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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一下额角的汗,小莫轻出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银针。翠丫头眉心一点小巧精致的五瓣蔷薇,虽没有自己额角那朵来的大、来的繁琐,却是清新精巧,恰如其分的衬托出了翠丫头可爱活泼的气质。只是看来自己的血液还是不够精纯,那花美虽美矣,缺少了一股子生气。 取来铜镜,小莫微笑着对翠丫头说道:“来,看看吧。” “呀,好可爱!”翠丫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打心眼里透出欢喜,连自己的皮肤有没有真的变好都顾不上来,只是一个劲的叫‘好看’。 “你喜欢就好。”收拾好东西,小莫*在桌边,几顿饭没正经吃,又放了血,在加上刺青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一通折腾下来,身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娘!你看,好看不?”小姑娘没什么眼力价,只想给自己娘亲献宝。 王大娘,也就是翠丫头她妈却是个精细人,先是看了看那花,继而又仔仔细细的瞧了自己闺女的脸许久,方才点了点头:“嗯,看着是细嫩了不少,只是我听着墨师们说,这刺青都是有时限的,这个过不了多久就会掉了吧?” 以为这位精明大婶还想找机会克扣自己的工钱,小莫有点急了:“不不是,嗯也是”一着急,嘴皮子就不利落,说不清楚,她又更着急,小莫一下子陷入到一个死循环里,脸都有些红了。 一旁的门沙烟罗见状赶忙帮着说道:“我妹子的意思是,虽然刺青是有时限,但是如果这位姑娘在这段时间里注意保养,那收到的成效是平时的两三倍,这个却是没有时限的。”说完爱怜的看了小莫一眼,低声说道:“饿了吧?你看你,话都说话不利落了。” 这到底是谁害得啊!小莫忍不住在心中狂吼,面上倒是有点轻喘。门沙烟罗于是抬手揉了揉小莫的头发,一副慈爱兄长的模样,实际却在心中说道:女孩子家吃得太多会变丑的,你太能吃了,要改。 他们俩这副兄妹和睦的样子竟让王大婶看的红了眼圈,倒弄的小莫有点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招人不待见的事情,生怕那就要到手的五十个大钱会张翅膀飞掉,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道了歉再说:“抱歉我我不是故意” “可怜见的,真是给饿坏了吧?瞧着小脸白的。”王大婶抬手擦了擦眼角,笑道:“你等着,家里还有晌午刚蒸的包子,我去拿来给你,先垫垫肚子。” 见王大婶出了门,翠丫头才放下手中的铜镜,拉过小莫的手略有些伤感的说道:“我原来也有个弟弟,不过六岁的时候殇了,我娘大概是想起他才你们别放在心上。” 看着小姑娘一扫方才的欣喜,露出一抹忧伤,小莫想到不久前离世的贾老爷子,也是心中一动,诚心诚意的又说了一句:“真是抱歉。” “嗨,歉来歉去的麻烦死了。”翠丫头挥了挥手,一转脸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这心啊,伤过就算了,日子总是要过,成天悲春伤秋的,还要不要活了。” 这时去取包子的王大婶真好掀了门帘进来,听到翠丫头的话,叱道:“臭丫头,你又满嘴胡话,小心你爹回来揍你。” 翠丫头仗着离得远,朝着王大婶做了个鬼脸。后者碍于有外人在,也不好发作。 等王大婶的丈夫从外面回来,听说了小莫他们的事,很爽快的表示自己下午正好要进城一趟。而此时小莫也从王大婶手中接过了那五十文钱和一包菜包子,有些忐忑的心,这才算踏实了。 ***** 处于清平盛世,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是全天开放的,只有*近王公贵族们居住的内城城门会关闭,但也是在每日的二更(23点)后。落日的余晖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上,‘长安门’三个青金色的大字映着残阳最后的余烬,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庄严巍峨的气息。虽然已近日落,作为京城西大门的长安门内却还是络绎不绝的有人进进出出,将大城市的繁华展示的淋漓尽致。 小莫看着面前高耸巍峨的城墙,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光看这城门就知道京城恐怕要有上百个左家庄的大小人又这么多这要怎么找啊。 一旁的门沙烟罗也是一脸喜忧掺半的神情。喜的是,这城市大,美女就多,完成他的后花园计划想必是指日可待忧的是,这城市里龙蛇混杂,气息也是乱的很,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他不喜欢的烟火之气。 但是不管怎么排斥,这城门都是要进的。 想着门沙烟罗的样貌太过惹眼,让他变得丑点,又是百般的不乐意,所以小莫还是让他潜进自己的影子里。这次,门沙烟罗倒是没怎么反对,大概也是知道轻重的。 混在入城的人群中,小莫将包袱往肩上托了托,紧紧的护好了自己的小木箱,这可是吃饭的工具呢。轮到她的时候,守城门的官兵只是百无聊赖的伸手要了小莫的门券(类似身份证的一种木牌,正面是姓名,后面是户籍。),见不是本地人,便问了问是来做什么的。小莫只答是来寻亲,对方便也没有再啰嗦,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如此轻易的就进来了,小莫多少有些诧异。她以为这么大个城门怎么说也该查的严些吧?几乎算生长在深山中的小莫哪里知道,现在正是一片四海升平、繁荣昌盛的清平盛世,既没战祸,又无天灾,守城门的那些士兵自然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正寻思着一会要去哪里落脚,忽听得一个声音叫道:小心! 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小莫赶忙侧身闪避。动作大了,结果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手中的工具箱掉到了地上,滚出来几只琉璃瓶和浅盏。顾不上看自己闪过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小莫赶忙弯腰收拾自己的箱子,俯身的时候脖子上的碧玺坠子滑了出来,泪珠似的两颗轻轻相互撞击,发出一声脆响。直到见地上在没有自己掉落的东西,小莫才拍了拍手。正想起身,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皮靴,薄底,看起来针脚很细,只是有好几处都磨得起了毛,应该是穿了许久。 小莫抱着自己的东西,先站直身子,才看向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平视过去,只是一副深蓝镶白边的交衽领口。一只手探了过来,上面是一只琉璃瓶,正是小莫箱子里的一只,恐怕是方才被人一碰,滚到一边去了。 “你的东西掉了。”这人的声音是和王秀才一样的温和,只是多了几分沉稳和疏离。 接过他手上的琉璃瓶,小莫向后退了两步,仰起头,说道:“多谢。” 那人的脸让小莫猛然间想到一个形容词:珠圆玉润。鹅蛋脸上鼻梁挺翘,嘴角即便抿着的时候也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睛不算大,在眼角处微微上挑,让人觉得这人该是常笑的才对。那双原本写满了疏离漠然的眸子却在看到小莫颈间的碧玺坠子时透出一抹惊异,转而望向小莫的脸,定定的看了许久。 小莫也定住了,却不是因为这个男人长的俊帅英挺,也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气质温润如玉,而是因为那双眼眼前闪过七年前那个火树银花般的夜,小小的苍莫忧站在烈焰灼烧的苍氏祠堂里,怀中抱着苍莫愁小小的头颅,那双清冷却温柔的眼眸,透过泠泠刀锋渐渐重合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 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