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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霁天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其中高手更是多不胜数。但对于武功不济,轻功极好的韩梓衣来说,霁天门再多的高手在她面前也只是摆设而已。只要辨别气息所在的方位,她便能避开霁天门个中高手,找到小米糕。
月色朦胧,只见一道黑影在树荫中一闪而过。
把守在附近之人皆被韩梓衣所轻易避开,虽霁天门在江湖上行事神秘,但这五年来韩梓衣对霁天门的了解却不少。这也并非韩梓衣第一次潜入霁天门。
此处往左,是顾问天所居住的离月苑。此处往右则是顾问天闭关练功,研究药人之地。
小米糕和她一样,皆是极寒体质,心生右侧。顾问天抓了小米糕,定会将小米糕当做药人来研究。
小米糕再早熟,也不过是一五岁的小女孩,一想到小米糕被顾问天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担惊害怕的模样,韩梓衣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捏住无法呼吸。
韩梓衣银牙紧咬,看向前面的两条岔路,闪身便朝右边而去。
只是救女心切的韩梓衣并未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抹红影尾随她而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屏住呼吸的唐从嘉。
夜色中,唐从嘉望向隐于暗处的韩梓衣,痞气的凤眸中不由闪过一丝诧然。
以韩梓衣那三脚猫的功夫连霁天门倒夜香的丫鬟的打不过,凭她的武学造诣是绝不可能避开周围的高手。但此时的韩梓衣却轻易地绕开所有障碍,来到顾问天练功的地方。
屏息的唐从嘉摸着下巴,难道真如老女人所猜测的那样韩梓衣能够极其敏锐地感受到他人的气息,由此来辨别他人所在的位置?
霁天门建于山坳之中,夜风徐徐起来,此时韩梓衣宛如一只轻巧地夜蝶落于屋顶之上,她悄无声息地掀开房瓦,泛着幽幽月光,玲珑银丝自她指尖而出绕在房梁上,她便顺着玲珑银丝而下,潜入屋中。
顾问天的地方绝不会是她能够轻易闯入的,为防止触碰机关。韩梓衣便如蜘蛛般将自己悬于半空,试图借着从屋顶倾泻而入的月光,看清周围的环境,找出进入密室的方法。
寂静的屋内,借着月光,在韩梓衣抬头看清挂在墙上的画像时,神情一怔。
这画像上的女子为何她会觉得如此熟悉,似乎在何处见到过。
画像画的是一依靠在紫薇花树下的白衣女子,虽被她拿在手中的紫薇花挡去半张脸,但仅是从所描绘出的另外一半张脸,便能看出女子清丽绝艳的容貌,与她的美艳相比仿佛被白衣女子拿在手中的紫薇花瞬间黯然失色。
而就在韩梓衣仔细观察着画像这一瞬,她的玲珑银丝蓦地一动。
韩梓衣一手拽住悬挂她的玲珑银丝,另一只手一扬,十根玲珑银丝便朝着她头顶的方向而去。
本该受她气息所控制的玲珑银丝却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不好!
韩梓衣蓦地抬头,只见一朵宛如蓝莲般的毒磷焰正在她头顶上灼灼燃烧。
在毒磷焰上吃过暗亏的韩梓衣立即屏息,瞪大眼睛看向映照着毒磷焰悠悠火光的唐从嘉。
此时唐从嘉正倒掉于玲珑银丝上,透过毒磷焰的火光,他看到韩梓衣写满震惊的小脸近在咫尺。
见韩梓衣紧抿着鲜红欲滴的薄唇,唐从嘉勾唇扬起一抹痞笑道:“女人,好久不见。”
唐从嘉说着蓦地松开他握住玲珑银丝的手,整张脸朝着韩梓衣的脸而去。
既然韩梓衣敢不听他的话,独自跑来这霁天门,她便做好为此遭受惩罚的觉悟。
韩梓衣害怕被他吻,那他便将这份害怕发挥到极致。他唐从嘉也没少去花楼,虽没吃过猪肉,但至少见过猪跑。
但不想他动作快,出于本能的抗拒,韩梓衣的动作更快。她随即朝房梁掷出另一根玲珑银丝,闪身避开唐从嘉突如其来的“袭击”。
看向闪身掉在另一条房梁下的韩梓衣,一股无名火自唐从嘉深邃的凤眸中闪过。相对于唐从嘉眼中的怒意,他唇边的笑意却更盛。
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唐从嘉最喜欢不过。
小米糕在这密室中多呆一刻,她的心便多痛一刻,为立即救小米糕离开,韩梓衣哪里有心思在此与唐从嘉纠缠下去。
这一次,看向闪身而至的唐从嘉,韩梓衣紧攥住悬挂的玲珑银丝却也不躲。
但就在这时,两人皆没注意到房梁上一条小拇指大小的雪蛇犹如一支离玄之箭从被韩梓衣掀开青瓦的地方离开。
不想韩梓衣竟不躲,下一刻,属于女子所特有的柔软紧贴在他胸前,淡淡的馨香钻入他鼻中。唐从嘉诧然看向近在眼前的韩梓衣挑眉痞笑道:“女人,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炙热的气息将她包裹,本想与唐从嘉谈条件的韩梓衣因为不适应,不由在唐从嘉怀里动了动,试图想要挣脱这一令她觉得不自在的束缚。
但头顶却听然传来唐从嘉沙哑地声音:“女人,你若在敢动。我保证不会让你再停不下来。”
韩梓衣并不明白唐从嘉所说的话,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听到唐从嘉用这般令人觉得极度危险的语气同她说话。
就在韩梓衣停止挣扎,欲让唐从嘉帮她救出小米糕之际,她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向她靠近。
这是……
小米糕的气息!
