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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声震八方
一小时后，京都郊外，一处隐藏在山林中的现代化建筑群。
这个不为外人所知晓的建筑群，有着好似普通大学的整体架构，但是不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楼宇豪华程度，都远远超出了国内的普通大学。建筑群座落在半山腰的一处较为平缓的坡地上，包括十座以上的豪华公寓楼，一个巨大的体育场，五六座写字楼，以及好几个小广场。建筑群的外围是一整圈平均高5米以上的围墙，只有一条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通向唯一的出口——一座古典意味浓重的雄伟大门，上书两个大字——“鹿门”。
除此之外，建筑群中还矗立着几座庄严的宫殿，此时虽已深夜，但是宫殿中传出的光亮表明，这些宫殿虽然外观古典，但是里面都已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
而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小四合院中，有一个须发皆白、身材高大的老人，独自立在月光之下，静静地望着院中合欢树在月光下的树影出神。四合院的周围没有什么现代化的建筑，也没有人造的光源，但是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月光。
月光清澈明亮，照射在院子中好像是无色透明的水一样，给院子中所有物体都映出了淡淡的影子，而合欢树在月光中的树影恰如水中的水草，交错纵横，起伏摇晃，此情此景，让人不经意间就勾起回忆，记起伤痛。
老人望着这一切出神，神采锋利如刀的双眼中流泻出的是感伤与怀念……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风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缓缓地走到老人的身后，恭敬地行了个礼，才轻声开口，打断了老人的回忆：“校长，至今为止，本届所有录取新生都已联系过，除一名准丙班学生因出国留学而不能报道外，其余所有人都同意进入本校读大学。包括7名准甲班学生，罗慎身，张明扬，王普，谢晓燕，安然，耿宝寿，以及很可能是甲等使徒的徐阳。”
中年男子已经很高了，至少也在一米八五以上，但是当他站到他称之为“校长”的老人身后时，显而易见的是老人至少比他高出半头……这个白须白发的老人，竟然至少有两米高！实在是非常之罕见。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中年男子的话，仍然在出神地望着那月光下柔和又孤单的树影，良久没有回答。中年男子保持着笔直的身姿，挺身站立，头却低着，以示尊敬。
许久之后，老人似乎回过神来，也不转头，仍在看着这一切，只是嘴中吐出沙哑浑厚的声音：“唉，人一老，就喜欢回忆，就容易走神啊。”然后，不等中年男子回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老三，你也不必这么恭敬，既然是在私下里，就叫我师父吧。”说着，老人转过了身子，微微一笑，看着“老三”，双眼中的所有感情早已不见，只剩下空洞但锋利的眼神，只是在看到老三的一瞬间，略略柔和了一点，立刻又变得冰冷肃杀。
老三听到这些话，抬起头来看向老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尊敬与崇拜，恭敬地说：“是，师父。”顿了一顿，他似乎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反驳老人，即使是这样表示崇敬之意的话语：“师父，您一点都不老，整整五十年了，您一直是世界使徒巅峰的代表，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你老了。”
老人深深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目光仍是冰冷锋利的，配合那两米多的身高，轻易地就给人以巨大的压力，可是他的语气却有一些感伤：“老三，你今年，是74岁了吧？你都这个岁数了，更何况我呢。我确实老了，该找个继承人了。”
这个只是头发有些花白的严谨的中年男子，居然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看相貌，顶多只有50岁啊！
中年男子有些震惊，也顾不得保持极度尊敬的态度：“怎么可以呢，师父你可不能这么想，你要是隐退了，谁能承担起这重任！”老人略有些玩味地笑着：“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还有老五呢？”“师父，我们两个人都不可能承担起您的位子，我就不用说了，做这个副校长就是硬着头皮上的，就说五师弟吧，他确实比我这个师兄强多了，但是，”老三说到这，顿了顿，抬高嗓门，“他终日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根本就做不到您这个地步，甚至连维持现状都不可能！”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会这么注重培养新人，比如齐利，我招进了‘义刃’做第一副刃，比如这个徐阳，如果真有甲等，也许你会多一个师弟。”
“师父，这个新生还不一定真有这么高的等级，没进行脑波共振测试前谁也不能下定论，更何况，即使真有甲等水平的思维能量，也不一定能有神打，师父你何必这么早做决定。”中年男子劝阻道。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也就是你，把能成为我的弟子，看的这么重，其实有谁稀罕？我一共收过12个弟子，只有你这个管后勤的和老五还活着。”老人的表情似乎和眼神没有关系一样，不论表情怎么变，眼神一如既往，没有一丝波澜，空洞，麻木，冰冷，锋利。
