赢得的东西。
死亡,是最大的失败。——这是他自得知父母遇害的那一刻,便深信不疑的道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他想要活着。
“蓝色的!蓝色的就是!”
女人点点头,从手雷串里面抽出了唯一一个蓝色的手雷,拔掉保险,按了一下上面的一个小按钮,随后摆在地上。而她自己,则走到旁边的一处街头黑了的显示屏前。
方鸿看到那显示屏中倒映出来的影响,惊得屏住了呼吸。
漆黑的显示屏上倒映出的人影,并非是小白,而是另一个女人,一个留着微卷短发的年轻女人。
小白缓缓举起胳膊,手指触及到镜面。那镜面登时变得如同水面一般,出现了一抹波澜。两人抓住对方的手,彼此把对方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
小白从水上,撞向水下,而那个女人,则从水下,撞向水面。
女人从黑色的显示屏的倒影中走了出来,而小白,则潜入了镜面之中。
就在这时,旁边的EMP炸开了,方鸿的头盔和手腕上的终端都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而那个女人脖子上带着的黑色圆环上面的红色小灯,也灭了。
方鸿认识那黑环,一种电子镣铐,如果尝试强行破坏的话,会直接向被安装人注射氰化物致其死亡。
女人轻轻地拉了拉黑环,发现它没有像以往那样发出再常见不过的“您好,犯人代号WQ001314号,请停止你尝试取下电子镣铐的行为”的电子音后,笑了起来,走到方鸿面前。
“方组长,”女人笑起来,眼中却藏着根本藏不住的杀意“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说到这,女人突然脸色一变,扶着旁边的大象突然干呕起来。一堆无色的清水一般的液体从她的口中呕出,落在地上。
女人喘息着,抹了抹嘴角,苍白的脸上强撑起一抹笑“抱歉,最近压力太大了。胃病复发。。。”
听到胃病复发,又看到那女人脖子上的电子镣铐,一根弦,一根方鸿脑中许久没有被触动过的弦,此时此刻响了起来。
“案发现场发现了犯人的胃液,经过检测,犯人张某某,二十四岁,自由职业”。
“张与潮!”
他直接把这个名字喊了出来,因为无论多久,他都不会忘记,这个杀害他父母,让他的人生从云端跌入深渊的人。
张与潮微微皱眉,看着悬空的方鸿“别大声嚷嚷行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倒是有点意外,你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却没认出来我是谁。”
方鸿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张与潮,低吼道“你没死。。。”
“我有点不太严重的精神疾病,的确是死不了的,当初判的时候也是无期。。。”张与潮笑着坐到旁边的垃圾桶上“哦对,我忘了,你被你叔叔把身份打成了你爹妈的养子,没拿到遗产被净身出户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不知道我是无期,而不是,死刑。”
方鸿身体颤抖着,不断地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却没感觉到任何一丝氧气流进他的肺中“你这种人。。。”
“别我这种人了,我有点事要问你,”张与潮指着远处松花生命大楼的废墟“那下面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方鸿冷静了下来。
对方似乎对他是死是活并无太大兴趣,他要活下来,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告诉面前的张与潮她所需要的所有信息。
“一棵树,反应堆上长了一棵树!然后还有脑袋被掏空的尸体!”
张与潮微微皱眉“没想到你会这么痛快啊。。。”她低头思考了片刻“不过你这样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是很喜欢。”她看着方鸿瞪大的双眼,笑起来“我很喜欢的一部老漫画里曾经引用过这样一句话,‘人类的赞歌便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便是勇气的伟大’。而你作为星火计划的骑士,毫无荣誉可言。”
方鸿呆愣着看着站在那里的张与潮,张与潮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这个女人的眼中仿佛张开了一层帷幕,帷幕之后隐藏着的,则是方鸿隐约间能够看到的刀剑。
“我曾立誓,无论我的病症多么严重,绝不杀害两种人,一是有着光荣灵魂的义人,二是我肮脏的同道。你没有闪耀着的光荣灵魂,那么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同道。”他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了一个手提式的金色香炉,打开了香炉上的小盖子,将里面的香灰悉数洒在井盖边上“第一个问题,古往今来我最喜欢的刑罚,是什么呢?”
方鸿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刚刚张与潮的意思很清楚,她就是要杀了自己。他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他看着面前的张与潮,尝试着回忆起过去,回忆起自己父母被杀害的那极惨烈的场面。
“吊。。。吊死?”
张与潮显然有些意外,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小块熏香,点燃,放回到手提式香炉中,随后打了个响指“叮咚,答对了,那么第二个问题,”张与潮缓缓地拆起自己脖子上的电子镣铐“我认为的最好的吊死的地方,是哪里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