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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岳:“谁说小石头无法修炼?”
刘老汉一怔。
景岳:“只要小石头身具灵根, 那无论是他或是你,都只用一枚百转经丹就能重塑经脉,自然可以修大道。”
他早就看出爷孙俩身体的隐患,又见小石头乖巧,刘老汉为人也不错,便有心帮他们一把。
景岳从来认为修道修心, 只要心里有**, 就不必怕担什么因果。只是刘老汉或许心有顾忌没有跟他露过口风, 他也不曾多说。
刘老汉呆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百转经丹的丹方不是早已失传了吗?难道你……”
见景岳毫不犹豫地点头,刘老汉又惊又喜, 又信又疑,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表情,他表情有些扭曲地再问了一遍:“你、你真的会?”
景岳直接道:“要想炼制百转经丹,还需一根紫龙须当主药。我打听过,紫龙须不易种植,售价百金, 只有大日城四大世家中有, 我们缺的是钱。”
“咚——”,刘老汉晕了。
当然不是为钱。
此后,景岳每天都会炼制一炉补血丹, 交给刘老汉去镇上贩卖, 而他则将精力放在修炼上。
得益于刘一夸张的“表演”, 刘老汉第二次贩卖的丹药迅速被抢购一空。人们试验过药效, 只觉得比上品补血丹药力还强, 甚至对练气初期的修士都有用,这可是只有极品丹药才能办到的。
“所以,这是极品丹药?”
刘老汉好奇地问景岳,后者否定道:“还差得远。”
总之,坊市上有好药的消息渐渐传开,这批丹药已被炒到一百两的高价,每日天不亮就有人蹲守,等待刘老汉出现。
据说就连大日城中也有人特意赶来,加入了抢夺丹药的战争。
若非补血丹只是最低阶的药品,刘老汉估计早被小日镇内的医馆药铺联合封杀了。
短短十多天,刘老汉摇身一变成了富人,村子里当然会有议论。
王翠花得了消息,心里别提多酸了,也知道自己的威胁无用了。于是见到刘家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可惜,并没有人关注她。
这天,刘老汉又上后山采药,家中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来人报上家门,说自己是大日城中陈家的大管事,想找刘生询问一些事。
而刘生自然是刘老汉的本名。
此时景岳已经知道,大日城中/共有四大世家。其中赵家实力最强,稳坐城主之位,陈家次之,排名第三的是江家,楚家最末。但三十年前,楚家忽然发迹,如今隐有赶超之势。
只是,陈家的大管事怎么会来这小村子找刘老汉?
这时候,小石头从室内跑了出来,那管事一见他,便恭敬道:“大公子,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景岳长眉一挑,大公子?
但小石头不认得大管事,只害怕地抱住景岳,将脸埋在他腰间不出声。
景岳警惕地盯着大管事:“小石头并不认识你啊?”
后者接收到景岳的视线,心道他堂堂陈家管事,大日城中谁不敬着几分?纡尊降贵来找他们,结果一个修炼废物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乡野小子也敢怀疑他?
大管事心中冷笑,口气也硬了不少:“既然大公子也在,想必我没找错地方,刘生他人呢?”
景岳不知其中蹊跷,本想糊弄过去,却看见刘老汉背着药篓子正往这边走,于是道:“在你身后。”
管事一愣,猛地往旁边挪了数步才转回身,仿佛在躲避暗杀。结果一看,刘生还远着呢,心里又是鬼火冒,只觉得被故意耍弄了。
另一边,刘老汉也发现了他,几个呼吸间就跑了过来,沉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大管事见刘生对自己毫不恭敬,眼中划过一丝不满,可想到此行来意,只有深深吸了口气——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大管事很快又挤出一抹笑来,“刘生啊,自你五年前被逐出陈家就一直没了消息,没想到你竟带着大公子住到这穷乡僻壤,让我费了好大劲儿找你。你说你,有困难为何不去求家主?大公子虽已被陈家嫡宗除名,可依旧是陈姓血脉,家主断然不会委屈了他。”
刘老汉眼神一厉,拳头握得死紧,讽刺道:“这不就是你家主子的目的吗?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让人恶心!”
