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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时辰,终于轮到姜然,县丞一看姜然四五十岁光景,不禁问道,“前来应征者多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像你这么大年龄还来应征的,恐怕仅你一人罢。”
姜然听县丞如此问,微微一笑,拱手施礼对县丞说道,“大人,姜太公古稀之年才辅佐文王,行天道,灭殷纣。在下亦闻穷且益坚,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吾等报效国家之志,岂分长幼尊卑?”
县丞听完后,抱拳说道,“姜先生说的是,倒是本官唐突了。凭你的谈吐和志向,本官一定保举你。下一个,周尧。”
姜然没有想到一席话,倒让县丞刮目相看,赶紧抱拳说道,“多谢县丞大人。”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轮到赵良,县丞一看赵良年纪尚轻,不禁问道,“赵良,你多大了?”
赵良拱手答道,“回大人,小子今年十六岁。”
“倒是年轻的很,那我问你,何谓孝?”
赵良答道,“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所谓孝之至,莫大乎尊亲。”
县丞接着说道,“小小年纪,说得倒是不错,那你在家孝敬父母吗?”
赵良眼睛一红,低声说道,“小子自幼在义舍长大,由姜先生教导成人,虽是父母所生,但从未见过父母,也不知父母是谁?”
县丞叹了口气,“倒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你口中的姜先生可是姜然?”
“正是!”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下一个,田祁。”
赵良赶紧拱手施礼,“多谢大人。”
说罢,赵良向大堂外走去,这时,田祁正朝大堂走来。
两人错身之时,都愣了一下神,心里同样一个念头,居然是他!
赵良心想,这不就是前两天那个飞扬跋扈的田大公子吗?
田祁心想,这不就是前两天那个吹胡子瞪眼的泥腿子吗?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冒着火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见田祁走上了大堂,县丞问道,“田祁,我问你,何谓大丈夫?”
只见那田祁搔头弄耳,磕磕巴巴的说道,“什么……不能,什么…什么……不能,哎,让我想想……,哦,对了,对了,大人,我想起来了。威武不能淫,富贵不能移,贫贱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话音未落,就听见大堂外一阵哄堂大笑。
县丞的脸上也是好几条黑线,他黑着个脸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田祁一见出了丑,赶紧见风使陀,点头哈腰的说道,“对,对,大人说的对,我刚才一激动,说错了,大人恕罪,恕罪。”
县丞脸色才算缓了缓,咳咳了两声,说道,“好了,你下去吧。下一个,王骞。”
其中细节,不再详述。
这轮文试,四个多时辰才算结束,县丞告诉众人文试结果将于明日张榜公布,武试将于三日后在城外校场进行。
众人走出县衙已是明月当头,都感到饥肠辘辘,便各自回客栈吃饭去了。
县丞见众人散去,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县衙,向后堂走去,走进后堂,见县令正在那里等他。
县丞向县令拱手施礼,“大人,文试已经结束了。”
“辛苦你了,坐下说话”,县令摆摆手说道。
县丞坐下后,说道,“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是田祁那厮太不争气了,事先都告诉他题目,居然也答不上来,害得我差点下不了台。”
“他本来就是一个草包,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县令微微一笑说道。
县丞说道,“大人,我有一事不解,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今日务必要向大人讲明。”
县令看着县丞,说道,“你我二人,尽管直言。”
“大人,你一向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此番为何要收受田祁的贿赂,帮他舞弊?”县丞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县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有此问,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县丞拱了下手,说,“大人请讲。”
“如果我不接受田祁的贿赂,会有什么结果呢?”县令问道。
县丞思索了一下,说道,“会被田祁告到他叔父那里,大人很可能会被罢官,可是大人接受贿赂,这会有损你的清誉啊。”
“如果我被罢官,即墨百姓怎么办?”县令接着问道。
县丞说道,“即墨百姓失去一位爱民如子的父母官,继任县令能否像大人一样,那就很难讲了,即墨百姓前途未卜啊。”
“我再问你,令你起草修河修桥请求朝廷拨钱的奏章可曾发出?”县令接着又问。
县丞答道,“两月前就已发出。”
“可有回音?”
县丞无奈回道,“杳无音信。”
“那又为何?”县令又接着追问,
县丞叹了口气,说道,“朝中无人啊。”
“是啊,我们朝中无人,朝廷根本不会拨钱的”,县令捋着胡须无奈的说道,但又话音一转,“可现在有人把钱送来了。”
县丞一怔,疑惑的说道,“大人,你是说田祁?”
“正是。他送来的一百金,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啊,不但可将去年被冲毁的河堤和桥梁修好,还能多买一些粮食,以备来年的饥荒啊。”
县丞这才恍然大悟,佩服的说道,“大人真是为即墨百姓着想,可是大人这不就背上徇私舞弊,贪受贿赂的骂名了吗?”
“为了即墨百姓,我背点骂名又算什么呢?你现在明白我的初衷了吧!”县令叹口气说道。
县丞面带惭色,躬身说道,“下官惭愧,之前还以为大人不甘清贫,见利忘义呢!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刻真是无地自容。”
县令扶起县丞,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责。这几天,要多关注这些应征者,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乱子。”
“诺,我明白”,县丞赶忙应声说道。
说完,县丞便告辞出来,县令将他送出后堂。
望着县丞的背影,即墨县令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待县丞走远,这才返身回到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