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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大结局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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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宁看着一望无际的紫玫瑰园,心里复杂难言,她不记得哪一天开始,帝修罗每天早上起床都会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这里,经常一看就是半小时,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已经有了一些隔阂,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那些微妙的变化,现在想想,原来他每次都是在看自己母亲。

    她转眸看着帝修罗寝殿的窗户,想象着他站在那里凝神的样子,顺着那个视线,很快就找到埋葬骨灰的地方。

    难怪那一小块花田围起了篱笆,难怪自从那晚之后,帝修罗再不许任何人靠近花园,原来他的母亲就葬在那里。

    “是那里么?”苏慕顺着粟宁的目光指过去。

    “嗯。”粟宁点头的时候,眼眸也垂了下来,黛妮儿的骨灰也在里面,她不擅自挖出来,这样太不道义了,她本来已经决定要走的,可是现在注定走不了,只能等帝修罗回来,跟他商谈一下再说。

    “也许是天意。”苏慕看出了粟宁的想法,轻声劝道“老天爷要你留下来,你想走也想不了,其实这样也好,大家把话摊开说,好聚好散。”

    “是啊是啊,还是等殿下回来再做决定吧。”泰妮儿连连点头,她曾经那么期望粟宁离开,现在却又希望粟宁留下来,只因为粟宁不会伤害她,但沈诗诗会。

    “泰伊,你自己做过的事,就必须要自己承担,即便我暂时留下来,也保不了你。”粟宁冷冷瞟了她一眼,转眸对苏慕说“somnus,我们先去大殿坐坐,吃点东西吧。”

    “好。”苏慕点头,吩咐医护扶粟宁和lily下车。

    泰妮儿连忙跟着她们,大家都无视她,佣人们对她冷眼相对,她倒也不在意大家的冷漠,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唯一的血本就是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就能在皇宫立足,而在帝修罗回来之前,她必须保护自己,哪怕要厚着脸皮求情敌也无所谓。

    刚在大殿坐下,苏慕的手机就响了,她接听电话——

    “somnus,你和粟宁姐回修罗宫了吗?她还好吧?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跟二哥在一起,我们现在赶去鼎力大厦,因为爹地说亲自去跟大哥对质,我心里很没底,不明白爹地要对什么质,听说大哥也赶去那里了,我好紧张,总觉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事。”

    “别担心,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嗯嗯,你早上没吃早餐,要记得吃哦。”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你好好办事。”

    “好。”

    挂断电话,苏慕神色凝重,粟宁轻声问:“怎么样?”

    苏慕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他们都去鼎力大厦了,包括龙千尘也去了,亲王说要跟帝文臻对质。”

    粟宁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对质?难道帝啸王决定揭穿帝文臻的真实身世?告诉全天下的人帝文臻才是野种?如果是这样,那雅琪拉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千尘也会受到伤害。千尘还跟他们一起去了,亲耳听见帝啸王揭穿自己的母亲,他心里会有多么痛苦啊。

    “听说帝修罗也赶去那里了。”苏慕又补充了一句“我看这事,今天应该能了结吧,胜负就在今天揭晓。”

    粟宁还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泰妮儿被二个士兵盯着,远远站在一边,只看到她们俩在交头接耳的说话,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不时瞟一眼墙上的时钟,焦急的提醒:“fair,你怎么还不给沈诗诗打电话,叫她别来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她估计快到皇宫了。”

    粟宁在想事情,没有理她。

    泰妮儿见粟宁不理自己,心里更是着急,以沈诗诗的家势,就算在皇宫把她怎么着了,伊丽莎白和帝修罗也不敢追究,沈诗诗被她害得全身都毁容了,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想到这里,泰妮儿更是心慌意乱,口不择言的说:“fair,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给沈诗诗打电话?难道你也怕她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不过就是个胆小鼠辈”

    “闭嘴!”苏慕打断泰妮儿的话,狠狠瞪了她一眼,对士兵命令“把她赶出去。”

    “是。”二个士兵走上前来就要拉泰妮儿走,粟宁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沈诗诗,她马上接听电话“沈诗诗?”

    “粟宁,我刚才看到新闻,居然有个人自称是大殿下,在鼎天大厦召开记者招待会,还说殿下是私生子?”沈诗诗急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在鼎天大厦很快就会有答案。”粟宁平静的说“沈诗诗,你父亲还没有回美国吧?”

