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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掌中这只玉板指,老刘头顿时傻了眼,他拾了这么多年的荒,还是第一次拣到这种东西,他不由用空着的一手,狠狠在自己又皱又老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直痛得他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然后,一阵苍老的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响起。
老刘头笑得肠子都快打了结,他才坐倒在荒地上喘息着,还不时咳嗽上几声,他看了看手中的板指,连忙用手电再照上几下,怕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但照了几次,这板指青绿如故,灯光一照,还有光泽在其中流转,显此物不是凡品。
“宝贝啊…”老刘头拿着板指亲了一口,一想这玩意要是卖出去,不消说肯定是一笔不菲的价钱,老刘头顿时把刚才还偷乐着的一袋破烂给丢在了一边,他坐倒在地上喃喃说道:“天开眼,天开眼啊,想我老刘一生潦倒,这老掉牙的时候倒是能赚上一笔了……”
心里这样想着,老刘头又傻傻地笑起来,不由心想那些把这里当禁地的都是傻蛋,这不,今天自己便在这里拣到了宝贝,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古董什么的,不卖个好价钱那才奇怪了。
一想到古董,老刘头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这瓮涧河的西南埋着一座古冢,至于古冢中埋的是谁,老刘头便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人家说过,还没解放那会,常有盗墓的来这儿碰运气,兴许这宝贝就这地里哪个古冢里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老刘头顿时心头火热,他想既然这板指可能是哪个古冢里的东西,说不得这古冢给整修铁路那会,那墓穴已经被破坏了,东西可能被田鼠之类的动物给衔到地面上来,如此一来,那刚才拣到板指的地方,莫不是藏着古冢。
这要是真有古冢的话,那下面该有多少宝贝啊?
心里这一动念,老刘头一下来劲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刘头也没打算回去找人来帮忙,自己把铁勾杆拿了起来,便决定自己独干。
他凭记忆找到刚才自己拣到板指的地方,用铁勾把杂草下面的地挖松,再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勾出土来,这时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片荒地,老刘头倒连手电也用不着,就这样开始他的除草工作。
过得一会,老刘头清出一个一米左右的区域,他也不急着挖土,而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耳朵和微湿的地面贴了个严实,然后用掌重重地拍着地面,这是用来测探地层下面是否中空的一种方法,和我们用来检测墙壁是否存在夹层的方法一样。
随着手掌拍落,耳朵里传来了“咚咚”的混厚响声,老刘头脸上一喜,这声音表明地层下确实是中空的,那就是说,这地下要不是地下水流的话,便确实有古冢的存在。
于是老刘头马上起身,把铁勾倒转过来,用铁杆插向地面,然后一压杆身,便被他撬出一拔泥土来,他便用这个方法,没几下就把地上挖出一个洞,但铁勾子毕竟不是合适的挖土工具,挖到性起,老刘头干脆把铁勾子扔掉,把板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老刘头便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挖起了土。
如此一来,这土倒是挖得快了,但老刘头的一双手也被土里一些尖锐的石头等物划得流血,只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心想这要是真挖出宝贝,这一点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种狂热的情绪驱使下,还真让老刘头给挖出一个小坑来,也不知为什么,这土越挖越深的时候,天上的黑云也渐渐地浮了起来,刚开始时,还只是在天边远远的飘着几朵,但到了后来,这黑云是越来越密,可奇怪的是,黑云并没有把整个天都遮掩住,反而像一条黑链子似的,隐隐有连接起天际两端的趋势。
老刘头自然不会注意天空上的变化,月亮渐渐为黑云所遮住,但老刘头却没有觉得月光渐暗给他带来什么不便,反而,他这双老眼是越看越清晰,要是现在有人在边上,准会为老刘头的样子吓一跳,这平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现在却两眼发光,一脸狂热的挖着地上的土,仿佛土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指使他这么干一般。
嘭--
老刘头突然一手直没入了土中,他不惊反喜,在土里的手掌四处活动一番,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只觉得土下阴凉得紧,他把手掌拔了出来,整个掌心布满了水珠,那说明土下是一个相当湿润的环境。
他拿来的铁勾,用这黝黑的铁器使劲捣他刚才手掌插进去的地方,看着沙石不断地掉了下去,并且发出掉落地面的磁撞声,老刘头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这下面没有地下水流,那存在古冢的机率倒大了不少。
就在老刘头捣得高兴的时候,他双脚突然一沉,地面竟然塌了下去,老刘头尖叫一声,便掉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坑洞里。
此时,天上的黑云已经完全地凝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条黑龙把天空分成了两半,若此时有深知天相风水的人在此的话,必会为这天象吓了一跳。
在风水学中,此天兆谓之黑猪渡河,主出凶偿邪,古尸出土之象,是为大凶!