“你——”大管事见刘生不识好歹,也懒得再浪费时间,索性道明了来意。
原来为了即将开启的大日秘境,陈家想提前积攒一批丹药。
他们听闻小日镇上出了位炼药高手,制作的补血丹对练气一重的修士都有效,便想见见对方。若真是有大本事的人,就许以客卿之位,专为陈家炼药。
谁知一打听,卖药的人竟然是陈家以前的长老刘生。大管事知道刘生不懂炼药,他这次来,就是想让刘生为他引荐炼丹之人。
大管事:“我知道你对陈家有怨,但老家主在时毕竟待你不薄,希望你能从大局考虑,不要因为私怨而从中阻挠。”
“不去。”景岳忽然出声。
大管事懵逼,“什么不去?”
“你不是想请我做你们陈家客卿?”景岳懒懒道:“我不愿意。”
“请你?你的意思是你就是炼药的人?”管事失声大笑,心里没当回事,不过一个小娃娃罢了。可当他看到刘生和少年都以关爱蠢货的表情看他时,笑容就此僵在脸上。“真是你?不可能!你怎么证明?”
这次景岳理都没理他,转而逗弄小石头。
大管事:“……”
他真心愤怒了!这臭小子反复戏耍他,哪怕真懂炼丹又如何?不过是些低阶丹药,还不至于珍贵到他得罪不起!
“呵,我今日来是带着诚意相邀,你会就会,不会就不会,老老实实说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管事挺直了腰,下巴微扬,倨傲地看了刘生和小石头一眼。呵呵,大公子又如何?长老又如何?还不是都被陈家舍弃了!
他又对景岳道:“你年纪小,被人哄骗了也正常。我只告诉你,有些人自身难保,你要惹出事来,谁都庇佑不了你。”
大管事语带威胁,刘老汉听得怒火中烧,正要开口却被景岳制止,他道:“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想,这大日城中还没有丹火门庇佑不了的地方。”
大管事和刘老汉齐齐变了脸。
丹火门!那里可都是直指大道的仙人!
修真世家在真正的道门眼中,不过蝼蚁一般,是修界最底层的存在。尽管丹火门在万千道门中只是偏安一隅的小门派,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他们陈家而言,已无异于庞然大物!
就连大日城城主赵家,也是依附了和丹火门实力相匹敌的沙漠蛇楼,地位才会如此稳固。
大管事心念一动,若那些丹药真是眼前的小子炼制,那对方很可能系出名门!而丹火门最擅长的便是炼丹,难道,此人真是丹火门的弟子?
想到此处,他脸色煞白,不敢再贸然相逼,否则很可能会为陈家招来灭顶之灾!
他又看了眼大公子,对方若真攀上了丹火门的人,那二老爷好不容易谋划来的家主之位很可能再兴波澜,哪怕大公子根本不能修炼,也会被陈家上下所看重!
不行!他必须马上禀报家主!
大管事刚一萌生退意,又听少年道:“我不做客卿,但能与你们做交易,只要陈家付出的价码让人满意。”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单子,上头罗列了各种灵草灵材,甚至还有紫龙须。
“照着来吧。”
大管事额头青筋暴跳,补血丹不过低阶丹药而已,用得着这些?!他知道对方是在趁火打劫,可他不敢拒绝。
临走前,景岳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等,要是明日不见单子上的东西,呵呵……”
大管事不敢细想“呵呵”是什么意思,只得咬牙应是,背影愈发沉重。
等人走了,刘老汉迟疑地问:“阿景,你真是丹火门中人?”
“不是,我并没有拜入师门。”景岳满不在乎地说。
刘老汉大惊,“那你怎么……他们要是查出真相,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景岳:“那又如何?别说一个修真世家,就算丹火门亲自找来,我也不惧。”
他话锋一转,“倒是你,还不愿说吗?”
