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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二品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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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虽说仍有不少酒楼青楼灯火如昼,依稀有酒客吐字不清划着行酒令,夜间生意好过白天的青楼也不时传出女子的呻。吟声,但街道上却是冷清了下来。

    忽然一道火光冲天将街道上空映得亮如白昼,几个喝得叮咚大醉刚从一家酒楼出来的汉子忍不住喊了出来,那不是裴家醉君子的方向吗?

    不用猜,肯定又是裴袁两家掐了起来。也就半个月前,同样是裴家旗下的一家商铺,不过不是酒楼而是珠宝首饰商行,那夜大雨滂沱,忽然三四十个身穿夜行衣手持兵器的家伙闯了进去,将里面裴家的伙计乱刀砍死不说,还将一应值钱的珠宝首饰都掠了空,也就是那夜天公不作美,否则那个珠宝楼估计也难逃今夜醉君子的下场。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城皆知,裴家是何许人也,谁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无非就是早有过节的袁家在幕后策划,但裴家自己不愿说破,而官府那边给出的说法是城外的一伙山匪所为,还兴师动众的派出近百官兵对那座山头大肆围剿,无辜的山匪就这么死不瞑目的背了这个黑锅。

    但除了寻常的老实百姓,谁信呢?

    这不,前后不到三天,裴家就给出了反击,捣毁了袁家一座庞大的地下赌坊,令其损失惨重,但私设地下赌坊本就见不得光,袁家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进肚子,故而城中也鲜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在那之后,两家好一阵子都没有闹出大的动静来,现在看来感情是在为今夜之事在休养生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少有人乱嚼舌根,离得近些的就赶紧撤离绕道,自顾回家便是了。

    两伙人各自杀红了眼,但细究之下两家杀手又不尽相同,袁家的黑蛇个个阴毒凶狠,裴家这边虽说重金之下有勇夫,但更多的还是以防守自保为主,渐渐的裴家的“朴刀”便陷入了下风。

    混战在人群中的裴凤箫脸色阴沉无比,虽然早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袁家要对尊君子动手,也周密的做了安防部署,然而即便如此,袁家仍旧选择了出手,且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不然也不可能多个潜伏点同时遭到冷箭偷袭而损失惨重。

    除却两家各自一个二品小宗师,裴凤箫四品的武功称得上是好手,再加上她自幼在名门峨眉习武,且专门挑选霸道的武功,这会厮杀起来,尤为的勇猛,在人群中几进几出,转眼间便斩杀了六七个袁家杀手。

    在燃起了大火的醉君子楼顶,一红衣白发女子与一苦哈哈八字眉的老者正在酣战。

    两人各自是两家的二品小宗师高手,乃最强战力,两人之间的胜负在很大一定程度上将会影响下面的焦灼战局走向。

    底下楼层火势凶猛,热气腾腾上升,此刻的醉君子就好似一个大蒸笼,站在蒸笼最顶层的两位二品高手全身衣裳和头发被腾腾热气吹得翻滚飘飞不止,但两人各自凭借体内深厚的内力在体表筑起一层真气罩,不为热气所伤。

    从远处望来,两位二品小宗师高手就形如两只跳跃螳螂,身手矫捷的在危楼之巅扑闪厮杀。

    两人中就内力而言,八字眉的老者明显要更胜一筹,但以赤练毒舌的“赤练”二字作为名字的红衣女子身法诡异,前者数次大好时机都没能有所建功,反而越是到了后面越是多次险些被红衣女子的毒掌击中。

    八字眉老者霍然出剑,刺向红衣女子前胸。

    红衣女子双脚轻轻点在一块青瓦上,身子向后倾倒了个四十五度,如幽灵一般向后飘飞,同时骤然伸出戴有红色手套的右手,要将如蛆附骨般的利剑抓住。

    八字眉老者脸色微变,手腕一震,剑的速度登时加快了一分。

    剑尖刺在了红衣女子还未来得及抓起的掌心处,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洞穿过去,而是传出一声类似金属兵器对碰时才有的声响。

