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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没半点气质、不带喜悦的音调,硬生生地把傅衡的柔情万千打了回票。
“嫁嫁给你?”莫喜怜瞪着傅衡,好半晌才勉强吐出声音。
暗衡在向她求亲?她没听错吧?
“为、为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原本听见傅衡的求亲,应该是件会令她高兴到立刻一口答应的快乐事情,甚至会让她乐得想飞上天去,可是太不合情理的进展,却只让她傻眼。
“很突然?”傅衡厚实的嗓音吐露着淡淡声调“我们认识好几个月了,小喜。”
这应该不算太突然吧?近几个月来,他们可说是朝夕相处,动情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何况,莫喜怜早就倾心于他,所以他以为她应该会露出喜极而泣的笑容,跳上前扑进他的怀里,哪晓得她的反应
依旧是异于常人。
“就算我们相识一年,我还是会觉得突然。”莫喜怜摇头,认真地端详起傅衡。
依她对傅衡的了解,此刻他的眼神确实不像在说假话,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醉昏了头,所以这大概不是醉话,那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居然教傅衡说了这疯话?
“你不觉得我会向你求亲?”傅衡没去追问她是不是“觉得他不是好对象”或“觉得他不值得信赖、依靠终生”因为她既然都可以一厢情愿地以身相许了,这种话再拿出来探问只显得自己可笑。
“对。”莫喜怜也没隐瞒,只是迳自数着心口的疑惑“首先,我们俩身分不太合适,就算你现在不是将军了,但你现在是个布庄老板了,还是能娶个跟了我不一样的小姐?”
要比守身如玉,有些好人家小姐表面贤淑,私下却还不知是什么性子,所以一心候着他的莫喜怜倒更显规矩清白了。
“那好吧!如果你是觉得我有恩于你,就不必了。”虽然莫喜怜自个儿也对傅衡抱着报恩的心情守着他,但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她就是不要傅衡惦着她的恩情,因为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她的一厢情愿。
“你确实有恩于我,但你也觉得我有恩于你,这正好扯平了。”傅衡的唇带着笑意,薄薄柔柔的,有一分期待。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你总有充分的理由。”莫喜怜无言,她从没想过傅衡在沉稳应对之外,还能将她的话一一堵死。
看来护东将军比她想像的还要精明,就算给人贬为庶民逐到边关,不用再成天与宫中奸官对仗,脑袋也没迟钝半点。
“我说了。”傅衡应得理直气仕,仿佛漏听了这一句话,是莫喜怜的不对“我觉得有你相伴,挺好。”
“相伴好,但没必要一定要你赔上一辈子。”莫喜怜说着,有些立场颠倒的回应“现在不也这么伴着吗?我说了,你什么时候想找我都成。”
偏偏她给他的自由,他居然不领情,硬是要将两人之间牵上红线。
“喜欢你,哪能说成是赔上一辈子?”傅衡语带温声,说起情话脸不红气不啃的。
“什么?”莫喜怜蓦地心口狂跳,她愣愣地瞧着傅衡总冲着自己笑得温善的脸庞,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爱你。”傅衡很是干脆地应声。
黑透的眸灿耀着幽幽星芒,细发垂过肩头,在莫喜怜的视线里随风摆动。
夜风清凉,足以吹醒醉酒的人,却抚不平莫喜怜烧烫脸的燥热。
暗衡伸出臂膀,长指在莫喜怜的颊上抚过,滑动的粗糙感来到她微启的唇瓣间停住。
“还有什么想问的?”虽然他觉得,莫喜怜应该暂时出不了声音。
“这”莫喜怜张口欲言,只是一动唇,她就感觉到傅衡指尖的温暖,正磨蹭着她的唇瓣。
她的唇发颤了,混杂着欣喜与不安的情绪,在傅衡的示爱下,不受控制地想逃避。
“这?”傅衡张眼盯住了她。
“你这样太卑鄙了!”莫喜怜猛地侧过险去,闪过他的指节,没胆子再瞧向他。
“从来没人说我卑鄙,你是头一个,听来真是新鲜。”傅衡如实应道。
“这问题我要留在最后问的,你怎能抢先回答!”莫喜怜紧闭双瞳,又是气又是闹地抱怨起来。
“什么问题?”傅衡倒有些迷糊了。
“就是”莫喜怜咬咬下唇,低着声音应道。“你说你爱我啊!”她的尾音极小,细得像要吞没在齿缝间,可傅衡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是爱你。”傅衡肯定地出声。
“我还没问你!”莫喜怜恼了“什么事都该是我先注意到你的,为什么偏偏这问题,你居然抢在我前头!”
