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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荀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醒了?”竹意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指为米荀准备的石凳。
连他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第一句听到的话都一样,不相似才奇怪。米荀摇头苦笑,自己好像总是一次一次在竹意的面前出丑。
有了前一次的经历,米荀也不客气,一坐上石凳就把放在他面前的茶痛痛快快地喝了,喝完也不能竹意询问,就自己回答——
“我不会留在这里。”米荀直接告诉竹意他的决定,留在这里每天对着空旷的米府,他无法安心想报仇的事情。
“那么”竹意很想把米荀纳入自己的羽翼,可惜米荀没有任何这样的想法“祝你好运。”他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两人在异域相逢的时候给他一个温暖的笑。
“谢谢。”米荀看着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只能选择忽视,复仇是一条不归路,他不想两人在另一地方偶遇的时候,让他们兄妹见到他的丑陋不堪的心。
两人默默地坐着,品着茶,竹意心思百转千回,想着米荀以后要走的路,和他即将遇到的困难,就算仅凭一面之缘他也要提点他一下。
“米兄,不管身陷何处,都请在心中保留一丝仁心。”复仇二字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修真者插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凡人能够解决的。
“竹兄意思在下都懂,自己已经不幸,不会让更多的人跟我一样。”米荀淡漠地看向竹意,到此刻才发现竹意做的并不是为了自己,甚至也不是为他。
“米兄,也许你会觉得我这句话不中听,但请你牢记。”竹意突然严肃地对米荀说“永远不要相信自己已站在世界的顶峰。”
“”米荀奇怪地看着竹意,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句话,读了那么多年书他怎么会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道理,但他还是谦虚地道“多谢竹兄,在下一定牢记。”
“如此甚好。”竹意获得红夕的记忆,对三界的认识也不像一般修真者那么肤浅,米荀能记住对他只有好处。
米荀又坐了会儿,两人之间的话题也都在这小镇的风土人情,和适合外面来到人游览的地方。
“不早了,竹兄,在下就此告辞。”米荀早就应该离开,但出于对亲人、米府的不舍才坐在这里和竹意一起品茶,聊这小镇。
“走好。”竹意本想提醒他小心身边的人,但看着米荀眼中的冷意,这句话竹意怎么都说不出口。
米荀的背影消失在竹意的视线中,米荀踏出米府后,在米府大门前失神地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落寞地转身走进小巷,片刻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怎么就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报仇呢?”竹意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穷尽一生,仅仅只是为了把别人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加倍还回去,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竹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片刻之间他被一道气息锁定,竹意张开神念,之见一个留着三尺长须的中年人正慢慢地走向竹意所在的小院,眼中带着不屑之色。
竹意状似毫无察觉的坐在石凳上喝着茶,其实是等着那人自己走到他面前,亲口告诉他他的来意。
中年人来到竹意身边,看向坐在石凳上的竹意,径自做在了刚才米荀的位子上。
“不知”竹意上下打量来人,不想被这人看出什么,皱眉问不请自来的中年人。
中年人注意着竹意的反应,淡然地道:“我来不是让你认识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好人通常短命。”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多管闲事,有些事就是你想管也没有能力。
竹意垂下眼睑,不想让中年人发现他眼中的笑意,一个金丹期的修真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确实好笑了些,但竹意还是装傻道:“此话何解?”
“何解?”中年人挑眉看了眼一脸茫然的竹意,耐着性子解释道“让你别多管闲事。”
“可是竹某管的都的该管之事啊。”竹意一下子明白米荀腹中的扳指可能就是眼前的人塞的。
中年人觉得无法和竹意沟通,一甩衣袖在竹意面前起身离开,离开前只留下了一句话:“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竹意无语地“看着”中年人离开,对他话中的意思也猜测出部分“什么一念之间,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中年人也许现在不觉得米荀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那是因为现在的他实力远在米荀之上,若是有一天被自己玩弄、不屑的人站在他无法企及的高度时又是怎样一翻光景?他很期待看到米荀的成长。
待中年人离开后,竹意又独自坐了会儿,默默地想着离开他近两百年的墨始和张涛,也想着让他渡过人生中最美好时光的竹海。
想到竹海,竹意总免不了一声叹息,那里有他太多美好的回忆,只是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
竹意还沉浸在回忆中,全然没发现这个破败的小院已经被浓浓的红雾笼罩。
红夕其实一直就在附近,米荀离开后她本来要现身,只是因为有人先她一步,她只能等到那中年人离开后再现身。
只是隐身在红雾中的红夕发现今天的竹意和往日不同,往日的他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而现在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的竹意让她觉得孤寂和萧索。
“别玩了,红夕。”竹意精准地抓着红夕在他面向晃的小手,轻轻一拉就把她拉到石凳边“坐下。”
“哦!”红夕挣开竹意的手,乖乖坐上石凳,看着不同以往的竹意,小心翼翼地开口“竹意你怎么了?”
“我能有什么事?”竹意对着红夕露出一个和往日一样的微笑。
“也是,你能有什么事情。”红夕见到竹意和往日一样,把之前的疑虑全部忘记,还附和着竹意的话。
“你不是说米荀会和我们呆一段时间吗?”红夕疑惑地问“你最后为什么让他一个人走了?”连红夕都看出刚才来找竹意的中年人对米荀不怀好意,为什么竹意就能放心让米荀自己去面对。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竹意虽然同情心比一般人多了些,但是只要别人决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干涉。
“你就不拦着他?”红夕奇怪地看着竹意,印象中竹意应该是会拦着人做混事的,怎么今天和以前不一样吗?
“我拦着有用吗?”竹意想救人,被救的偏偏不领情,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像在血雾殿,他也是去救人的,结果赤嘴翁一说仙器,一转眼就走得一个都不剩,不是他不想救,是没人想让他救。
“敢拒绝你的好意,我把他抓回来,让他一直跟着我们。”红夕跳起来,马上就要去抓才离开没多久的米荀。
“不用了。”竹意把东西都收起来,米荀执意到报仇就让他去吧,毕竟他不是米荀,无法体会米荀现在的心情。
“你严肃的样子很少见呢!”红夕乖乖站在一边,疑惑地看着竹意,她的小脑瓜子怎么都想不明白竹意为什么会让米荀走。
“这是米荀的人生,我不能替他过!”竹意解释,他有能力但他不能。
“什么呀!”红夕可听不懂这些,翻翻白眼,但却没有反驳。
“走了,这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应该上路了。”因红夕的原因在这里停留了半个月,现在差不多是继续启程找他徒弟的时候了。
“哦”红夕无精打采地应了声,哀怨地看着竹意的背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竹意的步子。
竹意的背影消失在小院中,红夕的身子化作红雾在破败的小院中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在红夕消失后没多久,院子中出现滚滚的黑雾,黑雾中传来一阵阵豪爽的笑声,待黑雾散尽,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院子中。
“位子出现了点偏差,人都走完了。”大汉敦厚地抓着脑后本就稀疏的头发,嘟哝着。
“那个笨蛋,吞了俺的扳指就去送死,咋就那么笨呢!”大汉手中出现一个酒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想想觉得还不过瘾,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骂“还有那不知道修的是什么的小子,怎么就不提点一下那个笨蛋!”
骂完,继续手中的动作,把酒瓶里的酒往口中倒,身子渐渐变淡亦消失在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