    感受到剑尖传来的阴柔劲道,八字眉老者连忙撤剑,同时身子后飘,单脚轻盈的落在飞檐角尖之上,两条长至两肩的八字垂眉迎风翻动。

    红衣女子也不欺身前追,就那么腰肢挺挺的站在原处,脚下方圆半丈的青瓦均在她使出红掌的那一刻破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痕,此刻红衣女子便如同一只红蜘蛛站在脚下的这张蛛网上。

    裂纹纵横交错的青瓦仿佛风一吹就会崩裂碎掉,然而红衣女子就这般双脚点在上面,纹丝不动。

    风吹红衣飘,身姿妖艳的赤练随手将被风吹散至脸颊上的一缕银发撩到耳根后,一脸妩媚的看向不远处的八字眉老者,娇嗔道:“你个老猴急的,虽说本姑娘此刻确实很热,想脱去些衣裳,但众目睽睽之下又多有不宜,你倒好,上来就想一剑划破姑娘我前胸的衣裳”

    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红衣女子嘴巴阴毒的八字眉老者“呸”了一声,张口朝前者吐了一记口水,怒骂道:“五十来岁的黄脸婆,头发比老子的都白,还好意思自称‘姑娘’二字,呵,真是不知羞的荡。妇。”

    红衣女子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不为前者的骂词所动,出道江湖近三十年以来,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识过,在她眼中容颜最是重要,动怒生气的女人更容易变得衰老难看,被世人骂做是蛇蝎妖女荡。妇又何如,被袁家人呼来喝去当狗使唤又怎么样?只要能得到我所想要的东西便可。

    为了保住容颜不衰老,她需要每隔三日便吸人鲜血且采阳补阴,这一切袁家都会给她,而不用像以前独自闯荡江湖时那般每日为了这些事情而被天下的所谓名门正派追杀。

    只要等这场大火将脚下的醉君子烧成灰烬,她便可以得到三倍于过往的好处,眼下她只需尽量拖住八字眉老者好让他抽不开身去支援下面便可。

    红衣女子轻笑道:“八字龟,裴家大势已去,是斗不过袁家的,在哪边吃饭不是吃,又何必给裴家陪葬呢,倒不如投诚袁家来得明智一些。”

    被前者唤作是八字龟的老者冷笑道:“像你一般在袁家人不人鬼不鬼,就如同一条恶犬一般?你龟爷爷爱财不假,但作为江湖人的一点该有的骨气也不能丢,我倒是劝你早些悬崖勒马的好,免得到时候被人剥皮切肉炖成了蛇烫。”

    外号八字龟的老者在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不住打量楼下的战局,准备伺机而动。

    “骨气么?”红衣女子一阵娇笑,银铃般的脆响即便在嘈杂中也仍旧如冷风袭来,清晰可闻。

    “袁家日后吃不吃蛇汤不用你来操心,但眼下却是对你这只老乌龟垂涎得很,想尝尝这长有八字眉的乌龟汤是什么个滋味。”

    红衣女子冷声说完此话,不见她如何动作,脚下原本只有半丈方圆的蛛网突然迅速向八字眉老者的方向蔓延攀爬过去,隐约可闻的细微破裂声如毒蛇在漆黑的夜悄然爬行。

    八字眉老者似乎早有所料,脚下劲道暴涨,将脚下站立的兽首踢射向正欺身而来的红衣女子,同时身子微微一低,如螳螂一般从楼顶跃下。

    见对方脱身,红衣女子暗道一声不好,想飞身缠上去,但一颗有她半个身子大的石兽首已然到了跟前,眼看闪躲不及,只得双手交错,戴有红色手套的红掌在前,轻轻的抵在有数百斤之重的兽首上。

