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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了……”乾隆双手击掌,小路子应声而入,双手托着个檀木盘子,其上,静静躺着一张对折好的丝绢,“这是朕今年写的第一张福字,行个特例,不挂在乾清宫了。”
“皇上,这不合祖制……”
乾隆正对景娴,嘴角微提,脸上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你不说,朕不说,谁会知道,嗯?”
景娴也笑了:“这个世上本就没有永久的秘密。”
“诶?”乾隆却不以为意,“乾清宫的,朕已命人挂上去了,总不好再摘下来。何况,这并非大事,取个好意头罢了。”
“既是如此”,景娴稍稍欠身,“臣妾谢过皇上。”
乾隆揽她入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朕并非要你的一句谢,只是希望你和孩子们能平安。”他是有些怕的,先皇后所出两子两女只和敬一人还在世,七阿哥过世后,孝贤再难承受打击,年纪轻轻就去了……祭天的时候,他问过上苍,为何子息缘薄……册封景娴的时候,他向上苍祈求,希望她不要步孝贤后尘……将手覆在景娴小腹上,他轻轻叹了口气。
乾隆十七年腊月十七,夜幕降临,有雪自空中簌簌落下,漱芳斋里的主子奴才们正围在一个圆桌旁,吃火锅吃的不亦乐乎。
“明月,酒没了,快再烫一壶。”小燕子夹起锅里的牛肉,不忘吩咐明月烫酒。
“咳咳……”永琪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抿了一口酒,还是用帕子捂住嘴咳了起来。
“不是说没什么事儿,可以吃火锅了么?”小燕子放下筷子轻轻替永琪捶着背。
永琪悄悄将手帕塞进袖子里,笑着说:“当然无碍,不然我也不会如此放肆。”
“小燕子……”紫薇上前拿走永琪身前的酒壶,“五阿哥怕是不能吃的太过油腻,咱们不要勉强他。”
小燕子皱了眉头,似是抱怨般:“还没好怎么不说呢,谁让你在这里逞英雄当好汉了!”眼眶竟慢慢红了起来。
永琪有些累,径自坐了下来,笑着说:“我从没想过要当好汉,只是每日被关在景阳宫太乏味了,想着出来看看你…你们……若是因了我不能尽兴,倒成了我的过错。”
小燕子又笑了:“谁要你认错了!既是不能喝酒……”她转了转眼珠儿继续道,“明月,上茶水。”
明月笑着回道:“是,格格。”
永琪笑着看着眼前的小燕子,他并不在乎她的整蛊,只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见到的燕子一直是笑着的。
片刻过后,明月将托盘搁在了小燕子与永琪之间的桌子上,托盘上,六杯茶水前三后三依次排放。
小燕子笑着夹了一筷子肉,在水杯中涮了又涮,最终放在永琪的碗里,而后笑着说:“我听说,茶水很去油的。”
永琪笑着夹起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仍是掩住嘴咳了两下,而后道:“肉里噙着茶的味道,很好。”
小燕子想着再说些什么,漱芳斋外,礼花声此起彼伏。她拉起紫薇的手,快步跑出漱芳斋。永琪摇了摇头,站起身由一旁的小太监替他披上狐裘,方才慢慢走出去。
小燕子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永琪侧过头看着小燕子,嘴角挂着一抹笑。
紫薇的笑中有一丝惆怅,感叹道:“烟花很美,却也短暂,仿佛美的东西从不曾长久。”
永琪掩住嘴咳了两声,自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交给紫薇,而后道:“尔康托我转交给你。”
“哦?”紫薇展开纸张,只见那上面写到:美的东西会长久的,因为人们会永永远远将她记在心里。紫薇,忍耐、等待……她眼前的字渐渐变得模糊了,有尔康这样的知人如此懂她,即便隔着一道宫墙,即便隔着万水千山,他二人的心却紧紧连在一起。
永琪笑道:“看来,尔康成功俘虏了我的妹妹,我不想认这个妹夫也不成了。”
紫薇侧过头看着永琪,轻轻唤了声:“五哥。”
永琪道:“紫薇,你五哥身子不济,可脑子还能用,有五哥在,你们会各归各位的。”
“紫薇……”小燕子紧紧握住紫薇的手道,“相信我,就是掉了脑袋,也会把这个格格还给你!”
