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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噗”地一声，涂紫凝一口气没稳住，喷出一口鲜血。
“其实配不配，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想着要得到他，却没有想过，你要得到他的心，也必须付出自己的心。”司徒梦终于达到目的，看到涂紫凝被自己气到喷血，语气稍稍缓了一些。
“司徒梦，你说得好听。”涂紫凝冷笑着抬头“你说必须付出自己的心，可你呢？你为了自己的私心让言东奔西跑寻找你，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累？明明就是他先付出了心，你只是后来才对他动的情不，或许我应该说，我甚至不知道你到现在爱上他了没有，但是，凭什么你就可以让他先倾心？为什么我就不行？”
“因为我的心由我自己决定。”磁性的低沉声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光是听那声音，就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女人。
言楚风跨进门里，一身干干净净，不知道是死亡镰刀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是言楚风自己下的手。
一进门，他的目光就没有瞥过涂紫凝，径直走向司徒梦，把她因为情绪起伏而微微颤抖的身子环到怀中，以沉稳的心跳平静她。
“言。”涂紫凝看了言楚风温柔的样子，苦笑“你从来不会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你在对她们轻声细语的时候，眼神从来没有温度。”
“你拿她跟别的女人比？”言楚风的眉扬了起来“你明明知道，是司徒梦，不是别的女人。”
“那又如何？就因为她是司徒梦，就迷得你神魂颠倒了？”涂紫凝苦笑，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
“是，仅仅因为她是司徒梦，没有其他，尽管，我爱的是她的全部。”言楚风的手臂稍微紧了一紧，答道。
“言，在我见你之前，我就知道，你是最残忍的。”涂紫凝半转开了脸，拒绝再看到两人亲密的姿势“杀手在训练中，或许能保持自己一颗心的完整，可是到了你身边，结局是注定的，也许心和身体会一同失去。”
司徒梦是杀手，虽然她的身体曾经被伤得千疮百孔，她的心冷了，但是她心里，关于爱情，是空白的。然后她遇到了言楚风，言楚风坚持不懈地，用自己的温度，把她那颗心外面冰冷的东西给拆了下来，然后再教会那颗柔软的心，关于爱情的事情。
“涂紫凝，我可怜你。”司徒梦抬头睨了涂紫凝一眼“你忙忙碌碌，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是同情这个女人的，她有野心，或许也有着能力，只是她生不逢时，或者，被她自己，给生生地阻碍了。
“不是，不可能的！”涂紫凝的声音又徒然拔高“我辛辛苦苦计划了这么久，眼看我已经除去了小艾，刃也死了，魅影也大乱，你本来也应该死的，言本来应该是我的！”
“嗯？”司徒梦闻言更是开始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以为人人都会被你掌控吗？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你凭什么借着一己之私就牺牲别人的生命？”
“生命？”涂紫凝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得愈加诡异狰狞起来“你，，跟我谈生命？你杀过的人，还少么？”
“涂紫凝，我这生，最讨厌别人碰我的底线，”司徒梦目光盯着涂紫凝，察觉到她根本不敢对上自己的眼“而你，很幸运，借别人之手，触犯了一次，现在，又是一次。”
“梦。”察觉到怀中人的凛冽气息，言楚风担忧地唤道。
那股嗜血的味道顿时散去，司徒梦抬头灿烂一笑“我没事。”
“你们够了吧？”涂紫凝一手挥去桌上所有的东西，却因用力过大而趔趄了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愤怒，扭曲的面容如索命的厉鬼“司徒梦，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我面前上演恩爱戏？”
“我若是故意又如何？”司徒梦凉凉一笑，却不再带上杀意“涂紫凝，第三次了。”
涂紫凝面上一僵。
她该说自己幸运么？触到司徒梦底线三次，却还是活着的人。
其中，两次是因为言楚风，一次是小艾。她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就尝试两次。
“你为什么不杀我？”她狐疑地看着司徒梦。
“要杀，当然要杀，但是风不希望我杀人，所以我就不杀了。”司徒梦的语句自相矛盾。
“司徒梦，你要动手就快点，别跟我说些废话！”涂紫凝感觉胸口又一阵翻涌，心脏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她处心积虑这么年，却败在一个早就在计划之中的人，叫她如何不恨！
“或许，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吧。”司徒梦看着涂紫凝，眼里划过一道异样的情绪，淡淡然。
“你是怎么混进言家的？”言楚风开口，他一说话，室中就弥漫起了窒人的压力。
涂紫凝是以言氏远亲家族未婚女子的身份送来的，连言家内部都没有查出她有任何的不对劲，但是，她明明有问题。
“混？”涂紫凝轻咳两声，望向言楚风的眼神是无比的苦涩“我为什么要混进去？我本来就是言家的人。只不过，我同时也是死亡镰刀的人而已。”
“死亡镰刀能护你如此周全？”明显是有所怀疑，言楚风凌厉的眸子眯了起来，冰冷的目光盯得涂紫凝一个激灵。
而司徒梦，却好似已经习惯如此，此刻，只是安分地垂了眼，听着两人的对话。
“说实话，我真想把你的底细掏个干净。”言楚风挑着唇，一派悠然“可是，梦说你要死，我也救不了你。”
“言楚风，你好狠！”涂紫凝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又咳出一口鲜血，她怔怔地看着手心，苦笑，恐怕这颗心，也没有理由再坚持下去了吧。“你明明是最无情的，却喜欢装有情！你的心那么自私，那么小，只能放下一个人！除了那个人，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要你施舍的怜悯！”
