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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的话让李牧之感触极大,大华风雨即将成朽,天下诸侯无不都磨刀砺马积蓄力量,只等那大华一日崩溃便大展拳脚一飞冲天。本就对天下之势审度良久的李牧之便当机立断,趁此借粮之际走出山林。未来的路如何且不说,最起码上路时不能再是山贼的身份。
奉孝离开之后,李牧之便将这单“大生意”讲给了二人听,二人自是惊讶,各自沉思也都是点头应允。
“我二人自是知道兄弟非是池中之物,大有抱负之人。借粮之事倒也真是一个难得的契机,若真能带领山寨兄弟门编入县府部曲,不失为报国投身谋取功名事业的一条捷径,我等也能脱了这山贼之名。只怕那罗第士非是能容人之人。”
连升本就念念不忘忠君爱国只是苦于报国无门,而今听李牧之想要通过此次借粮之事直接向县府提出不仅借粮还借兵也算是变相的被招安,自然高兴,只是想起罗第士的种种难免忧心重重,就算罗第士为解燃眉之急答应投军之事,过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心念旧恨而行报复,岂不是自投罗网。
“大哥二哥,这事且宽了心,我自有后招。而且有奉孝先生在那边打点,定然不会出现半点差池。就算我等投军之后真不如意,也能重归山林呼啸江湖,哪会让兄弟们在那边受了鸟气。”
李牧之豪气纵生,给两人吃了大大的定心丸。
而且,困龙出浅滩怎肯再回来!
三人商定华蓥山山寨出兵二百人,让桃花山、东莲山、双岳山、北辰山各出五十人,组成一个相当于一曲的人马。那四山自来便是以华蓥山为首,一是受了华蓥山许多好处,二也真是被华蓥山的人马吓怕了,对于借兵借粮之事二话不说双手赞成。而借粮,捐出的粮食,以李牧之的性格自然会全部都留下给自己带出的人马用,自给自足,也不要朝廷半点粮饷。
罗第士听了奉孝回报华蓥山等山寨不仅愿意借粮还借兵,很是高兴,对奉孝恭敬安抚了几句送了下去。皱了几下眉头,朝那屏风后边询问道:“那李牧之欲报国投军为其舍一曲,都尉意下如何?”
那屏风后面走出一人,虎背熊腰,浓密的剑眉倒立,脸上尽是跋扈之气冷冷哼道:“枪杀掳掠的落草响马,尽是该杀之人,若非是乱武军四起,某家早便拔了这些毒瘤!”
这是新来的华蓥县兵马都尉杨林,是为抵抗四起的乱武军上头派下先暂且在华蓥县担任都尉的人,眼高于顶,本就不曾将罗第士方在眼中,听闻罗第士三次剿贼三次弃兵丢甲而归,更是冷言冷语相对。
“若是招了山贼为我朝廷之兵,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折损我朝廷的威严!”
听此言,罗第士气恼万分,本是没有收编之心,此时倒是活络了起来,安抚了那杨林几句好话,笑道:“都尉自然神勇,若发兵去剿那华蓥山自然手到擒来。只是现在反贼四起,实少可用之兵,再者华蓥山一众有此报国之心,也实难得,若是断然拒绝,岂不是显我朝廷无胸襟。且先收了,一则作为剿匪的炮灰,二则要真贼心不死,在我军中无险山峻岭之势,岂不更易!”
见那都尉甩袖讪讪而去,心中冷笑,我便让那贼人与你这鼻孔朝天的蛮夫两虎相争!
次日,李牧之点齐人马,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队,百人为屯,总共前后左右四屯,差不多一曲的人马,浩浩荡荡向华蓥县开拔而去。罗第士再次看到李牧之所帅的兵马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如何也想不开山贼之人能够练成如此威武之师。
李牧之所领的华蓥山二百之众,是清一色的骑兵,手中具是卧着一把柄长近米、刃约六十公分的朴刀,马鞍边上都挂着一弯长弓,三桶剑羽满插,远能弯弓,近能刀拼。神如寒冰,杀气滔天,个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惧的精悍男子,都是内敛着双目,怕是瞪眼吓坏了围观的百姓。
罗第士哈哈大笑,热情的接了众人,当场任命李牧之为这一曲之长,军侯之职。李牧之也呵呵领了,看到罗第士将自己众人的营寨按在官府四曲之中,心底冷冷一笑,只让众人各自回帐休要与边上官营内之人做任何交谈。
当天傍晚,罗第士摆宴夜款李牧之,唐亮、奉孝都陪了座,只是不见那都尉杨林,几次差人去请,都说那都尉不在,也不在意,只以为那都尉性高,不与山贼为伍,心中越发冷笑,倒是迫切想看到二人争斗起来,脸上越发好生款待李牧之。
且说那杨林今日看到李牧之带来的华蓥山一众,心中也是大惊,就算在商州上将花雄所帅的精锐大军也难以看到如此带有肃杀之气的军队。越发在意,心中思忖良久,想到李牧之所领的四百人之中只有两百人的装备煞气是属于顶尖,却不知道那其余二百人是其他四个山头的,以为华蓥山所有精锐尽在此地,便起了趁火打劫、趁虚而入的心思。
当年便趁县令夜宴李牧之,偷偷率领着自己带来的亲卫队加上县府里面的尖锐总共五百人,夜袭华蓥山!