这心情,她原本是逼不得已才想拿出来问傅衡的,因为她从不奢求傅衡会爱她,所以她才能对傅衡爱得如此坦然,但现在一切似乎都走样子。
“不喜欢输?”傅衡失笑,倒没想过莫喜怜也有对着自己发火的一天。
以往,她总是那么黏着他,凡事以他为优先、第一考量。
可论起感情事,尤其是他俩的感情去向,她似乎就露出本性来了。
“不是。”莫喜怜委屈地瘪了瘪嘴“我从来就没意思跟你比。”
“那是?”立场似乎颠倒了,怎么换成他在问她?
“把自己摆在你不爱我的位置,我才敢放心、大胆地说我爱你,但现在”莫喜怜静默半晌,表情很是沉重“你说你爱我,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了。”
她是曾妄想过傅衡会喜欢着自己,爱上自己,但也明白,天差地远的两个人要谈感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所以她嘴上说得轻松自在,但心里却已将自己安置在一个不受侵扰的地方,悄悄地躲了起来。
守护着傅衡、帮着傅衡,这些她都办得到,要她眷恋他、要她盼着他喜欢自己,那更令她欣喜而雀跃,因为她爱着他。
可若事情成了真实
“怕了?”傅衡想推敲她的心思,却发觉自己做不来这样细腻的事,只能从她的话里去推测她的心情。
她可以让他觉得,两人能够以心侍心,那他应该也办得到,能够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嗯!”莫喜怜从没想过,向来大着声音撑起不醉不归的自己,向来不知什么叫退缩的自己,居然也有沦落为胆小表的一天。
不过,起码她还知道要老实回应。
“为什么怕?”傅衡轻声问道。
这个在他眼里看来,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当家,居然怕一个她喜欢的男人。
这真是奇事了。
而且,还令他感到相当不解。
“如果只有我单方面付出,我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但如果连你都搅和进来我就没办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莫喜怜轻叹一声。
“世事难料。”傅衡摇头“谁都无法猜到。”
“是啊!就像我猜不到你怎么喜欢上我了。”莫喜怜低垂着头,话里没有欣喜,却是充满着丧气。
“你这话实在不像喜欢我。”傅衡迸出轻浅音调“我以为你会高兴。”
“我是想高兴。”莫喜怜沮丧道。“其实,我很开心啊!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怕了。”
她曾经那么期待这样的结果到来,她曾经如此雀跃能见到傅衡,那宛如小女孩一般的稚嫩心情,此刻似乎掺入了酸味,变得不再纯甜,而泛出一股大人的苦涩感。
靶情事,终究不只有甜味吗?
“爱上了,怕失去?”傅衡沉声一笑“我早说过,爱上我,你会受苦、会后悔”
“你在看我笑话?”莫喜怜试看板起脸蛋,对傅衡的话做出反驳,无奈事与愿违。
一见着他令她最倾心的笑脸,她所有的怒气全给吞回肚里,只剩下被看穿的可怜兮兮表情。
“不,只是想告诉你,我与你有一样的心情。”傅衡倒不怕示弱。
辟都丢了,还差点被杀头,战场上来去多少回,早教他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番示好又算得上什么?
“一样?”莫喜怜微惊。
她怕傅衡爱上自己,不只是怕失去,还怕分离,虽然她早做好心理准备,也明白地告诉傅衡,说她若真的怕,就不会爱上他,但那些都是在傅衡不爱自己的前提下,她才办得到的事。
暗衡不爱她,她才敢大胆爱他,傅衡若爱她,她反倒不知该怎么为两人打算。
可是傅衡却说,他也跟她一样?他也怕吗?怕爱上她?
“一样的。”傅衡沉声应道。“怕失去,怕喜欢你只是给你过多期待,也怕”
结论没说出口,傅衡的眉头却紧绷起来。
很显然是说不出口的话,无法言明的事实。
“你有苦衷。”莫喜怜兀自替傅衡作结“是吗?”
每回,当她情绪不稳时,只消思索着傅衡的烦恼,她就会把自己的心事忘却。
“总之,不管你爱上我还是我爱上你,都有可能没什么好将来。”傅衡没点头,却也没有明白否认,只是迳自续道。“我想了很久,天天见你挂着我的事在考量,今晚又瞧你不时注意我,才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怕与不怕,那些感情都被莫喜怜给丢到了脑后去。
惦着傅衡,她就不怕,就有了勇气,而且也能持续下去。
“与其思索没有将来的危机,不如想想怎样才能与你一同拥有将来。”傅衡说得认真,墨黑的眸像要把莫喜怜的人给吸纳进去。
莫喜怜讶异地瞧着他,那与自己像是如出一辙的想法跟念头,教她霎时没了担忧。
这般相像的思绪,是她与傅衡相处得来,又在不自觉中有了感情的主因吧!
