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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雯琴拼死抵抗,她想推开余杰望,身体却倍感虚弱无力。余杰望本就擅长外门功夫,肌肉结实,王雯琴毕竟只是个女子,武技虽然高超,但真正说到气力,却是远远不及了。余杰望撕开两件外衣,看见了雪白香肩,欲火大动,一只手便死死按住王雯琴,接着伸嘴过去,便要吻下。
王雯琴拼命叫喊,见余杰望头凑了过来,心中恐惧烦恶不胜,忽然张嘴使劲咬在余杰望脸上。余杰望吃痛,想推开王雯琴,但王雯琴惊惶愤怒下,用尽全身气力,死死咬着他,任凭余杰望如何拍打,就是不肯松口。
余杰望感到脸上剧痛,猛然一掌拍出。王雯琴口中衔着余杰望脸上一块肉,重重摔在地上。余杰望一摸脸,热辣辣的,全是鲜血,一块皮肉也被咬下了,痛得他几乎晕过去,急怒攻心,拔出腰间的鬼头大刀,指定了王雯琴,怒喝道:“小娘皮,小贱人,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余杰望自从得到阴魔指点后,武功也有所进步,此刻如鬼魅般欺身过来,一把揪起王雯琴,顺手还在陈谦卫肩上劈了一刀。陈谦卫穴道被制,无法抵抗,肩上顿时多了一条深深的创口。
余杰望见陈谦卫招架不能,大为放心。他摸着脸上的伤口,怒道:“小贱人,你敢咬我?看老子划花你的脸!”转头过去,陈谦卫仍然伏在地上,浑身脱力,余杰望笑骂道:“陈谦卫,你还趴在地上装死?好,老子一刀一刀划了这贱人的脸蛋,再来送你归西!”说着一刀就割在王雯琴脸上。
王雯琴却没有呼叫。余杰望微微奇怪,扭头过去,王雯琴竟然晕过去了。余杰望冷笑道:“装死?老子要你醒!”又一刀落下。但王雯琴用力过猛,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蛇毒再次发作,任凭余杰望怎么折磨,也难以弄醒了。
陈谦卫见王雯琴脸色发黑,知道必定蛇毒发作了。此刻余杰望已在她脸上割了四刀,但她身子软软搭下,半点动静也没有。倘若不及时救治,恐怕王雯琴很快便要离世了。
陈谦卫心灰意冷,什么话也没说,心道:“莫非我真是不祥之人?身边朋友,从小时候八卦门学艺的师父被灭门,到长大后结交的文辛雨、国旭、王雯琴、袁可馨、谷烈,一个个都惨死。田海旺离我而去,却飞黄腾达。既然如此,我何必继续活着害人?这一切,当真是天意!”
余杰望见陈谦卫不动弹,王雯琴也全无反应,感到无趣,喝骂道:“好,老子现在就用了这女人,看你们两个是不是还装死!”说着撕下了王雯琴上身所有衣衫。他见了雪白胸脯,欲火大炽,哪管得了许多,便扔下刀,开始解衣服了。
陈谦卫见余杰望如此嚣张,心中怒到极点,想要站起身来,可偏偏半点也动弹不得。他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道:“天意,都是天意。若是乐晓晨不随手封了我的穴道,哪会像现在这样?若是我不来这里找雯妹,今晚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若是乐晓晨没有走,余杰望气焰又哪里能如此嚣张?当真是天意!我练的剑叫做天意,可毕竟敌不过真正的天意。”
想到这里,忽然脑海中闪过一段文字。那是自己早已背熟的天意剑诀总纲,刻在洗剑堂的墙上。
“吾本息机忘世、槁木死灰之人,念念在滋于古之忠臣义士、侠儿剑客,读其遗事亦为泣泪横流,痛哭滂沱而若不自禁,今虽不能视富贵若浮云,然立心之本,岂能尽忘?我身入梏炬,我心受梏方,天地大无耻,吾对之以二字,曰……天意!
