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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并且接受了,留给诺顿唯一的遗言,就是要他好好活下去。
他当然愤世嫉俗,当然想要报复,他当然愿意不顾一切成为魔鬼,但那是他们留给他最后的要求,他没有办法违背,因为他深爱他的家人,会想着如果他的母亲知道他仍被仇恨蒙蔽,会非常伤心。
但卞珏却不同,他有爱他的父母,卞珏虽然父母俱在,但她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握着的这双小手,纤细得像是一折就会断,但她却用这双手,保住了他的性命。
“卞珏,你很聪明,知道哪里才是让我安全的地方,对那些人来说,一个失去父母的男孩,根本不足畏惧,只是即使我现在可以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想起来,我还是无法原谅,没有办法原谅你倔强、好强、不肯认输,什么都自己扛的个性,没有办法原谅你,不能原谅你,早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却到现在才回到我身边;不能原谅你,让我恨你,又不可抑制的爱着你--”
他们的重逢,不只捣乱了卞珏的心情,诺顿也受了影响。
不见无妨,一见,那些爱啊恨啊,全都搅在一起,分也分不清,所以他变得不像他自己,易怒又冲动,还用最粗暴的方式对待她,想激起对方最差劲的一面,好说服自己,这个人,不值得。
等一下,她听错了吧?
“什么?”卞珏突然觉得脑子混乱,她已经习惯了听见别人说一句话,就可以想出十种应对方法,但却被诺顿那一句话给打乱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你被迫送走自已的小孩,留在父母身边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这几年,只是当个芭比娃娃而已?我不相信,你手中没有掌握可以威胁他们的把柄?”
没错,她的确握有父母的把柄,足以威胁他们的弱点,才能让她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离开卞家、脱离家族,没有任何的阻拦。
早就想离开的,但为什么还待在那个令她痛恨的地方?因为除了诺顿和小孩的身边,她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没错,我习惯收集有用的资讯,等到可以拿出来使用的那一刻,我的母亲从小就这么教导我--我姓卞,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即使诺顿从认识那一刻就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不只一次看穿她的诡计,却还是爱她。
而现在呢?他刚刚说了爱她,是她的幻觉吗?
卞珏手搭在他手臂上,看着他,从他深蓝色的双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时,伶俐的口舌突然像被猫吃了,一句话都说得不完整。“你刚才说、说”
“嗯?”看她现在的样子,让他联想到瞥扭的少女。
真是有趣,卞珏还是少女的时候,就表现得不像个少女,现在她的年纪早已不是少女了,却出现了小女孩会有的表情,诺顿不禁微笑。
“我刚才说--你是芭比娃娃不是这句?我不能原谅你、我恨你、还是--我爱你?”
卞珏放开搭住他手臂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唇,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出怪声音,怕不这么做,会一点也不像自己,会像连珠炮似的问他,他对她还有感情吗?爱她吗?跟憎恨相比,哪一种感情多一点?
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我有这个资格吗?我陷害你、利用你对我的信任,设了一个局,引诱你踩进陷阱,还只知道做最坏的打算,没有让你见你父母最后一面,硬要留下你--”卞珏疯也似的朝他吼出自己对他做的事,那些恐怖的事情。
诺顿的反应却是抓住疯狂的她,捧着她的脸,吻了她。
这个吻,让卞珏想起了从前,没有诡计陷害的岁月,他们之间有的,是爱情,她能轻易从诺顿对她的态度、他的吻、他的触碰,感觉到这个男人有多么的爱她。
不是上一回,那个带着压制意味、愤怒和憎恨的吻。
怜惜她又一次感觉到那令人迷醉不己、忘记自己是谁的情感。
“我应该恨你、恨死你,但我因为没有办法恨你而憎恨我自己,在我看见那个盒子--你托付给我母亲的心事后,我怎么可能再恨你?”
与其说恨她,不如说他更厌恶自己。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应该自私一点,早在家族出现危机之初,就斩断她对自己的依恋,这么一来,她就不会为了救他,让她自己陷进这种局面。
他想,如果他是卞珏,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定是心痛非常,且承受难忍的煎熬。
所以他才会对她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卞珏以为这是梦,诺顿居然在吻她,口口声声对她说对不起,还告诉她他能理解,告诉她从现在起,一切有他在。
这是真的吗?他体谅她、不恨她了?甚至是爱她的?
眼前的男人高大壮硕、健健康康的站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不断的说着抱歉,卞珏的心温热,开心和心酸和在一起。
原来,她所爱的人还爱着她。
她开心、感动,思绪紊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生怕下一秒,这些都消失了。
卞珏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多年前他们见到彼此最后一面的影像不时浮现出来折磨她--他被灌醉倒在楼梯间,不甘皱眉的模样,想到就让她难过。
她不习惯流露自己的感情,不像诺顿,总是直率的告白,她唯一一次亲口说出对他的感情,是在他不省人事的时候。
“我真的爱你。”事隔多年,她又一次对他说出这句话,这一回,诺顿是清醒的。
可她也如同当年一般,哭着说爱他。
她不习惯哭泣,这是懦弱的象征,心下家人不会这么软弱,所以她不懂得怎么哭泣,以至于在诺顿面前哭得像个小女孩。
“别哭!”