“师父……我的师兄弟们，都是自愿的……还请师父不要伤心。”老三说着，自己的眼中却有了泪光。
老人却无所谓地说道：“是吗？可是直到今天老五还一直怪我，他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挥了挥手，堵住老三的嘴，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那宛若时光一样流淌的月光：“我自然是不愿死的，尤其是……还没有把那些杂种杀光……杀光它们之前，我如果死了，一定会很不甘心。不要说这些了，说说其他的事情，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变化，发生过什么事情？”
老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老人的话，转换了话题：“这一届的丁班中，大概有一半的人来自国内各个政治或经济势力团体，甲乙丙三个班中只有极少的几个来自这些集团，其余大部分都是来自普通平民家庭，学校已经向各势力集团声明，这些人的家人和亲属由学校管理，外人不得插手，七个甲班新生都安排了专人保护……”
“好了好了，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就不用向我做报告了，说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吧，我也八卦一下。”老人笑着打断道。
“嗯……两个月前秦墨当选学生会主席，上台当日发表演说，要挑战义刃的全校第一社团组织的位子。”老三说道。
“秦墨这小子，确实很有拼劲，要是齐利有他一半就好了。”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11届丙班庭宇在每月擂台上再次挑战‘铁拳’社内排名第一的天才‘野兽’，结果还是失败。野兽在这方面太有天赋了。”老三又说道。
“我听说过这个叫庭宇的小子，外号叫蜘蛛还是章鱼什么的。”
“秦墨半个月前向李沐芷表白，鲜花铺满了整个广场，害得后勤部的维护人员扫了好几天才扫完……”老三显然是没东西可说了，拿学生的表白来说事。
没想到校长很感兴趣，追问道：“嗯，那表白成功了没？两个人有没有当场接吻？”老三被噎了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校长失望地说：“奥，这样啊……”
老三赶紧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新闻。就在刚才，保护徐阳的人员传来消息说，徐阳似乎无意间释放了特殊能力，不像是使徒的能力，反而像是术士的精神力外放，产生了初步的杀伤能力，杀死了许多周围的小昆虫。”
校长眉头一跳，有些不太确信地说：“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徐阳是个使徒是三位体装置判断的，不可能出错，怎么可能会精神力外放呢？”校长细细思索，好像有了一些眉目，脸上不由得带了疑惑：“老三，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很耳熟？身为使徒，却能外放精神力……”老三缓缓点点头：“确实，我当初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似乎听说过一样。”
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搜寻自己的记忆。
突然两人同时说话：“尼古拉·弗拉梅尔！”“b型魔法师！”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喜。
本来只是一个甲等的使徒，即使有自己的独有神打，也顶多是个先锋，若真是魔法师，那可是大将级的高手，甚至能勉强接近校长的水平了。
想到这里，校长不由得胸怀大畅，索性随意地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高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响，划破月色下的寂静，掠过长空，似乎校长的胸腔里是两个功率最大的低音炮而非肺片。笑声穿过黑暗，吵醒了无数熟睡在这个建筑群中的人，穿过山林，激起了无数飞鸟走兽，穿过楼宇，惊醒了无数正在苦学苦练或是在做研究的人。
一间黑暗的自习室中，一个趴在书桌上睡觉的人醒了过来，他有一张颧骨高凸的消瘦的脸，身材不高，一脸的懒散和猥琐，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啊……这是校长？这么有精神，都多晚了……”
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中，一个身材健硕匀称的年轻男子正在给十几个青年男女开会，听到这个声音，停下了自己口中的话，英武俊挺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这是校长的声音，发生什么了？他在笑什么？”
一个空旷的健身房里，一个身材修长皮肤黝黑的光头男子正在快速地连续踢击木桩，20厘米直径的木桩被踢得砰砰作响，他听到笑声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一言不发地拼命出腿，只是似乎出力变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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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幽深黑暗的地下室里，一个有着青年外貌却白发苍苍的男子默默地盘腿坐着，双目似开似合，不理外物，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一个黑檀木小雕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