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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木渎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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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风平日里最受不了侯小白说自己,对于这个“恨之入骨”的矮个子,他自然不会轻易饶过他。

    侯小白话音刚落,李大风便转口反驳道:“你倒是吐给我看看。”

    侯小白撇撇嘴,被他气得够呛:“.......”

    墨非凡挥挥手打断两人的谈话,淡淡地道:“候哥,李兄,我们先进去吧。”

    百闻不如一见,在一间古朴的房间内,墨非凡三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寿星。

    老先生鬓发全白,胡须眉毛也是白的,往那一坐,不消说什么话便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

    墨非凡未开口,老先生便开了口:“客人应该是从外乡来的帮派人士吧。”

    “哦,老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墨非凡大感奇怪,自己连口都没张,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混江湖的。

    “你的气味告诉我的。”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

    “我的气味?”老先生的一句话,让墨非凡的脑海中升起无数的问号。老先生提壶作茶,笑眯眯道。“恩,是有杀气还有霸气。另外,你的口音也不是祁家豁镇的。”

    短短的几句对话,让墨非凡对眼前这个老者刮目相看。他从来没见过一个百岁老人,还能有眼前这位老先生这样思路清晰,言谈举止都让人震撼的。

    就连一向以“聪明人自居”的李大风都暗暗对老先生伸出了大拇指,赞叹他还真是个可爱和厉害的老头。

    为了早点找到木渎山庄,墨非凡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老先生,我们此番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个事的。”

    “不着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老先生把三杯沏好的茶摆到三人的面前,说道。

    “多谢!”墨非凡带着诸多疑虑,很爽快的喝下了一杯茶。茶水入吼,他顿时感觉遍体清凉异常,有种说不出得快感。

    “好茶”,墨非凡赞了一声,扭头向侯小白、李大风说道:“你们也喝吧,味道真不错。”

    侯小白和李大风都知道,如果像墨老大这么聪明的人都说这茶可以喝,那这杯茶就肯定是安全的。相处了这十来天,他们对墨非凡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人一口把茶水喝干,喝完了之后又齐声赞道:“好茶。”

    “老先生这是什么茶?”墨非凡问道。老者眯眼回答:“不是普通的茶叶,是金银花。”

    “金银花?”墨非凡点点头,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紧接着是第三杯。茶水润喉,飘香四溢。

    墨非凡也算喝过不少极品茶叶,但从来没听这过这金银花还可以泡茶的。而且,泡出的味道是这么好。

    见墨非凡喝完了茶,老先生又捋了捋白色的胡须,问道:“客人远道而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要老头子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墨非凡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拱手道:“老先生可听说过‘木渎山庄’这个地方?”

    “木渎山庄?!”老先生听完这四个字后,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墨非凡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变化,不由地心中一动。

    侯小白疑惑地问道:“怎么,老爷子不知道祁家豁镇有这么个地方?”

    老先生喝了一口茶,凝声道:“认识倒是认识,恐怕这祁家豁镇知道木渎山庄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不过,那地方可不是人去的地方,不知道客人为什么要去哪里。”

    终于找到了知道“木渎山庄”下落的人,墨、候、李三人本应该非常开心。可当他们听到“那地方不是人去的地方”后,血管里沸腾的鲜血被浇灭了大半。不是人去的地方?到底才算是不是人去的地方。

    看出了墨非凡三人的疑惑,老先生续话道:“客人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大约一百多年前,祁家豁镇来了一个非常有钱的员外。这个员外名叫木渎公。木渎公乐善好施,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豪杰。

    他的“木渎山庄”建在距离现在镇子最东边——大约三里地的桔子峰脚下,山庄里常年招待有本事有志气的天下豪杰。据说山庄里最多的时候养着五千多个食客。

    后来,也不知道木渎公怎样得罪了朝廷里的一位王宫权贵,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那位王宫权贵为了泄出心头之恨,带上五千兵士前来围剿。哪知道,五千兵甲非但没有剿灭木渎山庄,反而被木渎公手下的食客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老先生话没说完,三人已是惊诧。墨非凡失声道:“这位木渎公可真不是简单的人啊。”

