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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眯起,就见周围的人越来越近,至少二三十个,手中都持刀棍,迅速朝这边奔来。
时间太晚,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路灯照耀,微凉的夜风从四周吹来,愈发显得他们霸气丛生、杀气腾腾。
胡金铨颇有大将之风,发挥老大的本色,立刻说道:“女生都回KtV里!老二、老四,咱们护着老三!”
白寒松和马飞马上来到我的身边,同时在地上捡着砖头、石块,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事,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了。
曲佩儿等人都往KtV撤去,向影却站着没有动,还把甩棍抽了出来,紧紧和我贴在一起。
“班长,把向影带回去!”胡金铨转头大叫着。
曲佩儿赶紧返回来,拽着向影的胳膊往里拉,卢云溪和冯雅也一起帮忙。
向影却不肯走,仍旧固执地站在我身边,直到我回头悄声和她说了一句:“没事,进去吧,应付得了!”
看我确实胸有成竹,向影这才点点头,转身和曲佩儿等人返回KtV。
胡金铨、白寒松、马飞则始终站在我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瞪着周围一众人,除了腿有点发抖外,其他没毛病了。
“你们也进KtV。”马路边上,我站直身体,给自己点了支烟,幽幽地说。
“说屁话呢,我们肯定和你站在一起。”胡金铨一脸烦躁,抓过我嘴里的烟,塞到他自己的嘴里。
“放心,我能对付他们。”我又点了支烟,一脸轻松。
“你拿头应付啊?”白寒松伸手将我的烟拿走了。
“……”我直接摸出一支烟,塞到马飞嘴里说道:“飞哥,给您点烟,别抢了可以不?”
“哎,咱也享受享受!”马飞乐呵呵的,毫不客气。
火机照亮了马飞的脸,面色微微有些惨白,声音也在颤抖,但仍努力站着。
最后,我给自己点了支烟,幽幽地对身边几个人说:“今天晚上,肯定不让你们受一点伤。”
胡金铨面色诧异地朝我看来,显然不明白我哪里来的自信。
白寒松和马飞则哆哆嗦嗦地说:“老三,你有啥杀手锏,赶紧使出来啊,他们围上来了!”
空旷的街道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了领头人的脸,正是“北边一道墙”的包志强,身边照旧站着他的忠实心腹肥龙。
又是他。
惊讶,又不意外。
“强哥,这么快就从局子里出来啦!”我微笑着,手不抖、心不慌。
之前联合骆星文一起办案,将他以“开设赌场”的名义关进去了,似乎一个月还不到,竟然又出来了。
这关系,确实挺硬。
“哎,小事一桩,进进出出的不是家常便饭嘛!”包志强笑嘻嘻的:“倒是你啊宋渔,混得越来越好,都‘中间游着一尾鱼’啦!”
“客气,是大家给面子。”我顿了顿,又继续说:“强哥,今晚不错啊,没叫错我名字。”
“是哦,我有一段时间没吸那玩意儿了……脑子能不好使吗?”包志强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在号子里,我就一直忍啊,想着把你干掉之前,绝对不能再碰那个东西……想想上次,真悲催啊,啥都没干,就被你捅倒了,传出去简直丢大脸了……嗯,今天晚上,必须让你小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到这里,包志强笑起来,看上去单纯而又明媚,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小朋友,总觉得脑子还没有完全好透。
“厉害!”我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说真的,能戒掉那个玩意儿,这意志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包志强能有今天果然是有他的长处和优点。
我俩语气平和,像是两个老朋友聊天,谁能想到我们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一个还没毕业、毛都没长齐的学生,竟然也敢号称中间游着一尾鱼,到底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啊……”
不过很快,包志强的声音便逐渐冷冽,眼神也愈发凶狠起来:
“我就纳闷了,杜斌、杨开山他们都干什么吃的,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小子崛起呢?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他们简直废物到极点了!”