何谓天意?恨怨悲苦憎怒嗔、仁爱慈孝耻义廉。是故恨人所以得仁,无爱者必不怨,不慈者必无悲,孝而有苦,憎后耻来,义自怒生,廉人心嗔。夹天地七大苦,破人情七大碍,遂舍善恶之心,可得天意。”
这就是天意?
什么狗屁天意!
天意就是亡我,天意就是折磨世人!
可笑,多少次比武时候,自己都会说:“吾之剑意,即为天意!”到现在才明白,天意确实是剑,但是却砍在了自己身上。
绝望之际,濒死之时,多少人多少事在脑海中闪过。有文辛雨爽朗的笑声,有国旭冷静的眼神,有田海旺开朗的话语,有王雯琴跳脱的身影,有袁可馨优雅的气质,有谷烈温文的举止,还有师父慈祥的面孔。
而最后停在眼前的,是洗剑堂中刻着的那些大字。天意剑诀的总纲。这些字似乎在告诉你,何为天意,又好像在嘲讽你,说你错了。
字的下面是图案,是天意剑诀的基本招式。自己练了这么多年,多少个日夜都是对着这扇墙壁度过,那图案自然也是记得异常清楚。忽然想起师父说:“等你能想通这些图案的时候,你就是中原顶尖的人物了。但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你必须忘了那些图。”
笑话,记在脑海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忘掉?若是忘了,那岂不是连天意剑诀都忘了?那一身剑法,不也都忘了?
陈谦卫怎么也忘不掉。但是将死之时,那些图案,却模糊了。
陈谦卫暗暗笑道:“这就是要死了吗?老子也没受什么伤,但把剑法却都忘掉了。这下好了,就算穴道解开,体力恢复,也打不过余杰望了。”笑两声,又流下泪来。
好似天意道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已破武道绝境的大宗师向自己谆谆诉说。迷茫之下,经脉好似被锁紧了,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寻不到出路的冲天怨气血气在体内挤压冲撞。那忿恨血气化为形质,一点点地催促自己。陈谦卫大声喘息,双手向空挣扎。
悲苦是空、仁义是梦。信仰仁、信仰义、信仰善,不如信仰自己的剑。只因信仰剑,所以能屠尽天下恶人,贯彻正道。这才是天意!
心中模糊的天意剑诀图案,似乎连成几条红线,引着体内精血,飞速运转。精血越转越快,那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就是挡下乐晓晨绝招时的滋味!
刻在墙上的剑招,不仅模糊,甚至就不见了,但是体内那股忿恨血气,却如同着魔一般,走遍全身经络,冲到脑门,几乎要破脑而出。
“啊!”猛然间大声惊呼响起。正在脱裤子的余杰望诧异抬头,却看见陈谦卫站起来了。
“放开她。”声音很冷静,一点也不像陈谦卫说话的口气。
听说愤怒到极点的人,反而会异常冷静。
余杰望也感到气势有异。陈谦卫不知何时已拾起了地上的断剑,可是他分明动也没动,甚至还在低声喘息,余杰望已隐隐感到杀气的逼人了。陈谦卫整个人好像已成了一把绝世宝剑,散发着阵阵剑气。
晚风吹过,陈谦卫的衣衫猎猎飞舞,似乎在走动,似乎又没有。余杰望努力瞪大眼睛,却看不清陈谦卫究竟有没有移动,不由打了个寒战。
陈谦卫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化为无形剑气,充沛在天地间,如动不动,似动非动。余杰望想要移动,但天地却像是凝结了,死死困着他的双脚。一只无形的大手,好像就扼在喉头,他喘不过气来。
余杰望心中不胜惊惧,暗道:“好强的剑气!不过陈谦卫又累又伤,真气必定不充沛,只要我拼死击破这股剑气,陈谦卫一定没力气再次凝结。”想到这里,拼命之念生出,当即甩开王雯琴,举起鬼头大刀,向着远处的陈谦卫,奋力劈过去。
这是他倾尽全力的一击。
两人都是长啸一声,断剑大刀,都化为一片光幕。
剑气顿消,余杰望被震得倒退两步,胸口疼痛难忍。但他暗暗调息两次,察觉并未受伤,不由又露出了冷笑。
天地间千浪狂涛的气势,已经消散干净。余杰望视线被扬起的沙尘石屑遮挡,看不见陈谦卫状况,但是从那剑气异感能清楚感觉出,陈谦卫已经没有重新凝练剑气了。
以陈谦卫的体力状况,一定敌不过神完气足的余杰望。余杰望微微笑了。
烟尘里,似乎有火光闪动。只见陈谦卫的断剑上,竟生出一条吞吐不定的青芒!夜色弥漫,但陈谦卫剑上光芒极盛,竟如同巨大火炬灯笼一般。
余杰望的眼睛瞪大了:剑芒!