    “当然不是简单的人,可他终究是小看了对手的决心。”

    墨非凡道:“想来那个王宫权贵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老先生颔首,说道:“那位王宫权贵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他气急败坏地带来了第二批的兵甲。这批兵甲足够两万人,是木渎公手下数量的好几倍。”

    木渎公的食客们已经打了一仗,整体实力削弱不少,如今又要和一批两万多人的兵甲交手,哪有胜算的可能。

    “两股势力一边有人数上的优势,一边处于守势,此消彼长打的旗鼓相当,昏天黑地。这一场大混战,打了足足五天五夜,最后还是木渎公败下阵来。”老先生继续说道:“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为了让手底下的人活命,木渎公命令食客们放弃抵抗向那位王宫权贵投降。除了愿意自杀偿命外,他还同意献出自己全部所有的家当,以求保全自己的家人和食客们。”

    侯小白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个木渎公还真有舍己为人的豪情,难怪有那么多人愿意跟在他的身边。”

    李大风耸了耸肩,摇头道:“我倒是觉得那个木渎公是个笨蛋,他以为自己死了就万事大吉了么。要我是他,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抵抗到底。”

    确实,造反是大罪,那名王宫权贵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死人,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最好办法。

    墨非凡分析道:“当时,那个木渎公肯定是走投无路了。一个人真的走投无路时,做出的选择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

    三人谈话的时候,老先生耐心地在一边听着。

    自己和兄弟们的对话,打断了老先生的思绪,墨非凡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老先生继续。”

    老先生摆摆手,做出没关系的手势,他继续说道:“你们说的都对,那位王宫权贵得到了木渎公的万贯家财之后,却不遵守承诺。还是将所有的人全部杀掉,造成血流成河的惨剧。

    历经百年,那里已经灌木丛生,变成了一片旱魃之地。桔子山下,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死水泡,水泡的附近生长着奇形怪状的柽柳,十分荒凉。那些水泡由于常年不流动,水泡呈暗绿色,里面没有鱼,可能滋生着什么怪物。

    几十年前,听说有人不小心进到里面,曾经在一个水泡子里见过一具男尸,看不见脸,因为他的身子藏在暗绿色的水泡里,只露出一双脚丫子,黑黢黢的,已经腐烂,露出白惨惨的骨头……现在没人会到那个阴森的地方去,那里只有成群的乌鸦。”

    从老先生家里出来之后,墨非凡便陷入沉思。木渎山庄地势如此复杂,要想贸然进入势必吃亏。必须想一个办法,让他们主动跑出来。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白衣童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出来。

    知道墨非凡是在考虑对策,侯小白和李大风都识趣地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三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祁家豁的大街上,在一个街角处,墨非凡注意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场景。一名衣着俭朴的男人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正努力往它的嘴里喂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花猫愣是一个劲地摇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吃鱼。

    墨非凡很是好奇,站定问道:“大哥,这只猫怎么不吃鱼啊?”

    男人见有人说话,停下手来咒骂道:“这只死猫生病了,我想喂它吃点药,就把中草药塞进了鱼的肚子里。可它闻到了苦味,愣是不肯吃。”

    “大哥,你们家的猫是不是发情了,要母猫喂它才吃?”李大风半开玩笑半正经道。他倒不是真的想骂谁,只不过是觉得好玩。

    男人听不出李大风说的是玩笑话,脸上阴一阵晴一阵的。他白了墨非凡三人一眼,扭过头去不在说话。

    李大风还想说什么,刚准备开口便被侯小白拦住了。后者一脸鄙夷地看了他一样,说道:“疯子,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大臭嘴,让墨大哥静静好好想事情。”

    “白猴子,你的嘴才是大臭嘴呢。胖爷我这么潇洒的嘴唇,你竟然忍心打击它,还有没有人性啊。”李大风和侯小白理论完,马上变了委屈的脸色对墨非凡说道:“凡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没有打扰你想事情吧?”

