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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莉又叫我给留下了,她说麦老师我不舒服,我说考这种成绩你要还能舒服我就该抽你了。

    “我真不好受,您让我回家吧,晚上补课我都不想来了。”胡莉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要哭的样子。

    “怎么了宝贝?”白露问。晚上是白露的课。

    “肚子疼,一整天了,真的白老师。”胡莉望一眼外面:“不信您问程老师啊,下午的体育课我就没上。”

    白露看看她的脸色,嘱咐道:“快中考了,这每节课可都是重点,要能坚持一定要坚持,真有病就抓紧检查去,别耽误考试,怎么也得毕业啊。”白露那语气好象在说:你撑死也就弄个毕业。

    我也发了恻隐之心,把50多分的模拟卷递给她说:“回去休息吧,不行明天去医院看看,回头我跟傅老师帮你请假。不过,回了家要有精神的话,把词组结构那一块儿再琢磨琢磨,你的语法弄得什么呀?整个一胡天儿。”

    胡莉连声答应,迅速消失了。当时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的厄运已经开始了。

    白露说:“可能真病了,这孩子平时倒不编瞎话,瞎话大王就是黎明,你什么也别信他的。”

    白露又问我复习的怎么样了,我说这俩月我可该紧张了,准备分批操练单兵操练,每个学生我都给他建了学习档案,谁哪块儿知识薄弱我都摸到底了,现在只能玩短平快稳准狠了,缺什么补什么。

    “没看出来你还真细致,我怎么没想到这招?”

    我笑道:“你都教了他们一年了,学生的情况早装在脑袋里了,我这半路出家的,只能用笨办法不是?”

    正说着,范江山骑着车从窗外一闪,顺嘴招呼道:“麦麦!一会儿看片儿!我现在拿去”

    白露笑道:“老范跟你还挺热乎的。”

    我说了施展搭桥的原由,又道:“老范这人不敬业是真,不过没有歪心眼子。”

    “你还是少跟他们这些落后分子掺和好,不然佟校又要找你谈心了。跟他们能掺和出什么来?你看你,估计除了买书跟吃喝,什么钱也攒不下吧?”

    我笑起来:“现在不抓紧轻松几年,将来可就剩下后悔了。”

    白露说麦麦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下去可不行,你好不容易有收入了,将来成家怎么也不能再向麦老师跟师母张手了吧?你总要结婚的,还过得去三五年吗?用钱的时候就知道钱是好的了。别像老范那么没心没肺,学学人家丁茂林。

    说到最后,她自己先笑起来。丁茂林这个榜样真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我说丁茂林搞了个老家的对象,农业户口,估计年底就要结婚了。白露就叹一声,说老丁真的不争气,马上又笑道:“尤校可是大红娘啊,他没给你张罗?”

    我笑:“他不关心我啊。”

    “要真给你帮忙,你也别松口啊,农场哪有几个好女孩?上过学的都分走了,剩下一群白痴,将来也没有共同语言啊。我看呀,你最好能在学校里找个朋友,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师姐帮你啊?”

    我笑道:“我真的没想过这个事儿,近几年都不会想。”

    “那怎么行?等你想的时候,人家可都名花有主了,那你看小欧怎么样?人家对你可是挺有意思。”

    “算了吧白露,小欧当然是好孩子,可我现在心思不在那上面。”我一直开不了口叫她“露露”虽然大家都这么叫,我总觉得这个称呼过于暧昧。

    白露去上课了,我刚看了一会儿书,老范又来勾引我去“看片儿”我说忙着考试呢,一边抱怨毕业班太拴人,连点儿娱乐时间都没有。其实我是不想再上那条骚船。他们每次看录象,武打的也好黄色的也好,都要跟康老师借学校的录象机,时间长了,难免不走路风声,到时候,形象难堪啊。

    上个月,桑树坪派出所抓了一拨聚众看黄色录象的,一行五人,全是学生,除了有一个旁边中学的,那四个宝贝全是我们学校的,组织者是黎明,被罚了2000块钱,其他人各交了1500,学校开大会展开了批判,班主任们也磨刀霍霍,苏家栋都快疯了,把黎明骂得直蜕皮。可能苏家栋忘了他自己也没少看黄片儿啦。

    老范他们真是瘾大,我麦老师是心虚了。形象啊。

    过了一会儿,傅康和苏家栋也来办公室了,苏家栋进门就控诉楼上那几个不知死活。“我以后是坚决不参与这活动了。”苏家栋表态。

    我笑道:“又不是叫你拍三级,你怕什么?”

    “叫人知道了,还怎么往课堂上站?”傅康先笑起来。

    苏家栋感慨:“这老师当的就是累,师表师表啊,就是逼着你当圣人、完人,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顺便告诉傅康胡莉的事,傅康说:“再这么折腾,她是毕业没戏了。”

    “娇生惯养!短治,就是短治!”苏家栋气愤起来,估计胡莉要在眼前,她当场非被苏胖子治残了不可。

    转天胡莉没来上学,也没人在意。

    又过了一天,康老师先传来本地快讯,说胡莉和他妈去医院检查,大夫查了两遍,才确定地恭喜她:“您要当姥姥了。”

    桑树坪自己的医院自己的人,估计不会是谣言了。

    傅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苏家栋和小果已经开骂,曾月红兴奋得一个劲吧嗒嘴,被炒面糊了牙膛似的。

    时间不长,范江山就跑了过来,威严地审问:“你们谁干的?老实交代!”

    “老范你别缺德啦,该干嘛干嘛去。”白露笑着赶他滚蛋,范江山笑着奔了厕所,一路还喊着:“教书教出个大肚子来,以后学校改养蝈蝈算啦。”

    我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这个缺弦少电的,学生都听着哪。”

    小果冲还在愣神的傅康喊:“咳,哥们儿咋啦?”

    傅康激灵一下,踌躇道:“这倒霉事咋偏叫我赶上了?”

    小果故做惊骇,强力支撑住几乎瘫痪的身体,惊恐地说:“不是吧哥哥,不会真是你吧?”

    傅康苦笑。苏家栋笑道:“小果你别拿小傅开涮了小傅,你先甭有负担,班主任怎么了?还能天天追着学生照b超?”

    白露也安慰傅康;“放心吧,按佟校的风格,学生出了事,肯定尽量把老师的责任往社会和家长身上推,尤其咱初三这块儿,他更得照顾老师情绪了。”然后又激动地责难胡莉:“这丫头平时就不是好美,她家风又不臭,上梁不正底梁歪,都是注定的。”

    傅康沉吟着:“我担心啊,担心那男的再是我们班学生,哎家栋,你也甭美啊,弄好了还是你们班的呢,到时候一毁俱毁啊。”

    苏家栋还真上了心了,脸色马上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