自古相传,剑客的剑术内力高到一定境界,便可凝练剑气,以无形真气伤人。而剑气修为高到了绝顶,便可化无形为有形,即为剑芒。人们都说剑芒锐不可当,五十步外摧金断玉,百步外犹可取人首级,任何宝刀宝剑,均不能与之匹敌。单以剑气所蕴内力而论,此刻陈谦卫只怕已不输于乐晓晨,而他霎那间参透天意剑诀,以特殊法门发出剑芒,虽然仍是能发不能收,但相比乐晓晨的无剑之剑,威力已强上不少。
余杰望知道厉害,再看陈谦卫脸色阴郁,剑芒青光印在脸上,照得脸青渗渗的,分外吓人。他本想用几个坏消息摧毁陈谦卫斗志,谁想弄巧反拙,反让陈谦卫情急下用出剑芒,顿时骇破了胆,什么拼命的念头都没了,一收刀,扭头便走。
身法再快,又岂能快过剑芒?青光闪动,一片光幕将余杰望包围在其中。
剑芒发出,威力谁敢小觑。余杰望未及惨呼,已经化为一蓬血雾。
陈谦卫用出这招,也是精疲力竭。眼看余杰望已死,他心中一空,顿时晕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谦卫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微微亮了。他感到精力恢复不少,慌忙爬起,只见远处一大滩血迹,腥臭难言,但王雯琴竟然不见了。
陈谦卫分明记得,王雯琴蛇毒发作,昏迷不醒,拖延这么久,恐怕是无救了。可是死则死尔,尸体怎会也消失不见?陈谦卫心中大惑,四处寻找,但始终看不见王雯琴踪影。恍惚间想起,自己最后剑芒一击,斩杀余杰望,剑气纵横,莫非王雯琴也粉身碎骨了?他努力回忆自己出剑时的情况,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看着地上大滩的血迹,陈谦卫感到身子发软,不自禁跪倒在地上。
杀了余杰望又如何?能杀阴魔吗?能杀田海旺吗?就算有本事,能杀尽天下人,又能救活国旭吗?能救活文辛雨吗?能救活袁可馨吗?
没了,什么都没了。
陈谦卫感到不胜疲乏,躺在了地上。
东厂,书房。
“幸不辱命。”田海旺表情漠然,“咚”一声将个人头放在桌上。仔细一瞧,那人竟然是杨强。
魏忠贤哈哈大笑道:“田海旺,你果然有本事!阴魔那个家伙,千算万算,可就没算到,本公公会趁他闭关的时候突然给他一刀。很好,五灵散人死了,樊彰也死了,妖羽被囚禁在无色庵,现在杨强所率的秘密部队也被你尽歼,阴魔身边已没有人了。”
东厂掌刑千户魏广微笑道:“此事还要多亏田海旺了。倘若五灵散人护送走了袁可馨,自然会把这里情况全部汇报给阴魔,咱们便多了许多麻烦。现在阴魔一个人练他的武功,等到他出山的时候,大局已定,他也没能耐阻挡公公您了。”
魏忠贤点头道:“不错。看不出来,五灵散人武功如此厉害,竟然将追兵都杀了。若非田海旺你武功厉害,单枪匹马杀掉他们,恐怕东厂中还真没人拦得住。唉,对了,余杰望带着人头去杀陈谦卫,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田海旺道:“陈谦卫武功厉害,人又狡诈,没那么快得手的。”
魏忠贤“嗯”了一声,沉吟道:“若是他回不来,杀陈谦卫还要靠你去办。田海旺,你为我立下如此大功劳,想要什么封赏?”