    看到李大风孩子般的玩闹,墨非凡好气又好笑。他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得到了墨非凡的否定,李大风像是捡到了钱袋一眼,两眼放光。他摊了摊手,当即反击侯小白:“你看,凡哥都说没有,你这个长了两个大屁股的人。”

    侯小白在言语上从来没有占过李大风的便宜,每次都是以沉默告终,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听着身边最亲近的两位兄弟开着玩笑,墨非凡本来很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说实话,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候,他的双眸突然一闪,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话还没说完,墨非凡便往前小跑而去。候、李二人一脸的茫然,他们在对视一眼后,怀揣着相同的疑问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侯小白开口了一次,李大风开口了二十七次。这二十八次,都是有关墨非凡说的那句话。然而,墨非凡好像在故意考验二人的智慧一样,一直闭口不谈。

    最后,连“意志力坚强”的李大风也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地、耐心地跟在墨非凡的后面。

    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墨非凡终于停了下来。他轻轻喘着白气,解开了棉袄的扣子,笑着说道:“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李大风对面前“万宅”四个字不甚理解。

    墨非凡道:“这是镇长府。”

    “镇长府?我们来这里干嘛?”李大风一头的雾水,实在不明白墨非凡的意思。之前墨非凡刺探情报的时候走过这里,所以他知道这里是镇长府,但李大风并不知道这些。

    墨非凡饶有深意地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道:“在说为什么来这里之前,我要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猫是不吃辣椒的,我们怎么才能让猫吃下辣椒?”

    李大风暗道,这个问题太好解答。他想都没想,随口抢答道:“把辣椒塞进鱼的肚子里,再让它吃下鱼呗。”

    “如果是只聪明的猫呢,就像我们之前看到的哪只?”墨非凡反问道。

    “这个......”李大风的双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下,也没想到主意。

    这时,只开口了一次的侯小白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把辣椒涂到猫屁股上。”

    “哈哈,聪明”,墨非凡打了个响指,赞赏性的看了看侯小白:“没错,要想让一只聪明的猫吃下辣椒,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辣椒涂到它的屁股上。它一难受就会去舔,一舔辣椒就进了肚子。假设我们的敌人就是那只聪明的猫,我们当下要做的就是先找到辣椒,然后把辣椒涂到屁股后面。”

    “那祁家豁镇的镇长就是那个可以把辣椒涂到猫屁股的人。”侯小白非常聪明,一点就透。

    在别人看来侯小白是个非常精明和聪明的人,在侯小白看来,自己的那点聪明不及这个年仅十六岁老大的万分之一。他能在一个毫无关联的事情上想到解决困难的方法,这种思维和逻辑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不知不觉,他竟然慢慢依赖上了墨非凡。有后者在的地方,什么困难都算不得困难,自己连脑子都不用,只要照着他说的方法去做就行。这种依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信任。

    两人你一我一语的对话,是彻底把李大风搞懵了。刚开始他还能听懂猫屁股那段,后来他是完全搞不明白了。什么猫屁股,什么辣椒,什么镇长,到底它姥姥的这三者有什么关系?

    李大风摇摇大脑袋,怯怯道:“凡哥,你说的......我都不懂。”

    墨非凡抬了抬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拍了拍李大风的肩膀道:“我相信过了不久,你就会明白的,咱先进去。”

    说罢,目不斜视,神情坦荡地往前走去。

    李大风:“.......”

    “白猴子,你知不知道凡哥说的这是啥意思?”李大风转脸问侯小白道。

    侯小白笑的灿烂,却没有丝毫要详说的意思。他摆出得意的表情,昂起头不屑道:“我可是‘记仇’的人,是谁之前说我长着两个屁股来着。既然你觉得我说话像放屁,那也就用不着我说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话音未落,他便追着墨非凡的步子而去。

    人听半句话,急的仰八叉。李大风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下,他可算体会到候小白有话说不出的憋屈感觉了。

    “猴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麻烦你告诉我吧......”李大风迈动两条大肥腿,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