    “正准备走的时候,看到这个新闻就没走了,原来帝文臻早就跟他说了这些事,不过他现在很想看到结果。”沈诗诗凝重的说“粟宁,殿下知道这件事吗?他应该已经回鹰国了吧?”

    “嗯。”粟宁轻声应道。

    “他有什么打算?现在事情闹得这么严重,可怎么收场啊。”沈诗诗十分焦急“我刚才问我爹地,我爹地说,就算帝家的人找一万个理由,都不足以平息民愤,我好担心,殿下真的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吗?”

    “沈诗诗,你想帮他吗?”粟宁突然问。

    “当然想。”沈诗诗的语气变得激动,但马上又说“不过我现在说服不了我爹地的,我爹地刚才明确表态了,他说帝文臻和帝星泽,谁赢他就帮谁。”

    “这就够了。”粟宁胸有成竹的说“殿下一定会赢的,叫你父亲赶紧去鼎力大厦吧,胜负定下来的时候需要有大人物给殿下撑撑场面,民众才会对他重燃信心,现在是最紧急的关头,在这个时候,只要你们帮了殿下,他以后一定会记得你们的恩德,而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会更加重要。”

    “对对,那我马上跟我爹地一起过去。”沈诗诗十分兴奋,慷慨的说“修罗宫你可以多留几小时,我回来之前走就行了。”

    “呵,谢谢!”粟宁冷冷一笑,挂断了电话。

    站在几米之外的泰妮儿听到这些话,从心底深处佩服粟宁,无论随时随地,粟宁总能镇定自若,运筹帷幄,在关键时刻给帝修罗很多帮助,也许这样的女人真的很适合当王后,可惜她活不了多久了,真可惜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粟宁抬眸看着泰妮儿“沈诗诗暂时不会来皇宫,估计,她会跟殿下一起回来。”

    “太好了。”泰妮儿欣喜若狂,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殿下回宫,我就不会有事了,沈诗诗总不敢在殿下的眼皮底下造次吧。”

    粟宁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苏慕很是不悦的说:“你就那么肯定帝修罗会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他一定会接受的。”泰妮儿得意洋洋的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再见。”

    泰妮儿转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粟宁说:“对了,女王陛下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我早上去看她的时候,她在叫你的名字,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她吧,说不定她有什么临终遗言要对你说呢。”

    说完之后,泰妮儿就走了。

    苏慕觉得奇怪,疑惑的问:“沈诗诗不是说,她早上给女王祖母打电话,是女王祖母请她来皇宫的吗?还说派车去接她了。怎么会情况不好?这个泰妮儿又想耍什么花样?”

    “也许女王陛下并不是病得连电话都接不了,只是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吧。又或者,传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阿芙达偶尔也会擅作主张。”lily凝重的说“女王陛下毕竟年纪大了,快要八十岁的人,本来就有很多毛病,再加上中了枪,身体肯定不太妥当的。”

    粟宁听lily这么说,也认为有道理:“somnus,我们还是去看看她吧。”

    “好吧。”苏慕让医护准备一架轮椅,推着粟宁往外走,现在正好天气还不错,就当是散散步吧

    **

    来到圣殿,伊丽莎白的寝殿,粟宁和苏慕发现守在门外的女佣居然被调走了,苏慕感到事有蹊跷,于是轻手轻脚的推着粟宁走到门边偷听。

    阿芙拉在劝伊丽莎白:“女王陛下,沈小姐虽然身体中了毒,有点缺陷,但她的脸蛋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气质也没有变,再说她的家势在那里,这是谁也比不了的,她对殿下一往情深,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到现在还这么帮着殿下,只是想留在殿下身边,您就成全她嘛。何苦还要念着那个粟宁呢?粟宁不能生育,又有那么严重的心脏病,她根本就不适合当王后,她现在要走,您就让她走好了,正好让沈小姐搬进来,这不正如了您的意吗?”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替我作主咳咳”伊丽莎白气恼的低喝“早上我明明让你转告诗诗,说现在这事我不能再作主,你为什么要假传我的意思,说我让她搬进来??我已经答应修罗,不再过问他的私事,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对不起,陛下,当时沈小姐一直在电话里求我,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因为以前您一直都很赞成让沈小姐跟殿下在一起,我以为您现在还是这么想的,所以就”