刘老汉伸手摘下景岳头上的草屑,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顽皮。”
景岳:“……”
这时,屋子里蹬蹬跑来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对方生得瘦弱,面色白中泛青,脸上还有些青紫淤痕。
刘老汉:“这就是我孙子小石头。小石头,叫哥哥。”
小石头有些害羞,他抱着刘老汉的大腿躲起来,偷偷打量景岳,还有对方手中的狼尸。见景岳冲他招手,小石头立刻扔了大腿扑向对方,双手搂住景岳的腰。
“大哥哥!”
刘老汉很吃惊,他家小石头从来怕生,见了陌生人甚至会哇哇大哭,居然会对景岳这么亲近?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他又摸摸自己沧桑的脸,心里酸酸的……
随后,刘老汉为景岳拾掇了一间稍微不那么漏风的屋子,便上灶房做饭去了。
乡间的傍晚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柴火清香。前生景岳避世已久,如今闻见凡尘的烟火气,心境一点点平和,今日听来的消息也都如过眼云烟,不再记挂。
既来之,则安之。
景岳让小石头在堂屋里坐着,拎着狼尸进了灶房。
“把狼宰了煮吧。”他对刘老汉说。
刘老汉正色道:“阿景,你替我卖了草药,我提供你住的地方,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路上刘老汉已经知道了景岳的名字,尽管对方年纪尚小,但刘老汉已察觉景岳绝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对他的态度也趋于成/人/之间的交流方式。
景岳仿佛没听见,找了把锋利的刀几下就处理了狼尸,那利索的手法就像个积年老猎户,搭配他稚气未退的外貌,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刘老汉吞了口唾沫,不知为什么,一时不敢说话。
景岳将带着血丝的狼皮裹起来,又抽出狼筋、狼骨、狼牙和狼爪,只剩下内脏和狼肉。
“都煮了,小石头体有寒症,沙漠狼肉和内脏都可以排寒。”
刘老汉一惊:“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还会医术?”
景岳忽然神秘一笑,像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天这么热,小石头还穿着薄袄子,我不傻。”
刘老汉:“……”
景岳的理由让刘老汉无法拒绝,他之所以想赚钱,可不就是为了调养小石头的身体?于是当天,沙漠狼肉成了桌上的主菜。
小石头很高兴,一边吃,一边偷瞄景岳,只要景岳回他个笑,他就能捧着碗傻乐半天。
忽然,他身子一抖。
“砰砰砰!”
房门被拍得震天响,屋外传来尖利的喊声:“刘老汉,给我出来!天杀的小畜生,打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刘老汉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又克制地深呼吸,让景岳带小石头去里屋,独自出门应战。
此时,一名村妇正扯着个大胖小子,凶悍道:“那小畜生还把我家大牛推下土坡,他是想杀人吗?果真是没爹没娘没人教的,小小年纪心狠手辣,将来指不定多坏!”
村妇的手指几乎要戳在刘老汉头上,刘老汉极力忍住怒气,以他的实力,原本轻易就能让眼前凶神恶煞的女人再也发不出声。
但他顾虑重重,不敢这么做,只能解释:“是大牛欺负小石头在先,我亲眼看见他将小石头推下土坡,小石头情急抓了他一把,两人才一块儿摔下去,这完全就是意外。再说,我也跟村长道过歉了。”
“我呸!”村妇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口头上道歉算个屁,你让小畜生出来,我抽他一顿,也跟他道歉可好?”
她插着腰破口大骂:“咱好心让你在村里盖房子,你反倒恩将仇报!今天你要么让小畜生给我儿磕头赔罪,要么就拿银子来!否则,我就让人拆了你这屋子!”
话一说完,不知什么东西“啪”地扔在了村妇脸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尖充斥着血腥味。
村妇惨叫一声,忙扒拉下盖在脸上的东西,那毛茸茸的手感让人遍体生寒。
“沙漠狼的狼皮,至少能卖十两。”
村妇正想甩开皮子的动作立刻顿住,她抬头一看,说话的竟是个生得玉人般的少年。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村妇莫名有些气短,但她随即注意到对方落魄的打扮,便壮起胆子问:“你是谁?”