紫薇反握住小燕子的手回道:“我们是磕过头拜了把子的,你是我姐姐,有天地为证。其实,见过了皇上,还有五哥承认我,已经足够了。”
“不行、不行、不行!”小燕子急的团团转,“不把格格还给你,我会下地狱的!一定要还,我是一定要把格格还给你的!”
紫薇见她声音越发的大,赶忙上前捂住她嘴巴道:“好了好了,我的姐姐!隔墙有耳,我等着你还,还不成吗!”
永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头蹙眉,方才,他听到了飞檐走壁的声音。和缓心绪,他笑着对小燕子说:“今儿个不早了,我该回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吧。”
小燕子双手相握,福了福身,笑着道:“五阿哥走好。”
永琪笑了,转身离去。
景仁宫内,景娴挥退巴郎,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对容嬷嬷道:“嬷嬷觉着,巴郎其人是否可靠?”
“娘娘是怕消息走露?”
景娴由容嬷嬷扶着站起身,以手撑腰,而后道:“皇室血统,并非小事啊。”
“巴郎是个闷葫芦,也够忠心,娘娘应该可以放心。”
“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景娴吩咐道,“嬷嬷还是再派人手,倘若有意外……”
容嬷嬷低首回道:“老奴醒得该如何做。”
正说如此,门外传来小宫女的声音:“娘娘,五阿哥在外求见。”
景娴微微一笑,叹道:“他还是忍不住了,好在这孩子聪慧,还能辨得清是非。”而后对着容嬷嬷道,“请五阿哥进来吧。”
景娴重又坐回到凤榻上。
永琪款步入内,抱拳躬身道:“儿臣见过皇额娘。”
景娴微笑颔首道:“五阿哥请坐。”而后吩咐容嬷嬷,“嬷嬷看茶。”
容嬷嬷恭敬地道了声‘是’,出门后转身关上了门。
永琪回首看了看紧闭的门窗,嘴角带着一抹不知是何意的笑,对着景娴道:“看来,皇额娘已猜到了儿臣今日为何而来。”
景娴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而后搁在桌上道:“日子过得糊涂,本宫依稀记得,前些天在御花园,你拒绝替本宫解开心中疑团。”
永琪深感歉意,起身抱拳道:“儿臣知错。”言毕,掩住嘴咳了几声。
景娴蹙眉关切道:“五阿哥还是坐下说话,本宫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略加思忖,她继续道,“想必此刻你愿将事情始末告知本宫?”
永琪心中尚有犹疑,微加思索,开口道:“皇额娘,‘真假格格’之事想必您已有所了解。”他狠了狠心,索性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从紫薇进京寻父,到小燕子围场中箭,再到皇上错认格格,最后说到紫薇入宫当宫女……
景娴听着这段‘故事’频频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们忒也荒唐,事关皇室血脉,怎可如此草率,还珠格格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额娘!”永琪索性跪了下来,“儿臣深知兹事体大,小燕子本性不坏,求您救救她。”
景娴站起身走到永琪身前,扶起他,而后道:“你该知道你阿玛心性,所谓‘伴君如伴虎’用在他身上绝不为过,此事还需计划周全,如有疏漏,结局不是紫薇的幸运,怕会是小燕子的不幸。”
永琪点了点头。
景娴低首微笑,突然问道:“你如此护着小燕子,可是想她做你的福晋?”
永琪摇了摇头道:“若是早几个月,儿臣会有此想法。现而今,不敢奢望。”
景娴心中升腾起一股母爱,笑对永琪道:“不是奢望,皇额娘会想办法帮你。”
永琪眼中有一抹淡然:“皇额娘,您是聪明人,儿子的身体状况如何,想必您也猜到了。既然改不了命数,又何必拖累她呢。何况,宫墙是关不住一只燕子的。”
“你当真如此放得下?”景娴重又坐到凤榻上,示意永琪落座,继续道,“本宫相信,爱新觉罗氏的后人,不会命薄的。叶之桐虽为太医院院使,医术怕是也有不精之处,相信草湖旷野间,定会找到能人医好你。”
永琪轻轻颔首,却并未放在心上,有些事情一旦经历过便会云淡风轻了。他站起身抱拳躬身道:“永琪先行谢过皇额娘相助之恩。”
“你不恨我便好……”景娴回道,“想来,你这病或多或少都是因我而起。”
永琪摇头道:“是儿臣身子不争气。今日天色已晚,扰了皇额娘歇息。儿臣也该告退了。”
景娴笑而颔首,叮嘱道:“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永琪点头应允,而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