    “放肆!”伊丽莎白愤怒的打断她的说,虚弱的说“阿芙拉,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你真的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瞒着我做了什么?我身边人,所有的财产出入我都了如指掌,你当初收了诗诗的钱,老是在我面前说她的好话,还说服我搓合她和修罗在一起,后来你又收泰妮儿的钱,帮着泰妮儿粘上修罗,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只不过谅在你跟了我几十年,才对你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放肆,竟然敢越俎代庖,假传我的命令,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伤得很严重,快要死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女王陛下,我哪敢啊。我这不是为帝氏皇朝着想嘛,是您说的,粟小姐身体不好,又不能生育,不适合当王后,您现在怎么能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阿芙拉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语气却早已没有往日的敬畏,也许这个老态龙钟,即将入墓的女王已经完全没有昔日的霸气了。

    “你”伊丽莎白刚想说话,又止不住的咳嗽,咳了好久,忍着重伤,断断续续的说“是的,我以前是这么说过,以前因为啸王失手造成火灾,间接连累她父亲惨死,我心里始终不太安宁,我担心她回来复仇,还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总以为她回皇宫是要报复我们,甚至她这次跟星泽她们一起回来,我也一直防着她,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然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拖着重病的身体为我们主持大局,她的能力,她的心意,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再加上千尘这件事,我真的彻底明白了,所谓患难见真情,一个人到了落魄的时候才能真正明白,到底谁真谁假,粟宁也好,千尘也罢,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对我们帝家好的。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执迷不悟、不识好歹了,我应该懂得感恩”

    “哎呀,粟宁不就是开了个会嘛,她能做的,沈小姐一样能做,只是沈小姐没有那个机会罢了。”阿芙拉冷冷的说“女王陛下,您以前挺英明的,现在怎么这么糊涂呢?现在鹰国发生这么大的动荡,必须要找个靠山帮帮啊,这世上还有哪个靠山给沈秘书长大?那个粟宁就算再能干,她也只有那么点本事,她没财没势的,而且马上就要死了,您就算把她留下来也没有用的”

    “你给我闭嘴。”伊丽莎白气得抓起一个杯子就砸了出去,可惜她没有什么力气,杯子只是砸在阿芙拉身上,但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势,可阿芙拉还是怒火中烧,恼羞成怒的骂道“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的女王?现在根本没人管你了,你的儿子孙子都忙去了,我就算弄死你也没人知道,我这几十年受够你的气了,现在有沈小姐罩着我,我看谁敢惹我”

    “你,你”伊丽莎白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你这个死老巫婆,一辈子虚荣势力,现在到死了居然在这里装清高,我这些话全是你以前说的,这些道理也是在你这里学的,你装什么装?你装什么装??”

    苏慕再也忍不住,猛的推开门闯了进去,阿芙拉听见声响,下意识的回过头,可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慕已经一个耳光狠狠煸了过来,阿芙拉被打得栽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苏慕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的怒骂:“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女王陛下说话,你当真以为有沈诗诗罩着你,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嗯??”

    “王妃饶命!”阿芙拉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煸自己的耳光“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时嘴贱说错了话,求求您放过我吧。”

    “嘴贱?我看你的心也贱。”苏慕愤怒的瞪着她,凛然厉喝“来人!”

    “是。”两个士兵快速走进来。

    “把这个恶毒的老女人关到地牢里去。”苏慕命令。

    “是。”士兵马上拖着阿芙拉往外走,阿芙拉恐慌的哭喊“王妃,您放过我吧,放过我吧,女王陛下,念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女王陛下,女王陛下”

    她的回音回荡在长廊里,悠久不息,如同一个警钟敲在伊丽莎白心上,她想起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忍不住老泪纵横,哭着说:“报应啊,报应啊,我一辈子专横霸道、尖酸刻薄、势力虚荣,所以到现在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佣人竟然这样骂我,真是报应,报应”

    苏慕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有些不忍,但说实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的确是报应,伊丽莎白这种个性间接害了多少人啊,雅琪拉、黛妮儿、帝啸王、甚至帝修罗,多多少少都被她影响了人生,虽说我命由我,而不由天,但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粟宁一直坐在门口的轮椅上,静静看着这一切,她异常的平静,仿佛什么事也影响不了她的情绪,她看着伊丽莎白悲伤哭泣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曾经万人景仰、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呼风唤雨一辈子,执迷了一辈子,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恐怕整个皇宫里也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她的,如今老了,还要落得如此收场,被一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女佣指着鼻子辱骂,原来这就是人生,人生