“再激动下去，连命都要没有了吧。”司徒梦冷眼看着她，开口。她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涂紫凝身体的异常，她的心脏，只有常人一半大小。
“司徒梦，我得不到的，没有理由你就可以得到！”涂紫凝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我也要诅咒你，诅咒你们，诅咒跟你们有关系的所有人！我要你们”声音在突然上了一个音阶之后戛然而止，尾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显得无比诡异。
司徒梦的眼神变得有些冷然，缓缓出声“我以为，你至少不会这么快反悔。”
“，是你先说的，不杀她了，我才动的手。”窗户被人撞开，那个男人跳了进来，平静地解释。
“我说她的命是我的，就代表没有人可以抢走。”司徒梦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讥讽“你以为，因为是你，我就会手下留情？”
言楚风的眸子却在这个时候一亮，不合时宜地愉悦了起来。
她说，涂紫凝的命是她的，就代表没有人可以抢走。她也曾经说过，他是她的。
“不敢自视那么高，只不过是料理自家的事情而已，让您见笑了。”男人微微躬身表示歉意“可是，，难道您，就没有隐瞒过什么？”
“说。”此时的司徒梦，是像极了言楚风的，两人一样优雅而危险，让人无法控制地，连血液都战栗了起来。
“只要涂紫凝的命？”男人冷哼一声，道“还是，死亡镰刀的全部？”
司徒梦笑得很镇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而且，若是要算帐，我想我应该可以再跟你算一笔刚才算漏的帐。”
言楚风抬眼打量来人。没错。就是这个味道。那天杀了欧阳的人就是他。
“欧阳的帐，怎么算？”果不其然，司徒梦扔出了这句话。
“什么怎么算？”男人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手中爱枪的枪口“我本来的目标就不是他，只是误伤而已。”
“误伤？”司徒梦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突然挑起了唇角“说得很好。因为是误伤，所以无罪是吗？”
“司徒梦，我知道你的能耐，所以我绝对不会轻敌。”男人在听到司徒梦的话时眼神一凛，话出口的同时，已经有一群人涌了进来，挤满了整个房间，却把司徒梦和言楚风包围了起来。
司徒梦看着身周半径一米的包围圈和密密麻麻的人，轻叹了一声，人的身体柔韧性果然令人惊叹啊！这群人居然能把自己挤成这么小一团？
“这是死亡镰刀最后的全部。”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苍凉“满足吧，司徒梦，你只手毁了死亡镰刀，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如果今天这么多人，你还能安全地走出去的话不，如果你走出去了，你一定已经杀完所有人我也是心服口服。”
“你是在激我杀人？”司徒梦蹙眉，问道“可是，今天不想杀人呢，怎么办？”
这样，好像。好像她的曾经。没有尽头，只是用最后的本能去拼搏而已。
没有希望，没有失望，如此而已。
没有生命，没有死亡，如此而已。
命运最大的爱好，就是不让人如愿。她看着身旁那些闪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眸子，心下无可救药地泛起酸痛和烦躁。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的表情么？
不，不是。他们比她多了一样东西。热情。他们在为自己能跟传闻中的对手而感到兴奋，跃跃欲试。可她，却倦了。
司徒梦闭上了眼，拒绝再去看身旁的一切“要上的，就快吧，我想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言楚风在她腰间的两手缓缓上移，温柔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柔声道“乖，闭上眼睛，也不要听。”
司徒梦乖乖地照做，听得入耳的，是言楚风沉稳而有秩序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如捶鼓般，让人安心。而他的声音，却温柔得让她想落泪。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他和她。司徒梦微微地笑了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心甘情愿地躲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突然，有一丝温热的液体溅上了她的手臂，司徒梦轻轻一颤，很容易便认出了那是血液。
声音，好像又静了下来。司徒梦想着。
“你伤心的时候，我会遮住你的眼睛。”言楚风如是重复“所以，我遮住你的眼睛了。”
她伤心么？她想哭么？司徒梦有些迷茫地转了一下瞌着的眸子。她其实，比起大家来，是最不懂事的一个吧。“为什么？”
“因为”言楚风的大手依然覆在她的眼上，声音柔软到不可思议“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啊，我怎么忍心让你哭？看不到，就不会伤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徒梦笑出声来，转身抱住言楚风的腰“你希望我哭吗？”
言楚风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叹了一声“好难回答的问题。”
他当然希望她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会大哭大笑，会大喜大怒，可是，他们都不能，因为他们有太多要注意的，所以从来就不是肆无忌惮的。
可是，他又怎么忍心看她掉眼泪？每一滴眼泪，就是在他的心上重重的敲击，直到完全粉碎。
“解决完了么？”司徒梦闭着眼，直觉地觉得自己一睁眼，就是一片血红。
什么时候，她，司徒梦，会怕看到血了呢？
“完了。”言楚风以眼神示意场中的人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准备带司徒梦走。
孰知，一低头，看到的便是自司徒梦眼角滑下来的一滴泪。言楚风稍稍一怔，便俯唇吻了上去。温热的唇，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一掠而过，吸走了那滴眼泪。
