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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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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菁猜得不错,沈志明虽为大昭被小小草原部落欺凌而感到心有不甘,但早对兵权没了想法。

    他是先帝重臣,不想重握权柄引天子猜忌。

    如今只想好好守着妻子和儿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沉默了片刻,他道:“我如今年事已高,又能为大昭做得了什么呢?”

    狄菁反驳道:“当年那场大仗中,您与家父分守北境和西陲,与策耶特交手次数比家父更多,整个大昭,只有您最了解策耶特。”

    “大昭如今的情况还不宜开战,您若能坐镇边境,必会让策耶特有所忌惮,便可为大昭赢得时间,以谋将来。”

    沈志明道:“狄大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狄菁强忍着心中痛楚,低着头道:“父亲久病成疾,如今,怕是快不行了。”

    沈志明震惊道:“狄大将军向来身子硬朗,怎会如此?”

    “父亲早年受过一次重伤,在军中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

    “这么多年来,一直靠药调养着,他老人家不服老,在外人面前逞强,实则内里已经不成了。”

    狄菁声音有些哽咽,听得沈志明也十分难受。

    “哎……”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新朝初立,大家都在担忧个人安危,唯恐被新帝怪罪。

    就连他也是如此。

    只有狄家父女身处争斗之外,狄家忠国不忠君,一心只在守卫国土。

    沈志明是打心底地敬佩这位狄大将军。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狄菁,缓缓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陛下的意思?”

    狄菁心中欣喜,沈志明既有此问,那就是心中动摇了。

    ……

    叔侄俩谈话虽沉重,但并未影响这顿回门宴,午饭吃得十分热闹。

    饭后便又到了谢辰骁去应付沈家父子考验的时候,君晚宁也被玉氏叫去闺房说体己话,而狄菁也拜别了两位长辈,随便和沈烈约好了几时喝个酒去。

    直到末时,君晚宁和谢辰骁才离开沈府。

    一上马车,君晚宁彻底松了口气,再看谢辰骁,发现他脸色不太好,便知他在沈家父子那里没讨到好。

    “父亲和兄长跟你说些什么了?”君晚宁有些好奇。

    “没什么。”谢辰骁冷着脸道。

    君晚宁忍不住噗嗤一笑,谢辰骁有些恼了,“沈梦瑶,看到本候吃瘪,你是不是很高兴?”

    “没有啊。”

    “那为何你兄长赢了本候的时候,你笑得那般开心?”

    谢辰骁向来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却被她的兄长给收拾了,而且还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的那种,多新鲜啊。

    可不得开心一下?

    君晚宁收住笑意,眨了眨眼:“真没有。”

    谢辰骁气闷,“哼”了一声,抱着臂靠在车壁上,没有说话。

    马车忽然急停,打扰了谢辰骁的闭目养神。

    他皱着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成季掀开帘子回道:“有人晕在咱们马车前面了。”

    自长公主府满月宴后,京城权贵都看出陛下和长公主对谢辰骁的青睐,可以说,平阳侯府如今在京城风头正盛,何人敢在此时来碰平阳侯府的瓷?

    “下去看看。”谢辰骁不耐烦道。

    成季下车将地上穿得破破烂烂,如同乞丐一般的女子翻了个身。

    那张溃烂着流脓的脸吓得秀儿尖叫起来,街边看热闹的人也是如同见了鬼一样赶紧散开了。

    成季自小跟着谢辰骁,饶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看见这张脸也是有些被吓到了。

    谢辰骁有些烦闷,起身掀帘子出去了,却被成季拦住。

    “侯爷,此人面容可怖,您先上去,属下去处理。”

    谢辰骁皱着眉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这时君晚宁也出来了,她直接下了马车径直走了过去。

    成季和秀儿同时喊道:“夫人!别过去!”

    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君晚宁皱着眉头近前,蹲下身子去端详那女子。

    女子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浑身散发着恶臭。

    脚下的草鞋已经磨破,脚上布满了结了痂的血迹,也有刚磨开的伤口,看上去像是个逃荒的难民。

    她伸手去探女子的鼻息,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平阳侯夫人胆子真是大!

    “人还活着。”

    君晚宁起身淡淡道。

    她吩咐成季道:“去找个轿子,把她带回候府,接触她的人越少越好。”

    丝毫没有去问谢辰骁的意思。

    成季迷茫地看向谢辰骁,后者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便按吩咐下去办事了。

    回到马车上,君晚宁的脸色便立刻染上沉重之色,谢辰骁看出不妙,问:“那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君晚宁道:“是瘟疫。”

    谢辰骁一惊,瘟疫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一旦出现,死伤无数。

    “你确定没看错?”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这里出现了瘟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确定。”

    君晚宁补充道:“此事不可声张,以免引起恐慌,先等她醒了,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谢辰骁亦认同她的做法,二人便一路沉默回到了平阳侯府。

    回府后,那女子便被抬入候府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

    君晚宁先是将老福喊过来,念出一个方子,让他记下,并立刻按方子熬药,让方才接触过这女子的人都喝下一碗。

    成季看着浓稠的汤药,闻着味道有些犯恶心,问老福:“老福,这什么药?”

    老福道:“清热解毒的。”

    成季立即放下碗,不解道:“我又没病,喝这个干嘛?”

    另外两个抬轿子的人亦是不解。

    老福瞪成季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夫人让你喝你就喝!”

    老福如今对夫人是言听计从,哪怕夫人让他去给人下毒,他也会觉得夫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成季苦着脸将药一饮而尽。

    君晚宁回自己院子洗漱了一番,准备好了药箱,以棉帕掩住口鼻,去了安置那女子的院子。

    她伏身刮下那女子脸上的一块脓血,放在丝帕上细细端详。

    没过多久,同样掩住口鼻的老福也提着药箱过来了。

    他进来就看到君晚宁手上拿着那脏东西,吓得加快了脚步,“夫人怎能亲自查验?这要是被感染了可如何是好!让老夫来,让老夫来!”

    自回府,谢辰骁就将情况和老福交代过,因此他已经知道此人得的是瘟疫。

    君晚宁这时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将帕子递给他,脸色有些困惑,“老福,你来看看。”

    他接过帕子,凝神细看,又去观察那女子的病状特征,最终亦是露出困惑之色。

    摇摇头;“老夫在医典上未曾见过这种病症。”

    君晚宁亦是如此,她虽未亲身经历过瘟疫的治疗,但师父曾为她讲解过大昭及周边邻国百年之内曾发生过的瘟疫,仔细为她讲解过医治之法。

    但眼前这女子的病症,却是闻所未闻。

    在沉默的气氛之中,二人皆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先等人醒了再说。”

    君晚宁交代老福给她开了服退烧的药,又去谢辰骁那里要了两个婢女两个护卫,都是胆子大且嘴严的。

    两个婢女过来给这个女子简单清洗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直接安排她们在这院子里住下,照顾这个女子的起居。

    两个护卫则守着院子,除了她和老福,其他人一概不许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