景岳不理她,反道:“十两,足够请大夫给你儿子从头看到脚了,每个部位还能请不重样的大夫。”
村妇眼睛一瞪,本欲发怒,但又想到少年出手就是张沙漠狼皮,看起来很大方,于是话锋一转:“那也不够,十两银子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至少、至少再多十两。”
她之所以狮子大开口,一是想试探,二是碰碰运气,哪怕对方拿不出十两,多一两、二两不也是她赚吗?
村妇将狼皮紧紧抱在怀中,一错不错地盯着少年。
哪知对方一下子笑了,笑得她心底莫名一软。
景岳:“好啊。”
说罢,景岳抓起全身上下不见半点儿伤的小胖子就往土坡边上走。
村妇试图抢下大牛,却怎么也追不上景岳,她急道:“你干嘛?快把大牛放下!”
“不是要再赔十两,那就再摔一次。”
听了少年这话,原本还在懵逼的大牛猛地挣扎起来。可锻体有成的景岳力大无穷,大牛又被他擒住背心,根本挣扎不开,反倒累得喘不过气,还呛了好几口沙土,只能高声呼救。
“娘!救命!救我!!”
“小兔崽子,你住手!”
眼看景岳已到了土坡边缘,村妇终于慌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就拿一张狼皮,你快把大牛放下来!”
景岳停下脚步,回头。“真的?”
村妇连连点头。
“那好吧。”景岳单手一提,大牛已稳稳站好。
村妇猛地冲过来抱住大牛,哭天抹泪了好一会儿,又一手狼皮、一手儿子地跑走了,走前不忘摞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景岳一回头,就见刘老汉表情复杂,像是在高兴,又像是很忧虑,他想了想道:“我给你惹麻烦了?”
说罢,下意识抬头看天。
刘老汉本可以阻止景岳,但他那一刻情感战胜了理智,只觉得无比痛快,此时又怎么好怪景岳?他见景岳茫然看天,心里有些好笑,也稍微放松了些。
“不,是我该谢谢你,那十两银子我一定会还,还有狼肉的钱……”
一提到钱,心情又沉重了……
景岳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两人回了屋,小石头正躲在椅子背后,怯怯地问:“爷爷,我们要搬走了吗?”
景岳微微蹙眉,“难道村长真会赶你走?”
刘老汉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瞒着,“村长是个挺老实的人,关键是王翠花,也就是方才那村妇,她有个大伯早年拜在大日城四大修真世家之一的楚家门下,如今不到六十已有练气四重修为,可算天赋上佳了,楚家很重视他。”
“他平时都在楚家修炼,但每年都有十日休息沐。他们王家人丁单薄,往常他都会来看看王翠花。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
景岳:“那人会为了这些琐事打杀你吗?”
要知道修者都讲究因果一说,修界为了机缘生死斗不论,可通常都不会插手凡俗之事。
刘老汉:“那到不会,但赶我走倒是很有可能。”
“走就走啊,去小日镇。”景岳道:“你这屋子又闷又热,外头更是暴晒,根本不利于小石头养病。”
他大致讲了寒症的忌讳,有些理论刘老汉根本没听过,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景岳所说很有道理。
刘老汉心里一急,咬牙下了决心,“那就去小日镇!”
可他很快又苦了脸:“咱们这里物资匮乏,哪怕是小日镇里物价也很贵,我卖那些草药镇里头根本看不上眼,至于其余谋生手段……”
他看了眼懵懂的孙子:“我又不能离开小石头太久。”
景岳:“先不着急,明天去城里看看情况再说。”
刘老汉也没别的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月上柳梢,景岳回了刘老汉特意为他准备的屋子。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他关上房门,盘膝坐在床上,淡淡道:“出来吧。”
周围并没有旁人,也不知他在对谁说?
“出来!”景岳的声音瞬间冷了。
“叮!宿主你好,我是打脸系统,专注打脸一万年。能帮助宿主逆袭人生赢家,打脸高富帅,走向事业巅峰!”
……系统是什么?听不懂。
从王翠花出现之时,景岳神识里就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很稚嫩,一直嚷嚷着“打脸、打脸”,就像此刻一般。
不过,既然敢在他神识中装神弄鬼,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景岳集中精神,控制神识,用力一绞。
由于他肉/身境界不足,这番动作让他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都晃了晃。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