    也许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太执著了。

    “粟宁,对不起”伊丽莎白哭着向粟宁忏悔“我当初不该处处针对你,提防你,如果我的心胸能够宽阔一些,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泰妮儿不会怀上修罗的孩子,你也不必受这么多委屈”

    “不”粟宁摇头,轻轻的说“女王陛下,其实您最对不起的,是您的儿子,亲王!他的人生,才是最悲哀的”

    “是,是我害了啸王,我害得他一生都活在痛苦中,我该死,我真该死”伊丽莎白悲痛欲绝的哭泣“阿芙拉说得对,我为什么不早点死掉,如果我早点死掉,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粟宁深深的看着伊丽莎白,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伊丽莎白那个样子,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帝啸王,现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帝啸王临走之前那悲凉的眼神,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她越来越不安

    她没有再说什么,滑着轮椅离开,心里像被堵着什么似的,压抑得难受。

    “粟宁!”苏慕追出来。

    粟宁停下滑动轮椅,回头看着苏慕:“她没事吧?”

    “已经让其它的女官去照顾她了,也调了可靠的人过来。”苏慕皱着眉,一脸的凝重“唉,看着女王陛下这个样子,我想起了我外公,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很专横很霸道,喜欢操纵别人的人生,不过我妈咪跟亲王不同,她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不受家族约束,可惜最后也是落得悲剧收场”

    “原来有些命运是注定的。”粟宁悲凉的苦笑“亲王向命运妥协,接受现实,却毁了二个女人的人生,自己也痛苦一辈子;你母亲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也落得悲剧收场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好?真的不知道”

    “唉。”苏慕长长的叹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粟宁垂着眼眸,心不在焉的想事情,苏慕推着她的轮椅离开,无奈的说:“本来是想来看看她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你们也没好好说句话”

    “somnus!”粟宁突然说“让人备车,我们去鼎天大厦。”

    苏慕怔了一下,不解的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那里了?帝修罗、龙千尘、星泽、还有亲王,沈诗诗等人全都在那里,我们还去干什么?不仅帮不了忙,还有可能会被帝文臻的人抓住当人质呢。你身体这么不好,就不要再操心了。”

    “我突然想起我做错了一件事”粟宁抬起头,惶恐不安的看着她,懊悔的说“你知道吗?我今天跟亲王说,让他勇于承担责任,我说不要让二个死去的女人背负所有的罪,我担心他会做傻事”

    “啊??”苏慕惊愕的睁大眼睛“不会吧。”

    “会的,会的。”粟宁急得手都抖了起来“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很残酷,要么公布帝文臻的真实身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雅琪拉当初是怀着孩子嫁给他,那么民众们就会谅解亲王当年的出轨,认同修罗的母亲,也就能认同修罗和星泽的身份,可当时亲王明确而坚定的对我说,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不想伤害千尘,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太多,可是现在想想,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选择一个更残酷的方法”

    “什么方法?”苏慕下意识的问,问完之后又掩着自己的嘴,惊恐的睁大眼睛“他不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以死谢罪吧?”

    “很有可能!”粟宁的眼睛红了,激动的说“我刚才一直心神不宁,恍惚不安,有一种很强烈的不详预感,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事,直到刚才看到女王陛下懊悔的样子,我才突然想明白,有些事情如果一定要了结,必须采用极端的方式,比如死!”

    “天啦,我们赶紧去吧。”苏慕推着粟宁的轮椅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打电话让唐箫备车。

    挂断电话,她又慌乱的问“我打个电话给星泽,让他去看看亲王有没有事。”

    “现在不会有事的,记者招待会应该还没开始。”粟宁低着头,心情十分沉重,如果帝啸王真的有什么事,她会无法原谅自己,虽然她父母的死间接与他有关,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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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星泽的车到达鼎天大厦的时候,发现这栋大厦已经被鹰**方团团围住,任何陌生人都不得擅自进出,警戒线外的围着很多小型媒体记者,他们没有资格被邀请进去,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希望能够逮到机会,抓拍到一些线索。

    车上,帝星泽看着那一幕,心里感到很疑惑,低声说:“奇怪,这些人是谁调派过来的?”