诺顿以为卞珏不会哭泣、不会流眼泪,也不可能会开口说爱他,只要她亲口承认,她是因为他的关系才生下他们的小孩,就等于她亲口说爱。
可她现在说了,也哭了,让他看傻眼,没想到她会哭得像小孩,这么的脆弱、这么的可怜,这么的不像卞珏,却又是卞珏。
他僵硬、不舍、手足无措,怒力安慰这个向来强悍的公主。
“别哭,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哭。”笨拙地抹掉她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可她的眼泪却擦也擦不完。
霎时,诺顿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发现自己有个致命的弱点--卞珏的眼泪。
哎朗镇有一家餐厅,有镇上最好吃的蜂蜜松饼,也有好喝的咖啡,一些上班族会在上班前来这里吃顿早餐,或带杯咖啡进办公室。
小镇居民彼此熟悉的就像家人,客满时挤一下用餐是正常的事,小小的餐厅总是热闹非凡、气氛融洽。
今天,诺顿一脸的睡眼惺松,在门口抽完一根烟,才感觉回复一点精神,推门走进餐厅,微笑和镇民道早安。
“诺顿,早。”
“早,给我咖啡就好。”他向吧台里忙碌的女侍点了一杯咖啡,接着环视餐厅,看似在找寻好位置。
“诺顿,这里。”镇长热情的招手,对面坐着镇长千金,玛姬。
“谢了。”诺顿笑着挥了一下于,眼睛已经标到他要坐的位置了。“我坐那里。”
他迈开长腿走向餐厅角落一个靠着窗户,能够被阳光照射到的温暖位置,那里已经有一对客人,一大一小的两人,他毫不客气的坐在两人对面。
“早。”他一**坐下来,用手拿起其中一人盘中的培根,非常不文雅的吃了起来。
“嘿!诺顿,叉子!”发出不满声音的是艾许,他横眉坚目,把干净的刀叉递给诺顿。“不能没规矩。”
诺顿笑出来。这小子不久前可是用手把松饼捏烂再往嘴里塞,现在却使用刀叉吃松饼,还嫌他没规矩,这谁教的?当然是他面前那个女人。
就算穿着廉价洋装也掩饰不了优雅仪态,现下这从容不迫的态度、完美的用餐礼仪,像是在享用一顿正式的餐点,而不是在平价餐厅里吃简单的美式早餐--炒蛋、培根以及烤面包。
“怎么没叫醒我?”他问,拿起叉子吃她盘中的食物。分食的举动理所当然,因为她食量小,这一大盘她根本吃不完,向来都会进他的胃。
“昨天晚上酒吧营业到三点,八点要送艾许到学校,我想说让你多睡一点。”卞珏微笑回答,态度很温婉。
但诺顿却发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悦。
嗯,那不悦从何而来呢?是他酒吧营业得太晚,他又睡不到四小时就醒来了?
不、不是这个,她不是会为这种事情生气的女人,那应该是他身上的烟味熏到她了,知道他有烟瘾,她没说,可他从她的表情知道了她不喜欢。
“最后一根,我戒烟了。”他决定回去后立刻把柜子里的烟都送人,再也不抽。
“很高兴你不再尝试自杀行为。”卞珏笑得美美的,吃饱了,用餐巾擦拭嘴唇上的油腻。
这时,他的咖啡送上来了,无糖无奶的黑咖啡,诺顿正要拿起他的提神饮品,毕竟以后没有烟了,他只剩下咖啡来提神,可下一秒,他看见自己的咖啡从黑色变成了咖啡色。
抬头,对面的卞珏正把鲜奶加进他的咖啡,变成了咖啡牛奶。
“怎么了吗?”卞珏微笑询问。
“没事。”诺顿没有多说什么,喝掉了那杯咖啡牛奶,心中想着,看来他的人身自由被剥夺了,不过这种遭强制管理的感觉还满好的,大概因为对象是卞珏的关系吧。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止,但是那微妙气氛任何人一看就都明白了,镇上人都察觉到,诺顿和这个亚洲女孩之间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大部分人都觉得很有趣,毕竟诺顿从来没跟哪个女孩传过绯闻,脾气又硬,能看他听话是一种乐趣,但看在某些人眼底却一点也不有趣。
刀叉掉在地面的声音,引众人回头,只见镇长千金玛姬站了起来,脸色不好看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卞珏也听见声响,她抬头,望着玛姬离去的方向,而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自然地对诺顿说:“我有些事情要跟玛姬谈,麻烦你送艾许去学校,等你回来之后,我有话告诉你。”
“我认得你这个表情。”这代表她有计划要去执行的表情,他不会错认。
卞珏对他微微一笑后站了起来,摸摸艾许的头,叮咛他上课要认真,接着在瞥见诺顿翻开的衬衫时,她走了过去,伸手将他的衣领拉好。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后颈上的骷髅马头刺青,指尖轻轻滑过,感觉到指尖下的皮肤瞬间紧绷,她笑意更深。能逗他真好,有种恶作剧的快乐。
“待会见。”
没有亲密的吻别,就只是一个微笑,却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两人间浓郁得化不开的亲密暧昧。
诺顿透过玻璃窗看见她追上玛姬,两人谈话,玛姬表情不善,他想,应该说的话也不会太好听,但卞珏微笑,对她说了一些话,玛姬先是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接着一脸同情。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镇长的千金,那个高傲的玛姬小姐,竟主动给了卞珏一个拥抱,还握住了她的手,一副真诚支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