“嘿嘿,想知道啊,今晚就给你答案!”我仍笑着,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一阵阵青色的烟雾在四周飘荡。
“行啊,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看看今天晚上,你还能不能把我撂倒了!”包志强一伸手,肥龙立刻递给他一支锋芒毕露的砍刀。
与此同时,我嘴巴里的一支烟也见了底,随即将通红的烟头“咻”一声弹到空中,一时间微弱的火星四射,像是一朵突然爆开的小型烟花。
烟头还未落地,四周突然再度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马路两边的小巷里、大树后突然窜出几十号人来,同样都是各个手持刀棍、面目凶狠。
领头的正是梁国伟、张浩然、于飞驰和罗家明!
“渔利金融公司”刚成立时只有他们四个,也只养得起他们四个,后来业务渐渐扩大,要账范围遍布整个云城,随着赚钱越来越多,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如今已经有现在的规模了。
要论整体势力,肯定比不上在北边盘亘多年的包志强。
但是今天晚上、此时此刻,人数比包志强那边多出整整一倍!
第一次去赌场围剿包志强时,我就带着他们几个,那场战斗获得完全的胜利,后来又在省城经历陈霸业的事,近半个月还到处要账、砍人,几人的心境自然和最开始不一样了。
曾经的他们,看到肥龙这种角色都要哆嗦,人家咳嗽一声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现在遇到包志强都能从容以对、冷眼相待,甚至露出戏谑和嘲笑的眼神了。
这就是成长吧。
本想阻击我的包志强,现在却被更多的人反包围了,脸上终于露出一些慌乱和心虚的神色。
“……我说我是开玩笑的,根本没计划围攻你,就是和你唠唠嗑,是不是不信了?”包志强把刀收了起来,试探着问。
“你说呢?”我微笑着,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微弱的火光照亮我额前的秀发。
我自己都觉得优雅,太优雅了。
“老三,牛逼啊!”胡金铨、白寒松、马飞等人同时低呼,一个个都激动的不像样了。
“呵呵,基操勿六,不用那么诧异,看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的笑容愈发灿烂,甚至回过头去看了一眼KtV大门。
向影果然站在那里,本来一直挺担心的,直到现在终于露出甜甜的笑。
我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尽管踏实看着就好。
曲佩儿等人也纷纷冲我竖起大拇指,还有比心和比耶的,要不是场景实在不合适,估计都要现场打cALL了。
“但我真的是开玩笑。”
路灯下,马路中央,包志强认认真真地道:
“听说你成‘中间游着一尾鱼’了,我就想着过来庆祝一下……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才刻意安排现在这个局面!看过电视上那些整蛊节目没?本来要给一个人过生日,就是要先气他、骂他,等他快崩溃了,才把蛋糕拿出来!我就是一样的想法,不信你问肥龙。”
“……是的。”肥龙满脸复杂,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快把刀放下来,玩笑开得太过分就不好了!”包志强立刻指挥众人。
“这样吧强哥。”我笑着说:“你要真能变出个蛋糕来,我就相信你是开玩笑的,今晚咱们不光不打架,我还请你喝酒到天亮。”
包志强在身上摸索着,最终拿出一袋小面包来,高高举过头顶得意地说:“面包也是蛋糕的一种吧……”
我摆摆手:“干他。”
梁国伟等人顿时一拥而上,陈霸业的事都经历过了,更不把包志强放在眼里,再加上人数比对面多出整整一倍,所以从一开始便是碾压,没有任何悬念!
空旷的马路上响起惨叫声和嘶吼声,战斗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有人撑不住了赶紧逃走,也有人选择死战到底,刀锋没入皮肉和骨头,鲜血泼洒在地面上,再被昏黄的灯光一照,看着确实挺渗人的。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动手,还好整以暇的和胡金铨等人聊天,说今天晚上过得实在太充实了,饭吃了、歌唱了、架打了、人砍了。
白寒松奇怪地问我,怎么知道包志强围在外面,提前叫来梁国伟他们埋伏的?