    脚下原本就裂痕满布的青瓦登时愈发摇摇欲坠,红衣女子以抱圆的姿势向后飘去,后退三步之后脚尖重重踩在一根木梁上,用力一拧,将手中兽首径直丢了出去。

    而这时八字眉老者已然成功混入战局,转眼间便杀光了一小片袁家杀手。

    红衣女子在上面看得怒火中烧,脸色阴沉如水,眼角余光中,她瞧见手持长剑的裴凤箫几进几出势不可挡。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阴鸷,脚尖重重踏在木梁上,一袭宽大的红衣如夜色中觅食的血蝙蝠,朝着裴凤箫凌空折下。

    混乱中的裴凤箫刚一剑撩断欲从旁偷袭她的一袁家杀手的四根手指,正想着再补上一剑,结果了那贼子的狗命,突然背后一阵阴冷传来,全身上下的寒毛根根乍起。

    眼看闪躲不及,忽然背后被猛烈一撞,身子不由自主地被甩飞了出去。

    踉跄摔倒在地的裴凤箫正寻思着什么东西压在的后背上,一股浓浓的酒气就扑鼻而来。

    几乎本能的,裴凤箫伸手绕到后背就是一掌。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裴凤箫满脸杀气的转过身来。

    “是你?!”

    “喂,你这人有没有一点人性啊,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一命,你却反手打我一耳光。”

    正是先前那茶楼之上昏睡过去的由李玉宸易容而成的醉书生。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要你管?”裴凤箫看到眼前这之前明显在假醉的书生摸着通红的脸颊一脸的无辜,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与之前在茶楼上如出一辙,醉书生的脖子上架了一柄锋利的宝剑。

    手中也持有一长剑的醉书生不由得怒道:“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那个红衣女人的毒掌下了,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说翻脸就翻脸跟个女人似的,要不是看在你先前在茶楼上好心替我挡箭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女扮男装的裴凤箫一想到刚才这满身酒气的家伙居然从背后抱住自己,就忍不住想要一剑切开这家伙脖子上的血脉。

    “喂,小心左侧呐。”醉书生忽然喊道。

    红衣女子如鬼魅一般突然从裴凤箫的左侧的出现,嘴角噙着一抹阴鸷。早就秘密获知裴家的嫡长孙女也在“朴刀”之中,别人瞧不出来这个眉清目秀的四品剑客是女扮男装那是他们眼瞎,红衣女子向来自诩观察敏锐,尽管前者举止确实比一般男儿都要爷们,但骨子里的女人气息却不能完全掩盖,种种结合起来看,此人至少九成该是那裴家嫡长孙女裴凤箫。

    杀掉裴家一个二品小宗师不足以动摇裴家根基,只要有钱自然还可以招揽来更多的二品小宗师高手,但若是让裴家痛失一个肩挑重担的嫡长孙女,想必袁家会更乐意看到。

    本来刚才眼看就要得手,不承想突然半路杀出一个落魄书生,坏了她的好事,还险些被那家伙的诡异一剑削掉了手掌,好在她反应敏捷,及时撤回手掌,一脚踢在了前者的剑身上,将两人重重踢飞。

    醉书生方才受了他一脚,想必一时半会体内气血翻涌难以平复,暂时不足为虑,眼下只需杀了这个裴家丫头便可,当然若是能活捉那就又再好不过了。

    尽管有醉书生提醒在先,而裴凤箫也确实反应迅速,侧身就是劈出一剑,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电闪之际。

    二品小宗师修为的红衣女子根本无视区区一个四品境界的那仓促一剑,随意的探出那只戴有红色手套的右掌,轻描淡写的便抓住了裴凤箫近乎全力劈出的一剑。

    阴冷轻笑间,红衣女子手掌微微一拧,一股阴柔却浑厚的暗劲将长剑从剑尖开始拧成麻花,剑那头的裴凤箫松手不及,虎口登时崩裂,右臂上的衣袖寸寸炸裂开来,露出一条白皙如藕的手臂。

    红衣女子另一只手如无骨之蛇一般缠在了裴凤箫的脖子上,后者整个身子被轻轻提离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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