    “一定是帝修罗。”龙千尘声音很低。

    “爹地应该已经从后门进去了吧,我们先拖住这些记者。”帝星泽说。

    “嗯。”

    车停下,那些记者全都围了过来,军部的士兵们都好奇的看向这里,不知道车里的是什么人。

    龙千尘和帝星泽一起从车上下来,吸引了所有媒体记者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帝星泽是鹰国王子,但认识龙千尘的人却不多,龙千尘以前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几个月前他向karen求婚的时候露过一次面,也是一些大型媒体去采访,而且并没有太过声张。

    但龙千尘清逸绝尘、雍容俊雅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瞧,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对龙千尘和帝星泽拍照,随从马上拦住他们,他们也不理会,径直往大厦走去,而帝啸王的车早在几分钟之前就到达,已经从后门进去了。

    那些记者急切的追问——

    “星泽殿下,请问您对今天新闻里报道的皇族丑闻有什么看法?”

    “星泽殿下,请问您和您哥哥修罗殿下真的是私生子吗?”

    “星泽殿下,请问您身边这位是谁?”

    帝星泽听到这些难堪的问题,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龙千尘停下脚步,盛气凛然的扫了一眼那些记者,冰冷的说:“请你们说话谨慎一点,什么皇族丑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皇族也一样,但私生活并不代表就是丑闻。有些居心叵测之心肆意散布谣言,你们就信以为真,这种智商,怎么做媒体?”

    那些记者早就听惯这样理直气壮的答复,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反而继续追问:“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位?”

    龙千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扬起眉梢,聂冰儿立即厉喝:“大胆,连我们千尘殿下都不认识,敢好意思做媒体?”

    “千尘殿下??难道这位就是法国王子千尘殿下??”一个记者恍然大悟。

    “那位自称为大殿下的帝文臻先生,不是说他还有个亲弟弟叫千尘吗?难道千尘殿下也是鹰国王子?”另一个记者立即猜测道。

    “当年雅琪拉王后就是法国公主,千尘殿下又是法国王子,威廉国王的亲外孙,他很有可能就是雅琪拉王后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记者都轰动了,全都将龙千尘和帝星泽围住,激动的追问:“千尘殿下,您一定知道内幕,请问那个帝文臻先生真的是您的亲兄弟吗?他也是雅琪拉王后的亲生儿子吗?”

    隔得天感。“千尘殿下,您为什么跟星泽殿下一起出现?难道您站在星泽殿下这一边?难道那位帝文臻先生是假冒的王子?”

    “千尘殿下”

    龙千尘没有继续听下去,跟帝星泽一起快步走进了大厦,只留给他们一个冷傲的背影。

    走进电梯,帝星泽疑惑不解的问:“二哥,你刚才为什么要公布自己的身份,你这样做会让自己很为难的,大哥知道一定会很生气。”

    “生气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

    龙千尘垂着眼眸,心事重重,刚才他去政务厅找帝星泽,然后帝星泽就对他说,帝啸王让他们全部去鼎天大厦,还说要跟帝文臻当场对质,当时,龙千尘的心就狠狠颤了一下,他的耳边反复回荡着“对质”这个词,他不知道,帝啸王要怎么跟帝文臻对质,是不是要公开帝文臻的身世

    想到那个问题,龙千尘心里就惶恐不安,很不是滋味,从皇宫到这里,不到一小时的车程,他却像是渡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可是刚才,当那些记者追问的时候,他的信念又突然坚定下来,他想起他离开圣殿的时候帝啸王说的那句话,说他母亲是个好女人,永远都是最美丽最高贵的公主,这么想着,他的心突然就踏实了,他相信,帝啸王不会损坏他母亲的声誉,一定不会的。

    七十三楼的电梯,帝啸王从里面出来,立即就被一群记者围住,杰瑞和他的部下马上隔开那些记者,腾开一条路让他走进会议室。

    记者们只能远远的给帝啸王拍照提问,但帝啸王一直目视前方,阔步前行,目不斜视,根本当他们不存在。

    已经多少年了,帝啸王不曾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可是今天,他却要以亲王的身份面对天下人,还要与他曾经扶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对质,他的心情无法平静,但他必须让表现得镇定自若,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时刻了,那剂断肠药只有九十分钟的药效,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分钟,再过三十多分钟就会完全发作,他的生命也将彻底终结,在这最后的三十多分钟时间里,他要好好赎罪,将自己造成的罪孽全部洗清。

    身后的几部电梯里,还有几十名官员分批走出来,见证这最后的时刻。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几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帝啸王身上,包括帝文臻。

