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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玄钰扫视过周围后,摇了摇头,道:“回去再说吧。”
闻言,叶槿谢点了点头,随后便朝门外走去。
回想到余槐的悲痛,余府如今破败的模样,陆玄钰叹了口气。
倘若余家当真为冤,她自然是愿为其翻案。
可这些都讲证据,找不出真账本,想要为余家翻案,那便只能做假证据。
但这终究不是真正的洗白,若不是冤屈,岂不是墨上加污。
敛去眼中的烦躁,陆玄钰转身朝门外走去,手中的提烛昏暗,摇曳欲坠。
“吱呀——”
随着一声微重的声响,陆玄钰一手撑着门框,额头抵在手背上,面色苍白。
夜色深沉,星光点缀着无边夜色,四周寂静无比,甚至没有半点虫兽夜鸣声。
早已出到庭院观望夜色的叶槿谢闻声回头,见陆玄钰不对劲的模样,连忙快步赶去。
“世子?”
叶槿谢单手扶上陆玄钰一只正在半空中微晃的手臂,关切道。
“嗯,等会儿。”
又忘记喝药了,该死。
陆玄钰微颤着手自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玉瓶,而后想打开,手却使不上力。
眼见陆玄钰快握不住小玉瓶,叶槿谢赶忙抬手拿过玉瓶,而后打开瓶塞,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
“世子,吃?”
叶槿谢将一粒小药丸递到陆玄钰唇边,试探性问道。
将唇边的药丸抿入口中后,陆玄钰整个人便支撑不住要瘫倒。
叶槿谢反应迅速上前扶住快要倒地的陆玄钰,言语急切:“世子,世子!”
叶槿谢是当真怕陆玄钰出了何事,届时无法同永德帝交差。
“我,无事。”
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明,陆玄钰也缓过神来。
叶槿谢皱着眉,显然不赞同陆玄钰此番话语。
每每都言无事,结果连站都站不稳。
缓过神来的陆玄钰发现自个儿正瘫在叶槿谢怀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声,随后扶着门框起身。
“无甚大碍,不过是有些发晕罢了,好多了。方才,多谢。”
“好,你当心些。”
这些日子看出陆玄钰并非真正的纨绔子弟,叶槿谢便也对陆玄钰有了很大的改观。
如今调查余家一事更是让叶槿谢对其好感倍增。
当年她的心上人,亦是如此,为生民着想。
微微晃了晃脑袋,陆玄钰向前走了一步,就要跨出门槛之时,忽然又退了回来。
来回走了几下后,在叶槿谢疑惑的眼神下,陆玄钰抬手指向门槛后的一块地板。
“拆了,有东西。”
闻言,叶槿谢寻着看去,幸好是木制的,拆起来不算太难。
陆玄钰为其掌灯。
“吱——吱呀——”
用小刀撬开一角后,叶槿谢将整块木板扒起,通过烛光可见一个木盒子藏在门槛下的空隙中。
二人对视一眼后,叶槿谢便伸手将木盒子取出。
是大半个小臂长的红木盒子,叶槿谢将其打开,入目则是一本钴蓝账本。
“账本”二字入目,陆玄钰眼前一亮,忙道:“快看看。”
泛黄的账本一页页掀开,陆玄钰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
这应是真账本无疑了,一路过来,余府各处都遗留有被翻找的痕迹。
只是那些人估摸也是没料到,翻遍整个余府都寻不到的账本,就在他们进出跨踏的门槛下。
“走吧,先回去。”
说着陆玄钰便戴上面巾。
这里荒芜已久,凉风吹拂过破败的门窗时发出的吱呀声颇为渗人。
陆玄钰虽不怕,但总归也不愿久留。
风凉了,她该回去喝药了。
“嗯,那这个,你拿着?”
叶槿谢将账本放回木盒中盖好,随后递给陆玄钰。
待会儿还要带着陆玄钰,叶槿谢觉得自己拿着的话,不大方便。
接过木盒后,陆玄钰将烛火吹灭,本想随手一扔。
但想了想,还是拿着。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站在庭院中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回到客栈后,陆玄钰假借肚饿为由到客栈后厨去寻吃。
此时后厨只有一位守夜的小二,这小二是陆玄钰此前安插进客栈的暗卫。
接过小二端来的黑乎乎的汤药,陆玄钰皱眉,随后凝神屏气,仰头喝下。
感受着苦味流入喉中,陆玄钰欲吐,但也只得忍着。
将汤药灌完后,陆玄钰赶忙拿过暗卫递来的锦盒,随后抓了两颗蜜枣入口咀嚼。
完事之后,陆玄钰随手端了一碟糕点回厢房。
厢房内的叶槿谢正仔细翻看着账本,眉头紧锁。
“吃糕点吗?”
陆玄钰将糕点放在桌上,随后倒了杯清水喝。
方才那蜜枣过于齁甜了,这糕点又是甜口,她实在不想吃。
“夜里吃甜食,易养胃火,对牙口不好。”
叶槿谢看了眼桌上的糕点,随之开声道。
“你怎知道?”
陆玄钰愣了一下,刚放到糕点的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师父说的。”
瞧叶槿谢一脸认真的模样,陆玄钰眨了眨眼,最终还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收了手。
“咳,我看看账本吧。”
说着陆玄钰便抬腿坐在叶槿谢身旁,抬手去翻看账本。
二人的臂膀挨着,不知为何,叶槿谢脑海中闪过与陆玄钰同睡时的场景。
嘶!她这是什么危险想法!
叶槿谢慌忙把心中所想打消,随后起身倒了杯清水。
再坐下时,已悄悄同陆玄钰挪开了些距离。
“这是什么?”
陆玄钰突然发现,木盒中还有些信纸。
闻言,叶槿谢看向盒中,又见到陆玄钰拿出的信纸后,叶槿谢眨了眨眼:她还以为这些是摆设,用来垫账本的。
“这些看起来好像是余成寄的家书。”
陆玄钰翻看着信纸,粗略扫了几眼后,目光突然猛的锁定在一个名字上:淮王。
淮王结同川幕太师意图于秋狩篡夺尊位。
陆玄钰死死盯着这行字句,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她知晓陆玄常意在皇位,却是没想到他竟敢私通川幕!
落款期是十八年前,也就是——她父王去世那一年!
她父王是在秋狩上为救皇伯父而逝,当年查出的结果是恒临王勾结川幕意夺位。
而淮王——因围剿叛逆生擒恒临王救驾有功,特准许弱冠后于洛都开府并掌管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