“娘亲!”
就在韩梓衣因为激动而愣神之际,房门啪的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周围火光一亮。
只见火光下,一扎着冲天辫的粉红小人瞪大眼睛,表情怪异地盯着眼前紧抱做一团悬于玲珑银丝上的两人道:“娘亲你……在做什么?”
师祖曾经告诉过她,只有和自己喜欢的人才能搂搂抱抱。
娘亲会抱她,是因为娘亲最在乎,最喜欢的人便是她。
但现在娘亲却和一个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抱在一起?
除了抱她之外,她从未见过娘亲有抱过别人,即便是师祖,娘亲也没抱过。
所以娘亲现在报的男人会是她的爹爹吗?
就在小米糕愣愣望着韩梓衣,韩梓衣愣愣望向小米糕这一瞬,韩梓衣突觉一股冷森的寒意自小米糕身后传来。
此时站于小米糕身后之人,不是别人而是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沈禁。
只见沈禁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露,除了每月发狂的那一夜,自控力极好的沈禁此时却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眼前紧抱住韩梓衣的唐从嘉从这世间消失。
“擅闯霁天门者死!”沈禁沉声喝道,扬起的手中无数寒光便朝着唐从嘉而去。
“刹羽镖!”刹羽镖乃是他们唐门最厉害的暗器之首,其状似翎羽,每一枚刹羽镖在攻击对方的同时还会由□□七根毒针,而每根毒针上所淬之毒皆不一样。这一枚价值千金的刹羽镖连他平日里都舍不得用,不想沈禁扬手便掷出七枚。
这气势简直是要杀了他和韩梓衣。
刹羽镖对唐从嘉而言再熟悉不过,甚至那毒针上所淬之毒也是按照他的想法所淬。七种毒单独扎在身上是何效果,综合扎在身上又是何效果,唐从嘉想想便觉肉痛。
电光火石一瞬,在陪韩梓衣一同被扎成毒刺猬,和眼睁睁看着韩梓衣被扎成毒刺猬之间,望向向他袭来的毒针,唐从嘉毫不犹豫地松开抱住韩梓衣的手,自掌心生出毒磷朝毒针袭来的方向掷出。
“娘亲!”
看到眼前这一幕,小米糕眼中哪里还有母女重逢的喜悦,取而代之的则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抱住娘亲的坏人怎么能在关键时刻,不顾娘亲的性命!
为何沈哥哥要对娘亲出手,沈哥哥他……是想杀娘亲吗?
思及至此迈开小短腿拼命朝着韩梓衣的小米糕忍不住回过头噙着眼泪狠狠看了沈禁一眼。
“沈哥哥,我恨你!”
沈禁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红着眼睛怒瞪着他的小米糕。
小米糕不过是他在栖雪池边偶然遇到的一小丫头而已。他沈禁从不在乎除了亲人之外,其他人的感受。然而小米糕眼中的伤痛却好似一根刺入他胸口的毒针,使得沈禁只觉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沈禁剑眉微蹙沉声道:“小米糕,你若死上前,便只能跟你娘亲一块死。”
“小米糕,不许过来!”韩梓衣见状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然而双手紧握成拳的小米糕却对周围的话充耳不闻朝着韩梓衣的方向跑去。
望着小米糕愤然离去的身影,沈禁垂下眼睛,再度扬起手道:“既然如此,今日这霁天门便是你们一家三口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