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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凡脸色变了变,吃惊地问道:“什么,不是真正的千面神君?”
老头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和老太婆怀疑,那个带面具的神君,并不是真的神君。我们总感觉,在他的身后还藏着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发号施令的人。”
“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见到的这个人其实是个傀儡?”风华不知何时站到了墨非凡的身后,突然插过一句话来。
不用说,现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震住了。这个神君已经这么难对付了,要是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傀儡,那怎么了得。
静,静的落针可闻。
墨非凡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跳得好凶,翻江倒海的。
见墨非凡陷入了沉思,老头子有些庸人自扰地摆摆手:“后生,你也不用担心,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至少我和老婆子呆在神君手下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他这么说,并不代表墨非凡不往这里去想。
对了,那双眼睛!
他像突然中了邪一样,拨开人群跑了出去。手下兄弟不明所以,也跟着他的脚步跑了过去。
对,那双眼睛,就是那双眼睛。原来是这样,原来那里才是真正千面神君的藏身之地,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千面神君。
小园,那个小园子。
李大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凡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干嘛?”
墨非凡抬头看了看园子,答道:“我就是在这找到千面神君的尸体的。”
李大风听不懂,抓着脑袋问:“凡哥,你真的信那老头子的话,真的以为还有一个千面神君?不会吧,我觉得他在撒谎。”
墨非凡嘴角上扬,幽幽道:“他的感觉没错,带面具的千面神君,其实就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千面神君,就在这。”
本来,李大风还没有听懂墨非凡的话。一听真正的千面神君就在这里面,他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手里的家伙。
看到李大风亮出了砍刀,侯小白等兄弟也纷纷刀剑出鞘,声如龙吟。
一行人默契地闭上了嘴巴,小心翼翼跟在墨非凡身后。
他们走进了小园内的屋子。
地上的血已经擦干,就连空气中都浇了水仙花汁来掩盖血的腥味——这里哪像是刚刚死过人的地方。
墨非凡轻步走进里屋。里屋里没人,只有一张很大的梳妆台、一张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和一张大大的衣柜。
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大都是女子梳妆之物。就连张娆、钱淑媛这样讲究的女人,也觉得这些东西很上档次。
普通的农夫,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这里果然有问题。
李大风在屋子里打着转,将每样东西都拿起来,又放了下去。
咣,李大风打开了衣柜。见衣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从肚兜到女人的内裤,应有尽有,每一件都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让人瞧了目眩。
咕噜,李大风吞了口口水,感情这家主人有搜集女人贴身衣服的怪癖啊。
他“冒着生命危险”低头嗅了嗅,对墨非凡道:“凡哥,这都是些没穿过的衣服。”
“噗”侯小白一脚踢在他的大屁股上面:“疯子,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千面神君还没找到,你却在这里嗅什么女人的衣服。”
李大风哎呦一声,摸着大屁股怪叫道:“我这是在找线索。”
侯小白愤愤不平:“那你找到了吗?”
李大风掐着肥腰,送给他一个个大大的白眼:“找到了。但我就不告诉你。”
侯小白懒得跟这种人废话,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肚兜,随手丢在地下。
李大风那个心疼啊,弯腰就去捡。也就在低下身子的那一刻,他发现了床底下有一双眼睛——一双冷然犀利的三角眼。
“娘啊,有鬼。”李大风手脚并用,吓得爬到了墨非凡的脚边。他的胆子并不小,甚至可以说很大,能把他吓倒的东西,恐怕就剩下鬼了。
墨非凡眼睛扫过那张干干净净的大床,心里已有了主意。他背着手,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有些人,自以为藏在床底下,就能躲过一劫。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床底下传来一阵求饶声。然后,一个人慢慢从床底爬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误杀了”千面神君的那个农民。
墨非凡眉宇间蕴含着笑意,直接开门见山道:“千面神君,久违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可以换一个称呼——钱通钱大掌柜。”
千面神君,居然就是钱通柜方掌柜钱通,也就是那个墨非凡苦苦寻找的杀父杀母仇人。李大风不敢相信,任何人都没法相信。
农民沉默了好久,怔怔道:“这两个身份,似乎和我差了十万八千里。”
墨非凡:“表面上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实际上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农民在听。
墨非凡道:“其实,假千面神君不是慌不择路跑到这里来的。只有他知道你住在这里,他是来向你求助的。你担心他暴露你的身份,所以杀了他。”
农民辩道:“他闯进我的家里,我以为他是小偷,他死了那是活该。”
墨非凡摇摇头,似乎并不意外:“以千面神君的身手,纵然在断了一只胳膊的情况下,一般的人都很难伤到他,更别说杀了他。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是他认识的人,并且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下杀手的。”
农民眯了眯眼睛,并不急于争辩。
旁边的李大风挠挠头,疑惑道:“凡哥,就算是这样。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真正的千面神君。万一他只是认识千面神君呢?”