看着山下黑夜重重,马裹布人咬木,静悄偷摸上来,马力忍不住笑道:“三弟真是神了,怎么就猜到这些官府的鸟人没个好东西,以为咱们山上没人,来偷袭!”
连升点头抚须也笑:“三弟自然善于未卜先知,不然我们如何能信服得了!且叫兄弟们打起精神来,不能抓的,都杀掉,不能走了一人!”
必然的准备,方能换的偶然的成功。
杨林领兵方到了半山腰,忽而,山顶山脚同时打叫,火把四起,几乎照亮了整个山林,心中大叫,中计了!
山顶滚石巨木齐下,当机立断,大叫:“撤!”
一众官兵本以为夜袭空山,手到擒来,哪里曾想到如此场面,风声、火把的哧哧响、山顶山脚的狂笑,哪个不是吓得软了腿脚,兵败如山倒,人挤人的往下逃命。
山脚几处早就埋伏好了人马,见一个抓一个,见一双拿一双,探囊取物一般。
那杨林抖足精神,领着亲兵,东冲西撞,好不容易看到出口,又见一波伏兵,心中大叫,这山寨难道有神人,撒豆成兵,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
所幸此时忽而天降大雨,将那火把尽皆打灭,杨林一见,心中大喜,天可怜见!领着所剩无几的亲兵碰碰撞撞冲了出去。
捡了小命,却如何再不敢回去县衙,私自出兵,还被一网打尽,就算上头人保了自己,也再难出头之日,不如另投他处,反正乱世已起不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第三章献色
一场短暂的秋雨过后,屋檐沿边垂掉下的雨滴断续撞击地面,弹散开来的细珠经秋风的一送格外清爽。屋内宴席上的众人推盏的越发勤快,只是间或走进的一个军士在罗第士耳语一句使得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杨林擅自出兵围剿华蓥山,不但几乎全军覆没,只借着大雨逃回数人,连那杨林本人都不知死活,又怒又恼又惧又恐。恼怒的是杨林这番折损了县府中一大半的兵将,惧恐的是这华蓥山的实力,双手不自觉颤抖不停,险些打翻手中的酒杯,便借势也习惯性的讲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啪”,似要泄心中的愤慨,引得其余人注目过来。
罗第士自觉失举,愣了一愣,此时就算眼前这李牧之知道杨林之事也万万不能说出,灵机一动,假佯酒醉,朝向用人喊道:“今日宴款君侯,高兴,怎不见师师姑娘来助上一舞!”
话一出扣罗第士心中叹了口气,这师师是罗第士早年捡来的一遗孤,被夫人养在身边做一服侍,却不想原本黑瘦的小姑娘越养越水灵,与夫人心中甚喜,便教其诗书歌舞琴棋,此女也十分聪颖,而今年方双十,诗书颇佳能言善语,歌舞双绝,最为惹人便是弹得一手好琵琶,玉指一拨,攻城拔寨。罗第士本想这一直养在深闺之中的美人要在自己明年任期一到去州中述职作为进阶之用的,却不想要在今日忍痛送与眼前这虎狼般的男子。
话音刚落不久,厅门外边响起了一曲悠扬的琵琶声,抑扬顿挫,淋漓尽致。如秋霜之叶被风吹过,似瘦雪之梅被春唤醒,声色之中或能闻馥郁之香,或可见出浴之人。众人的耳朵顿时被唤醒清洗了一般,酒意不觉散去大半,却更加沉醉。半曲未了,一个婀娜之人手抚琵琶移动金莲款款而来,体态轻盈如临波仙子,眉目清秀似皓月明星。眉如翠羽,肌若羊脂,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娇媚姿。略施粉黛,妙不可言,点妆轻纱,玉酮隐现。向几乎呆滞住的众人施了一礼,樱口微张,贝齿亲启,丁香粉嫩的舌头隐约见了撩动起来,声如黄莺,音似清泉,一曲《雨霖铃》随着琵琶助于般落下的奏节之中诉了情道了心,间或轻摇的粉臂连拨的玉指微摆的柳腰加上恰好露出的娇羞妩媚。绝色绝香绝艺,倾城倾国倾人,谁见犹怜!