田海旺脸上露出不胜喜悦,跪下道:“能为公公效力,乃是卑职的荣幸,岂敢要什么封赏?”
魏忠贤笑道:“该赏则赏。如今京城兵马有三分之一都在你手上,权势熏天,赏你什么官只怕也都不稀罕了。这样吧,魏广微,你带田海旺到国库去支取十万两银子,就说是西南赈灾所用。”
田海旺叩谢道:“多谢赏赐,卑职必定不辞劳苦,为公公大业献力。”
魏忠贤哈哈大笑:“有本事又忠心的人最难找。田海旺,你能从阴魔那里转投到我麾下,帮我立下功劳,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如今皇上身体不大好,你要加紧去找到藏在外头的太子,不要给东林党机会。只要太子一死,我便在皇上的汤药里下毒,接着扶持个傀儡皇帝。到时候,我们予取予求,为所欲为,田海旺你想要什么赏赐都不会少了你的!”
田海旺一脸喜悦,连连叩头。
陈谦卫昏昏沉沉躺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得有人声接近,他陡然想起,这里是田海旺的宅子,心中一惊,赶忙窜上屋顶,向下窥探。
田海旺春风满面,笑嘻嘻走进了屋子。魏广微提着个小包裹,跟在他后头,有一搭没一搭拍着马屁。
只听田海旺道:“您太客气了。我所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哪有什么大功劳?”
魏广微笑道:“哪里哪里。厂公向来有三个心腹大患,一是在黑道里名头响亮的文辛雨,二是白道中威名赫赫的刑部密探,三是这非正非邪的阴魔。如今田总领一举解决厂公的三件大事,日后飞黄腾达,还用说吗?”
田海旺也笑道:“杀文辛雨,乃是阴魔所为,在下只是指点消息而已。至于率刑部密探投入东厂,乃是大势所趋,理所当然。说到对付阴魔,那更是容易不过,像杀袁可馨,杀杨强,杀五灵散人,都是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大功,若能帮魏公公杀了太子,那才是真正功劳呢。”
魏广微笑道:“田总领,说实话,您不满三十就已手握大权,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阿谀之词滚滚而出。田海旺也不觉肉麻,照单全收。
陈谦卫伏在屋顶,听了这番话,只觉耳中“嗡嗡”作响:“我三番两次救田海旺,而他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害死我这么多朋友!岂有此理,我非杀了他不可!”
一股无明业火熊熊燃起,陈谦卫见自己占了地势,从上而下伏击,可说十拿九稳,绝无失手道理,便深吸一口气,静待时机。
田海旺走进院内,见了地上天外飞仙的碎屑与大滩血迹,顿时回缩两步,扬声道:“何方人士驾临?”
魏广微也吓了一跳,但看到田海旺在旁,胆气又粗,便道:“什么鼠辈,敢到田总领家闹事,还不快滚出来?”
陈谦卫默查内息,自觉功力颇有精进,但要徒手使出剑芒,却是不能。此刻上房急促,连断剑都没拿在手上,田海旺有心魔剑在手,又有防备,贸然出手,恐怕胜算不大。他反复思量几遍,蓦地咬了咬牙,狠狠瞪田海旺一眼,身法展动,远远逃走了。
田海旺立即察觉动静,但往屋顶看了两眼,却也没有追赶。至于魏广微,功力低微,是真的一无所知了。
陈谦卫毕竟性子开朗,并非颓废之人。他见亲友一一离世,本是心灰意冷,但知道田海旺与阴魔是凶手后,顿时求生欲望又起,誓要报仇。陈谦卫性情中人,最重恩仇,恩者涌泉相报,仇者睚眦必还,他自觉对田海旺有恩,但田海旺却为荣华富贵害死多人,可说有不共戴天之仇了。陈谦卫脚下生风,转眼跑出京城,暗暗咬牙道:“田海旺反出阴魔,我武功虽然进步,但以一敌二也是不可能。除非,我借一柄足以对抗心魔剑的利刃。嗯,是了,这才是完全之法。我这就上天意剑派,找师父借那天意宝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