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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想搭腔,恨命地憋着一口气,终究没去阻止沈秋云。偷儿下了车,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跑,沈秋云端详着偷儿,他纳闷精精瘦瘦的偷儿变得高大结实许多。
“叫啥名?”
“偷儿!”油偷儿说。
“问你的名字?”沈秋云又追问了一句。
“队上人都叫我偷儿!”油偷儿还是这样说。
“你走吧!”沈秋云朝他摆摆手。
偷儿没动,偷儿奇怪地望着沈秋云:“我不走!”
“为啥?”
“我再干两个月活,把两桶油还了。”
“那你跟他们讲吧,让他们别再毁了我们的车跟电缆。”
偷儿转身用维语喊道:“艾尔肯!”立即,一匹红色马急弛而来,马上一位高大英俊的维吾尔青年朗声叫道:“你没事吧,来上我的马!”
“你回去吧,艾尔肯,把他们都带回去,过两个月我自会回去。”偷儿说。
“你说啥?”艾尔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疯话,快上马!古兰她们都等着呢!”
“你回去吧,艾尔肯。”偷儿恳切的话语几乎充满了哀求,“如果为了我好,你就带兄弟们回去吧!”
“喂”光头恶狠狠地对艾尔肯叫道:“叫你滚呢!”
“啪~~~啪```”两声轻脆的鞭响,光头脸上立即出现了两条血梗儿,现场没人看清艾尔肯长长的马鞭是怎样甩出来,紧接着第三鞭飞出时,鞭稍却被一个更快的手捉住,那是偷儿的手,偷儿捏着鞭尾,双目默默地盯着马上的艾尔肯,艾尔肯也怔怔地盯着偷儿,那双灰色的深眼分明充满着恼火与不解。最后,艾尔肯猛地拔转马头,向其他人挥了一下手,一言不发地朝天边遁去。
“替我向古兰,阿依娜丽嫂问好!”偷儿朝着远离的马队喊道。
沙漠又寂静下来,车辆全都息了火,仪器组和钻井组二三十个队员像泄了气的皮球,都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地上。沈秋云这才看到沙地上散落着许多馍馍和菜,看来这伙维民趁队员吃午餐时袭击了他们,幸好只有几个队员受了轻伤。他们都用仇恨的眼光瞟着偷儿,不知为何,心中的憋闷竟一时发泄不出。
沙漠北部吹来的风渐猛,地面掀起阵阵沙浪,王开亮走到沈秋云身边说:“老沈,让队员们都回基地吧,他们都没就餐,再说天气也不太好。”
“如萍呢?”王开亮环视着四周,问道。
“我在这儿!”原来如萍早上了车,她趴在车窗一边说一边擦拭着相机镜头。
沈秋云上了王开亮的车,等沙地上的车都启动了,他探出身子对离他不远的李忠说:“用电台跟队部通话,让他们准备午餐。”
临近傍晚,漠风变成了特大风暴,沙浪滚滚,一浪紧似一浪摇晃着营房车。基地没人敢出门,都紧闭窗门,尽管如此,营房车内仍有很浓的沙尘气息。
沈秋云和王开亮坐下喝酒不久,他们就感觉营房车如涛浪里的扁舟摇得厉害,连茶杯里的白酒也被晃悠出来。
“好多年没这种感觉!”沈秋云调侃道:“这种风暴看来只在南疆才有。”
“现在条件多好啊!哪像以往住帐篷的日子,遇上这鬼天气个个都成了土行孙”
“对了,老王,我记得你们钻井处一支钻井队,七十年代在南疆一个沙漠里整个儿被沙尘暴埋了,那是咋回事?”
“唉!”王开亮叹息一声:“的确,真是可悲啊!全队五十号人只找到三具遗骸,其他人至今还不见踪影。怪只怪当时对塔拉玛干的流动沙丘认识不足,风暴过后,百米高的大钻塔只露出个尖儿。”
“哐噹!哐噹!”外面传来一阵金属撞击声。
沈秋云拔开窗帘向外观望,天虽然未黑,漫天的黄沙里却什么也看不清。桌上的对讲机传来了技术队长熊光的声音:“头儿,我们这边的营房车全断了电,可能是电盘箱被风刮走了。”技术队长只有二十多岁,武大地质系的学生,满身的书卷气,遇事总向沈秋云讨教。
“找几个人,在天黑之前一定要通上电!”沈秋云拿起对讲机命令道。
桌上的三盘菜全是素的,一盘土豆丝,还有莲花白菜,凉拌黄瓜。在野外队,沈秋云从没下过戒酒令,因他每天都断不了酒,但他却严禁司机在开车前喝酒,谁要是被他抓住,总挨不了被一顿臭骂。
两人正喝在兴头上,门被打开,住在另一头的如萍和赵蝶闯进来,母女俩一般高,站在一起倒像是姐妹,沈秋云看得有些发呆,许多往昔的念头只在他脑海一闪,他急忙让出两张凳子,还未开口,赵蝶先着急地说:“指导员,帐篷风吹走了。”
“哦!”沈秋云不经竟地答应了一声。
“那里面还有个人”
“是偷儿”沈秋云记起了偷儿,他已很少时间记起偷儿,“赵蝶,你是怎样看见帐篷不见的?”
“我一直在窗边看那顶帐篷,开始有白影子,后来全是黄色。”赵蝶有些急躁,“指导员,你想办法去看看呀!”
“好,好,我找人去看看,这么大的风沙~~~”沈秋云拿起对讲机,“张指导员,请讲话”
“沈头,你啥事?”张天在对讲机里问。
“检修房的帐篷刮飞了,那个偷儿现在在哪儿?”
“他在接营房车电缆。”
“这么大的风沙,接电缆等风小点吧。”
“不行的,天黑之前得通上电。”
“那好吧~~~对了,晚上给他安排个地方睡觉。”沈秋云关掉了对讲机,回头时发觉如萍正用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沈队长,你真地对那个偷儿一点感觉没有吗?”如萍审视了沈秋云许久,冷不丁的一句话惊愕了在坐的三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