    帝文臻坐在演讲席上,右手包着纱布,这是昨天晚上,他拿枪杀帝啸王的时候,龙千尘开枪打伤的,而他的双腿到现在还不能直立,因为上次在波尔多的私人机场,被夜血瞳打了二枪。

    即便拖着受伤的身体,帝文臻仍然怀着一颗狼子野心,势死也要将这个王位夺回来。

    此时此刻,他用一种森冷的目光盯着帝啸王,就像一头野兽盯着自己的对手,三十多年的亲情,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帝啸王看着帝文臻杀气腾腾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向演讲席走去,每一步都想起这些年悉心照顾帝文臻的情景

    第一步,帝啸王想起帝文臻刚出生的时候,医生宣布他的智商有问题,是一个智障儿,雅琪拉绝望的哭泣,伊丽莎白沮丧的叹息,只有帝啸王,只有他帝啸王抱起那个孩子,温柔的说:“孩子,别怕,爹地会治好你!”;

    第二步,帝啸王想起帝文臻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常生病,晚上彻夜哭泣,雅琪拉烦躁的让女佣抱它出去,是帝啸王整夜整夜的抱着他,哄他,还给他取名帝文臻,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治好这个孩子,让他有令人仰慕的才华;

    第三步,帝啸王想起帝文臻已经七八岁的时候,却还相当于一个婴儿的智商,竟然将一颗图钉吞进肚子里,以致病危,帝啸王亲自给他做手术,在手术台上忙了四个多小时才把图钉取出来,累得满头大汗,却欣慰的抱着孩子,对他说“文臻,别怕,爹地会保护你!”;

    第四步,帝啸王想起雅琪拉病死、龙千尘去法国的时候,帝文臻拉着他的衣袖哭着问他“爹地,妈咪为什么要死?千尘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千尘说妈咪是你逼死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第五步,帝啸王想起帝文臻恢复智商时做的第一件坏事,用他曾经送给他的钻石手链买通几个混混逼迫黛妮儿吸毒,轮j黛妮儿

    想到这里,帝啸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脚步也变得更加沉重,眼中涌现蚀骨的仇恨。

    第六步,帝啸王想起帝文臻用铁链锁住粟宁的家门,让她父母被活活烧死,还开卡车撞死黛妮儿,以致黛妮儿的头浆都撞出来,尸体都是残缺的

    想到这时,帝啸王的双拳已经握得咯吱作响,加快了步伐。

    第七步,帝啸王想起帝文臻让人轮j粟云,炸“死”帝修罗,举枪杀他

    这些情景从脑海里闪过,帝啸王已经走到演讲台,他已经等不及,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猛的冲上去,狠狠抓住帝文臻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厉喝:“你这个畜生,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会有报应的——”

    “爹地,我也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出乎意料的,帝文臻没有像往常那样面目狰狞的与帝啸王争执,而是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悲惨模样,流着眼泪,悲痛欲绝的说“我才是王后为您生的儿子,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为了小三的儿子,为了那二个野种,竟然对外宣布说我死了,您好狠心,您好狠心啊”台下的记者纷纷拍照,将这一幕清晰的拍进去,甚至有一部分人已经在为帝文臻感到不值,开始低声议论

    帝啸王看着虚伪做作的帝文臻,恨不得马上就掐死他,听着他说帝修罗和帝星泽是“野种”他怒火中烧,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像在法国皇宫那样回敬他“你才是野种,你是真正的野种!”

    可是他没有,他不能这么说,不能

    “亲王阁下,这位帝文臻先生真的是您的儿子吗?”有记者忍不住追问。

    “亲王,当年女王陛下公诸天下,说大殿下帝文臻生病死了,可是现在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他就是大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您说话,应该是认识这位先生的,他真的是大殿下帝文臻吗?”

    这些知名媒体记者发问都比较有秩序,不会抢着说,但每一个人看着帝啸王的目光都是带着置疑和审视的。

    帝啸王放下了帝文臻,直起腰,转眸看着几百家媒体记者,还有台下那些官员,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几乎有很少是友善的,他知道他的答案会让他们对他更加置疑,但他仍然得继续将这个谎言圆下去。

    他重重点头:“是的,他是我的儿子帝文臻!”

    “什么?居然是真的!”全场都震惊了,一时之间,在座的记者和官员再也按耐不住,全都在议论纷纷,更有电视台将帝啸王刚才的答案直播出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真相。

    帝文臻欣喜的笑了,他就是帝啸王的儿子,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帝啸王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