再说老刘头跌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坑洞中,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一时倒是起不来身子,还好这坑洞和地面之间的落差并不大,老刘头再躺得一会,便从地上摸索着爬了起来,但这里面黑得不像样子,就算有什么宝贝,他老刘头也看不见啊。
在他犯愁的时候,脚踢到了一件物事,老刘头顺手抄了起来,差点没欢呼一声,原来他拣到了随身带的手电,大概是随着上方的泥土一起掉了下来,老刘头也不及细想,便推了推开关,手电闪了几闪,倒真个亮了起来,一道黄橙橙的光柱照亮了这个坑洞。
老刘头拿着手电四处一打量,乖乖,这哪是什么坑洞,而是一个墓穴的内部,不过这穴倒也不大,老刘头一眼就看得清楚,他手电筒转了一圈,便直接看到了一口石棺材。
一看这地下果然有古冢,老刘头来劲了,他三两步跑到石棺旁,这石棺用花岗石所造,棺避四周尽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老刘头心想这大概是哪个朝代的古字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石棺也奇怪得紧,竟然用三条臂儿粗的黑色铁链紧紧地捆着石棺。
三条铁链上都穿着一个大铜锁,锁上照样还是刻着一些老刘头看不懂的符号,但入得宝山,怎能空手而回,老刘头用手去拉那铁链,这铁链虽然年月已久,被墓中水气侵蚀得严重,便也不是老刘头想拉就拉得开了,一不小心用大了力道,老刘头的手在铁链上一打滑,整个人不由摔倒在了地上。
老刘头的屁股刚挨到地面,便碰到一冰凉冰凉的东西,他吓了一路,起来一看,却是他那铁勾子,看到这东西,老刘头差点没抱起来亲上一口,他连忙拿起铁勾,然后选了一截被水气侵蚀得严重的铁链,把铁勾的一头伸过去,然后架住一边用力地压,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咔”一声响,铁链崩开了一道口子,老刘头再使劲一拉,便弄断了这根铁链。
他又如法炮制整断了另外两根,便累得不行,扶着墓壁大口地喘着气。
等一口气缓了过来,老刘头看着那棺盖,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层障碍了,一想到这棺里满是宝贝,他便头脑发热,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棺中即使满是宝贝,但石棺被三条铁链锁得严实,又怎么会蹦到地面上去?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老刘头,深深吸一口气后,便双手按上了石棺的盖子,他那根根被磨破了的手指渗出了血,一点点地流下了棺盖,却在血液滴到盖子的缝隙边时,仿佛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老刘头的血马上被吸了进去。
天上的黑云更浓了,同时,偶有电蛇迅速地掠过云层,留下一道道银白的电痕。
“呀喝--”
老刘头用肩头顶着石棺,把吃奶的力气也拿了出来,使劲地托着棺盖向旁边一点点挪去,他咬紧了牙根,由于用力过度,脸上已经涨得通红,那脖子更是粗大了一圈,就在他使劲使得快把眼珠子也挤出来的时候,石棺终于被他挪开了大半,顿时,一阵又腥又臭的黑气从棺里冒了出来,老刘头知道这尸气可是吸不得,他连忙掩住鼻子,躲到了墓壁边去。
也亏得这古冢头上破了一大洞,这尸气没过多久,便散了开去,只是墓中还是留下一股淡淡的死鱼般的味道,老刘头一边摇着手,一边走近棺旁,他拿着手电朝棺顶一照,棺下是一具还没完全烂透的尸体,这应该是墓中湿气所致,老刘头忍住恶心,手电继续往下照,这尸体穿得是古代女子的衣物,如此说来,这棺中葬的还是一个女人。
只是任凭老刘头用手电如何照,却没有看到一件值钱的玩意,他不甘心,又站到了古尸头颅边上的位置,用手电朝着里面照进去,却依然一点东西也没有,老刘头看得直叹气,想不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却什么也得不到。
却在这时,老刘头的手指刚好滴下来一滴血,血液滴在了古尸的脸上,若刘老头此时用手电去照古尸的脸,便会发现这具尸体的额间竟然嵌着一颗红色的玉石,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这玉石非但没有为湿气所侵,反而光泽红艳之极。
血液方一滴在古尸脸上,那红玉便突然一闪,那滴血便滴溜溜地滚向了红玉,然后无声无息地被吸了进去,像是尝到了血的味道,那红玉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它突然红光大炽,这异象终于惊动了老刘头,但老刘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绝大的吸力把他的手掌牢牢地吸附在古尸之上。
老刘头吓得大叫,想要抽起手来,却是纹丝不动,然后,他感到一阵头晕,一声声吸吮的声音传来,老刘头低头看去,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手掌竟然不断冒出来大片的血液,然后这些血液便自动注入了古尸的身体内,过不了多久,古尸那干嚢的皮肉竟然渐渐地丰腻起来,而老刘头自己则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皮肉缓缓的消失,最后,老刘头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一具曾经被唤为老刘头的干尸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石棺里,却是一片红光绝艳。
便在这片红光中,那闭着眼的古尸,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