一曲毕了。
师师又施了一礼,眼眉带笑,说:“奴家艺陋,献丑了。还望各位达人切勿见笑。”言罢,乖巧的站在了罗第士身后,等待吩咐,这副模样,谁不想就近一亲芳泽。
罗第士一开始便悄悄观察李牧之的申请,见于常人无二,只是多了一些稳重而已,心中松了一口气,暗笑不已。
“军侯报国心切,慷慨大义,本县实无可表心中敬佩之情,此女自小被贱内养在深闺之中,略有些姿色,若君侯不弃此女色陋,便送与军侯做一使唤的丫鬟。”
李牧之脸上一愣,看了一眼罗第士,又看向师师,视乎沉思,那师师神情略急,轻咬贝齿娇声说道:“军侯可真是嫌弃奴家。”
李牧之见此,哈哈一笑,起身向罗第士道谢:“多谢大人美意,牧之怎敢推却!”言罢,向罗第士连敬三杯,饮一杯,大笑一声,状若狂喜。
众人又饮了几番,见不胜酒力,宴散。
罗第士在唐亮的搀扶之下回了房间,唐亮疑声问道:“大人方才兵丁所言何事,竟逼得大人将养育多年的雅妓送与李牧之?”
罗第士听闻,脸上酒状全无,面若寒霜,便将杨林之事说了一遍。唐亮闻言也是大惊失色:“看来不仅是那杨林,我们也一样是低估了华蓥山啊,其水深不见底!如今二百虎狼一般还在军中,山寨更不知道多少人马,若他山寨发兵打我县府,只怕势如破竹!”
罗第士神情一暗,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若非如此,我怎肯献女以安其心。”
唐亮脸色一急,尖声道:“大人此举大大不妥啊!”师师姑娘绝色是然,他李牧之也是一多智的人,虽然可能为美色所获,若酒醒明悟,他如此之人焉能为美色所用,加上如今我县府兵力大衰,他若奋起害人,谁能阻挡!”
闻言,罗第士露出晚上第一个真心的笑,哈哈道:“先生虽多智,却不如本县知人啊!他华蓥山若要打我县府早便打了,故而李牧之是真心投来,是位谋一个出身。再者你方不见李牧之那般作态,便是早知道本县献色是有所图谋,他也定然会将计就计收了那女子,他心中也定当笑本县计拙,本县便就是要他轻视与我,只当本县施了一美人计,也只会防本县会明那雅妓做甚举动。宽其心,松其意,声东击西,一朝计出,定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一举拿获!”
李牧之回自己的军侯营帐自然是已经被罗第士赐予自己的师师姑娘搀扶着,暖玉香肌在怀多少有些心魂荡漾。踢掉鞋子,讲自个儿身子整一大字敞在床上,后又支起看向那走进军帐便神情变了一副模样的师师。
“可觉得不值了?”
原本可人怜爱如任人鱼肉的小师师,而今神情之中多了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见到李牧之方才醉眼朦胧一下子清醒过来还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微愣了一下,后,重重点了点头。
“罗第士养我便是作为进阶之用,本以为会被送与州中的某位位高权重的大官,没想到送给了军侯,军侯的威名奴家也听过,只想如何也达不到罗第士原本的等级,想来那罗第士是别有所图吧!”
冷静,自知之明。
李牧之闻言,似乎发现了一件特好玩的事情,坐起了身子哈哈玩味笑道:“那姑娘觉得罗大人是何用意?”
“安你之心,引你轻之,军侯日夜提放身边的奴家,却再无力更无心去防罗第士别处!”
李牧之抚掌大笑:“姑娘既知,又何故抚了那罗第士的美意?继续还是那般楚楚可怜的摸样,安心等待罗第士取了我性命,再送你去哪州府大官处去,岂不美哉?”
师师似乎正眼都不看李牧之嘴角明显的玩味笑意,自顾说道,声如寒冰:“罗第士将奴家送与军侯,奴家便是军侯的人,解了罗第士燃眉之急,便是报了他的养育之恩,笨就相互利用断无半点情感。虽心有不值,却也有为军侯处想,人在其位便谋其事。不过,若军侯无用,奴家自取军侯性命,何用假他人之手!”
那女子字字致人肺腑句句杀机,那有半点是家养女奴的样子,活脱脱颐指气使的罗刹女。只是,李牧之的笑意出乎美意更越发浓了。
“想必罗第士罗大人如何也想不到养在身边许久的斯琴女子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吧!有意思,有意思。都说女人不如男,师师姑娘这番话不知要羞煞多少那些自以为是指点江山的男儿!”
师师不究李牧之话中是否有弦外之音,冷冷说道:“师师既被那老谋深算的罗第士送与军侯,想必军侯也定当是有过人之处,女家期待着。”
说完便将李牧之的军褥铺好,就走到外帐的小床上安歇,耳边传来帐内李牧之畅快的几声笑,见久久没有动静,这才盖着被子和衣躺下,心跳声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脸上沉淀出一抹隐藏很深的羞红。
次日,李牧之便受到山寨来信,那杨林果然偷山,事情也一步步按着自己的剧本在演。不久奉孝入了营帐,接过李牧之手中的信看过,两人相视而笑。
PS紫鼎卡剧情了,同时手贱码了这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