我则笑而不语,一脸神秘。
十多分钟后,战斗便进入尾声了,包志强那边的人跑的跑、伤的伤,整个队伍七零八落。
肥龙又趴在了包志强的身上,努力护着自家老大。
我抄起甩棍走过去,让人把鲜血淋漓的肥龙扯开,笑呵呵冲包志强说:“强哥,今晚撂倒你没?”
已经挨了几刀的包志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宋渔,我真是开玩笑的,蛋糕都拿出来了你还不信……”
“叫渔哥。”我的面色冷漠起来。
“……渔哥。”包志强犹豫半晌,终于开口叫了一声。
越是成名多年的大佬,越是比别人更懂得“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道理。
真是那种宁折不弯,跟谁都要杠一杠、碰一碰的家伙……
未必能够活到今天!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北边,根本不存在还有救援之类,所以及时低头、认怂是很有必要的。
哪怕憋了一肚子的报仇大计,这时候也要展现出一副乖顺的模样来!
“包志强,你记住了。”昏黄的路灯下,我面色狰狞、眼神锐利,如地府里的铁面判官一般,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甩棍,“还有下次的话,损失的就不只是这条腿了。”
“啪——”
甩棍猛地抽下,重重劈在包志强的脚踝上。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迅速响彻整条街道,不远处一座公园里的声控灯甚至都被点亮。
KtV里的工作人员自然早就报警了,刚才一片混战时就接到了骆星文的电话,我让他可以晚点再过来。
这一甩棍抽得极狠,包志强的腿骨肯定断了,伤筋动骨怎么着也要一百天,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两说呐。
我蹲下身去,拍了拍包志强的脑袋:“记住了,以后见了我叫渔哥……再敢不敬,另一条腿也打断了。”
包志强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汗,一条腿肿起巨大的包,却也只能神色痛苦地点点头。
“撤了!”我站起来,冲四周众人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
梁国伟等人如潮水般纷纷退去,很快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我和胡金铨等人也打到了车,顺利回到了外贸学院。
往宿舍楼走的时候,大家都挺兴奋,反复提起刚才的事,只有我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向影察觉到了什么,悄悄扯着我的胳膊,低声说道:“包志强怎么找上来的,他怎么知道咱们在那边啊?”
我笑了笑:“没事,你别管了。”
将一众女生送回女寝楼后,我们几个又朝男生宿舍走去。
来到男寝楼的门口,大家正要进去,我突然说:“你俩先进去吧,我和老大说几句话。”
白寒松和马飞均是一愣,胡金铨疑惑地问:“怎么了,老三?”
我笑着说:“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那我们是不能听!”白寒松哈哈一笑,拉着马飞进了宿舍大门。
二人进去以后,胡金铨便问道:“老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说道:“老大,你跟我来。”
我便往前走去,胡金铨跟在身后。
凌晨十二点的外贸校园极其幽静,各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一直走到人工湖的边上,这里连灯都稀少了,只有淡淡的月光泼洒下来,平静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涟漪。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胡金铨再次问道。
我站住了,但没回头,声音沉沉地说:“老大,真不希望是你……”
“……什么意思?”胡金铨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疑惑中却又夹杂着一丝颤抖,那是恐慌,是害怕。
“包志强是你叫来的吧?”我直接挑明了,一颗心却沉到谷底。
“……你说什么?”胡金铨的声音愈发颤抖:“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转过头去,看着胡金铨那张激动到几乎扭曲的脸,在微弱的月芒下、在湿润的气味中,一字一句地说:“老大,对付包志强的那套……我不想用在你身上。但你还要抵赖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一边说,一边将甩棍抽了出来,碳钢的材质散发着幽幽冷光。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夜风又起,湖面上泛起一层层波纹,有不知名的鱼儿惊醒,在其中轻轻跳跃。
早就抽出新芽、现在已经绿油油的枝条随风飘荡,犹如一个个魅力的婆娑少女起舞。
凌晨十分,外贸学院的人工湖边上,不知究竟过去多长时间,胡金铨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毫无表情。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