“真的哭了？”言楚风喃喃道，唇流连着她的肌理，一路向下滑过，吻上她因讶然而微启的红唇“是苦的么？”
房中的众人，默默地拾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装回原位，识趣地转开头，去找事情干了。
“没有，”司徒梦抽空转开脸，答道“是酸的。”
“酸的？”言楚风捧起她的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性感的薄唇，眼底是溺死人的浓情蜜意“为什么？”
“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呀。”司徒梦半真半假地道，半睁开了一只眼。
“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一定不会让你过得那么辛苦。”言楚风马上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知道，知道。”司徒梦笑意盈盈“可是，我还是遇到你了。”
“梁子骞。”司徒梦伸着懒腰，走进门里，懒洋洋地叫了一声“你搞定了没？”
“嗯。”梁子骞从角落里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答道“我大概已经掌握规律了。”
“很好。”司徒梦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我把剩下的给你带来了。”
“二十八枚？”梁子骞揉着太阳穴，眉间的惊讶却也显而易见“这么快？”
“当然，你也不看看魅影的都是什么人，精英中的精英。”司徒梦把东西扔过去，挑眉“我就是这其中的老大。”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那么自恋的。”梁子骞摇头叹息，开始认命地工作。
司徒梦笑眯眯地转回身，双手环上言楚风的腰“那，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快点处理的。”
“什么事情？”言楚风宠溺地亲吻司徒梦的鼻尖，完全忽略了梁子骞眼珠掉到地上的表情。
“先去挑结婚礼服结婚戒指，再设计印刷请柬，还要准备拍结婚照，安排酒席，当然伊赫斯和莫家的请柬肯定是要我自己去送的，哦还有”司徒梦兀自扳着手指一一列数，突然一下子被言楚风扯进怀里。
“梦，你的意思是”言楚风的手都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是结婚么？”
“不然呢？”司徒梦顿了顿，笑眯眯地答道“给别人办婚礼？”
“梦，你愿意嫁给我了？”他继续追问。她的答应来得太突然，让人不敢相信。有时候，惊喜太大了，总怕是一场梦。
“什么叫我愿意嫁给你了？”司徒梦瞪了言楚风一眼“我不是早就是你的未婚妻了么？”
“我只是不敢相信。”言楚风深呼吸一口气，处变不惊的黑眸里溢满了狂喜“你确定？”
“我确定。”司徒梦眨眼，叹息，应承“我司徒梦，决定要嫁给言楚风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言楚风的嘴角无可抑制地上扬，将司徒梦扣入怀中，喃喃“你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这只是个梦”
“我知道，我明白。”司徒梦乖巧地把身子窝在言楚风的胸前“我就在这里，准备着成为你的妻子，哪里也不会去。”
是她曾经频繁地违背自己的诺言，才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么？司徒梦幽幽地想。
“所以，你这次，不会再反悔了？”言楚风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飞走了一样。
“不会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司徒梦极有耐心地道“如果你没有安全感，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证实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了。”
“你保证的。”言楚风的声音自她的肩窝闷闷地传出来。
“我保证的。”司徒梦点头，应道。
“那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梁子骞终于耐不住地插嘴。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言楚风白了他一眼，又低头，声音马上便转了个样“那现在先去做什么？”
“额，”司徒梦偏头沉思一下“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杨熙好了，现在你陪我去挑礼服好了。”
“好。”言楚风当然不会有反对意见，欣然答应。
“对了，风，到你家之后，好像一直没有见过你妈妈啊。”司徒梦任言楚风牵着自己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我妈？”言楚风的步子顿了一下“你想见她吗？”
“额，不应该吗？”司徒梦看着言楚风的表情，察觉事情有点不对。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言楚风牵着司徒梦走出门“我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什么意思？”司徒梦打量着言楚风的脸，问道。
“据说我爸一生没结过婚，只在小时候听佣人说过我妈是个妓女。”言楚风淡淡地答“我爸好像一直在找我妈，可是一直都没找到。”
“一直到他死？”司徒梦走到车边，手握上车门，看了言楚风一眼，继续问“你也不好奇吗？”
没想到，言楚风的妈妈会是这样的人。传闻从来就不可信。司徒梦点头，搞不好有什么隐情。
可是，言楚风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妈妈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就不会好奇么？小小的孩子，就不怕寂寞？而且，他还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么不堪的内容，身为孩子，真的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