他的问题,也是在场的众人想问的。
墨非凡展颜而笑:“眼睛,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什么特别的,不就长了一对三角眼嘛。这世上长着三角眼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李大风好像忘了他是墨门这边的,尽帮着农民说话了。
墨非凡既不生气也不怪他,缓缓道:“因为杀我父母的仇人中,也有一人长着一对三角眼。当时天色昏暗,我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眼熟。后来,那对老夫妻说我杀的可能不是真正的千面神君,才猛然记起来。这个长着农民模样的人,正是八年前屠灭我全村的凶手。”
“八年前!屠灭全村!”农民眯了眯眼睛:“墨家村!”!
他的脸色虽然很平静,但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当年墨家村的事绝密,参与行动的都是骷髅教在严城地区据点的主要头目。卫子虎死的时候,墨非凡在。朱龙死的时候,墨非凡也在。现在,自己,他也在......
本来,他以为这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现在想来,这绝对不是巧合。难不成,这个少年是当年在墨家村浩劫中幸存现在的人。呀,他也姓墨。
这几条线头一连,他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此人是当年墨家村幸存下来的人,他来报仇来了。
墨非凡继续道:“现在,我们回到阿风问的那个问题。如果你只是钱通,而不是千面神君的话,你为什么要杀了假的千面神君。你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假的千面神君死了,你这个真的千面神君就可以逃过我的追杀。”
千面神君凝注着他,没有狡辩否认。
他淡淡一笑,道:“我低估你了,不过我保证你要不了我的命。”他笑得虽淡漠,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好像当场换了个人似的。
墨非凡眼睛里闪出光亮,徐徐道:“你有机会,但机会并不是很大。”
千面神君道:“至少,我可以试一试,是么?”
墨非凡:“是。”
这“是”字虽是人人都会说的,但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却不但要有超人的智慧,还得有过人的勇气。
千面神君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有很多人对自己虽很了解,但对自己却一无所知。”
墨非凡道:“了解别人本就比了解自己容易,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其实是你自己。”
千面神君:“我对你了解的肯定比你对我了解的多。”
墨非凡承认:“我简直就像只大呆蛋。”
千面神君:“可是你还是找到了我,并在三天之内,毁了我十多年建立的基业。”
墨非凡道:“也许,我的运气比较好。”
千面神君:“你自知没有把我胜我,也要和我交手?”
墨非凡道:“势在必行,别无选择。”
千面神君:“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墨非凡:“你说过。”
千面神君:“你杀不了我,但是我却能杀了我自己。”
话音刚落,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短刀饮血,饮得是他的血。
“你为什么?”
这是墨非凡问的,也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问的。
千面神君口吐鲜血,吃吃笑道:“我不会给你从我口里探听骷髅教秘密的机会。我死后,自然有人会找你报仇。哈哈,骷髅教就要重出江湖了。”他一使劲,整把刀都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潜藏多年的骷髅教要重出江湖了?!墨非凡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愁眉深锁。他必须赶在骷髅教重出江湖之前,控制整个严城的全部三十八个镇县的地盘。如此,才有资本和骷髅教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