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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心不在焉的陆玄钰,箫桥松思索过后,道:“商贾一行重利,若是放任,恐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必,世子自有定夺。”
箫桥松所言,亦是陆玄钰心中所想。
“你好像和叶将军走得近?”
闻言,陆玄钰沉默不语,良久,方才开声:“他同阿景有些相像。”
听此,箫桥松微微一愣,随即轻叹:“或许——”
箫桥松并未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烫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世子,这是崇州一百七十二郡官员清肃的名单。”
自暗道而入的蓝田将名册呈上陆玄钰跟前。
名册叠起来足有灯盏高,共七本,其中记录了各个官员的优劣迹。
陆玄钰取出其中一册翻阅开来。
见此,箫桥松便将烫好已送至陆玄钰跟前的茶往后挪了挪。
约莫一炷香后,大致阅览完一本名册的陆玄钰将名册加了些气力扔至茶几上。
方才被箫桥松移开的茶杯随着陆玄钰的动作而荡出些许茶水。
“茶凉了,喝了下下火。”
看着箫桥松递来的已经凉了的茶水,陆玄钰接过一口饮下,随后还不解气的微粗呼了几口气。
“将这些誊抄两份,一份派人手送回洛都城,一份送去藏机阁。”
“是。”
蓝田走后,陆玄钰靠躺在藤椅上,闭上眼后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海匪已镇压,你们所剩时日无几,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且,扎根已久,繁荣茂盛的参天大树岂会顷刻之间便成朽木?”
听得箫桥松的言语,陆玄钰心中有些许不甘。
她本以为以她的能力可以借此行将崇州整治好,但真到了崇州才发觉事情并非想象中如此美好。
官员势力盘根错节,官官相护,官商勾结。
且许多官员整治后也难以寻出能够替代的人选。
而镇海匪一事她本计划中是需要许久的,可不料仅仅一次出航便大获全胜。
这下留给她的时间缩水大半,想要完全整治好崇州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这和她的预期计划完全不符。
“啊唉~天意弄人呐。”
陆玄钰长叹一口气,整个身子瘫软下来。
见此,箫桥松忽的想起一件事来。
“你倒不如抽些精力谋算弱冠后如何应对群臣,按律法,你弱冠后便要承袭王位。”
按大昭祖制,皇室旁支封王后需立刻前往封地,无诏不可回京。
而皇帝也不可轻易下诏责令王爷回京。
照这几日来看,朝中定是还有要置陆玄钰于死地之人,且还与皇室有牵连。
若是陆玄钰去了封地,且不说降服置换地方官一事,便是前往封地途中都难保绝对周全。
箫桥松所言之事,陆玄钰早早便做好打算,只是——如今却是不大确定是否会按照计划行事了。
“也许,叶槿谢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
陆玄钰笃的道出一句,箫桥松听后却轻皱眉,随后看向好似在闭目养神的陆玄钰,语气颇为不满:“慎行。”
闻言,陆玄钰不语,片刻后便起身离去。
盯着眼前刚烫好的热茶,箫桥松实在不悦。
虽说这些年他从未在陆玄钰身旁服侍,但他知晓陆玄钰想要做的事,深知陆玄钰如今的处境。
方才他故意便是询问陆玄钰弱冠之后的事,为的,就是查探陆玄钰是否对叶槿谢上心。
如今看来,这叶槿谢已然被陆玄钰纳入考虑范围内。
想此,箫桥松自怀中取出早便调查来关于叶槿谢身世的情报。
信中赫然写着:叶槿谢,永德十七年入参镇西军,十九年调至定北军,二十一年受钟老将军举荐受封定北将军挂定北军主帅,二十四年大胜归朝……
往后的也都是些不怎么打紧的常事。
没有突出点,没有清明的身世,这一切都显得叶槿谢太可疑了,不难保是有人在暗中抹去了。
“北风。”
随箫桥松一声轻唤,隐在暗处的北风现身,恭敬的半跪于箫桥松跟前。
“命人再好好调查叶槿谢的身世,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北风应声退下,余下箫桥松一人。
脑海中浮现儿时回忆,箫桥松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打乱陆玄钰的计划,例外,只会成为未知的凶险。
自玉华坊离去后,陆玄钰也想不到去哪里,便回了寻芳楼。
陆玄钰刚换回华服,敲门声便响起,玉生的声音传入:“世子,好酒寻来了。”
“嗯,进。”
玉生进门这档空子陆玄钰便整理好衣冠端坐好。
“世子。”
屋中并无旁人,玉生将酒壶端至桌前,在将酒壶放下后,玉生的拇指微微点了两下。
余光注意到玉生的动作,陆玄钰心下了然。
箫桥松是她在崇州情报网的负责人,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友人,叶槿谢一事自是不可能瞒得过他。
所以,她才命玉生暗中下些绊子,至于叶槿谢完整的情报,如今正在京都,等她回去便能瞧见。
离开玉华坊后,玉生并未离去,而是暗中留意一番,方才那手势,便是箫桥松确实有意关注叶槿谢之意。
“对了,叶槿谢那边,可安排好了?”
“只待世子一声令下。”
“嗯,未时三刻行动。”
“是。”
玉生退下后,陆玄钰颇为烦闷的轻揉眉心。
如今时间紧迫,按理,在降服海匪后军队便要立刻班师回朝。
她已经拖了大半个月,洛都城的书信源源不断送来,大多是皇伯父催她赶紧回去。
“世子,京都来信。”
蓝田自窗口取下信鸽腿部的信纸,呈至陆玄钰跟前。
陆玄钰在看到信鸽脖颈系的金丝时便知晓:又是皇伯父。
果不其然,陆玄钰打开信纸一看:钰儿,你何时回京,如今已过大半载,近日贡品中有批上好冬枣,我留了些许给你。
皇家信鸽自京都飞至崇州最快也需半月余,如今已连续七日收到信鸽来信。
可见早在降服海匪前,皇伯父便传信来让她回去了。
唉!
陆玄钰将信纸丢给蓝田后,便打算上床小歇一会儿。
与此同时,水师府衙内,叶槿谢正在练剑。
“将军,太守府衙外有人击鼓鸣冤。”
烟画走入禀报道。
听得此言,叶槿谢停下手中动作,将剑回鞘,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