“如果你愿意嫔给我”傅冲没有等她回应,只是往下继续陈述着自己的看法“有你伴着,我想,那尚不能明言的苦衷,应该就不成问题。”
他的话烫着她的心口,泛开的疼痛感占据着她的一切,像划开水面的扁舟,在心湖划开了震动不止的波纹,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在莫喜怜看来,傅衡太过老实了,这话不是摆明着告诉她,说他真藏着心事吗?
又或者,他是太信任她,知道她不会过问,只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他,成为他心里的支柱,所以才放胆对她倾诉?
只是不管缘由是哪个,那些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好吧!”莫喜怜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梗在了喉间,吐不出来又吞不进去,听来像在勉强,事实上却充满拥塞的欣喜,才会挤压成这般怪腔怪调。
“好吧?”傅衡微勾起眉梢。
“嫁给你啊!”喜悦之情终于寻得了出口,莫喜怜按住扑上前去,紧紧勒住暗衡的过度冲动,唇角却不住地上扬。
“小喜”傅衡跟着笑了,温厚的曲线在他脸庞上绽放开来,化成柔情,迷惑着莫喜怜的视线。
莫说是莫喜怜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今生会与这样一个奇特的姑娘结为连理。
她看似大胆,却也有羞涩一面,她看似淡泊,偶尔又极度执拗。
或许,她的名便是这么来的吧?
有喜,亦有怜,这两个冲突的字,同时存在了她的名字里,所以造就了她如此的性格,却也牢牢地将他的心,吸附在她的身边
“你笑什么嘛!”莫喜怜再也忍耐不住,她微噘起唇,瞧向傅衡的眸光里,不再只有喜悦、包容,如今更带着掺入娇柔的灿光。
“你愿意嫁给我,难道不该欣喜?”傅衡笑得更开了。
“你可以高兴啊!但你这么笑”莫喜怜跳离座椅,绕到傅衡身边,张手便往他的肩头抱去。
“我说过我喜欢见你笑了你现在这样对我笑,会害我想要你的”
闷声混着得意和掩饰不住的悸动,自她埋藏在傅衡肩头的脸庞之中吐露,听着像是怨慰,实则噙着满心的欢喜。
这回答,教傅衡有着一瞬间的空白,却又忍不住揽住她。将她勒紧在怀里。
“我们的想法,真的很像啊!小喜。”
那是一股相通的心意,就像是心口贴着心口、在悄声传递着无声的讯息,教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契合着彼此的心声,倾诉着相同的爱意——
不只是她想要他。
他也想要她
酒凉了,盘子空了,窗外的夜,越来越深,就连月光都淡薄了几分。
暗家布庄的老板今晚没回家,却是与不醉不归的当家窝在原本该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华丽花厅里,畅诉着彼此的情意。
下人们聪明地没去敲门,管那菜肴空盘收是不收,都没有当家的与傅大爷互诉衷情来得重要。
厅里,烛火熄了,仅剩月亮残影映在身上,姣美曲线是褪了衣衫的成果,在凉透的地板上映出摇曳的身影。
暗衡端坐宽敞长椅,莫喜怜跨坐在他的双腿上,凌乱的衣衫看得出撕扯的痕迹,丰圆双乳早暴露于视线之中,与他的胸膛相贴。
身下的衣裤衫裙皱成一团,高高撩起的长裙掩在傅衡的腿上,跨坐的双腿不住地颤抖着,在混乱的吐息之间,仿佛还能听见细微的yin靡水音自两人的交欢处发出。
“不说扯平,那你说点自己的事让我听?”傅衡的喘息声混入了话音间“我的事,你知道得清楚,你的过去我却只听过那么一点。”
许是傅衡的声调亦显露出他的忍耐,让莫喜怜总算平息了怒意。
她揽上傅衡的肩头,将脸颊靠在他的肩上,一边咬着他的耳朵一边抱怨道。“几个月生意谈下来,你这武官都成奸商了!还向我讨价还价。”
她含舔着傅衡的耳垂,娇吟渗透在她的话声中,像是喃喃自语般,她一边挨紧傅衡,互相摩挲猎取彼此的甜腻,一边迸出了久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