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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古老的佛兰德伦平原上笼罩着一袭薄雾。等到太阳出现,温度持续升高之后,所有薄雾已经变成透明的气体缭绕着升到空中,一丝微风都没有。田间里的小麦就像一个个恪守军令的卫兵,纹丝不动的屹立着。
蒙塞骑着一匹阿拉伯血统的纯白色马,身穿将官制服的他正驼着背,眯着眼,密切注视着这一片寂静的原野。在指挥官身旁,一位少校军官也骑在马上一动不动,脚上的军靴用蜡打得蹭蹭发亮,骑下战马四蹄挺立,只是轻轻的摆动着鬃毛。
军官们眼前这条蜿蜒曲折的砾石大道,左侧是充当牧场的草地,右边是一波波的麦浪,偶尔掠过几只飞奔远处树林里的飞鸟,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了。
在蒙塞将军身后,4千多名官兵获准在原地修整1小时,并被允许动用背囊里的紧急干粮:压缩饼干和小袋葡萄干,以及腰壶里过滤烧开后的净水。全军之中,唯有随行步兵旅担任侦查任务的骠骑兵连队,被频频派出,只为搜寻周边敌军的一切动向。
此时在中路军指挥官的左侧,絮歇少校正是以参谋官的身份并排于蒙塞将军身边,他收起手中的单筒镜,转头对着长官汇报说:“侦察骑兵在树林的另一边,也就是3到4公里范围内没发现奥军活动的迹象。”
蒙塞点点头,但沉默着没有吭声。
遵从安德鲁长官的调令,絮歇是跟随乌弗拉尔在5天前来到北方军团的,随行的还有负责组建北方军团总医院的军医官拉雷中校,以及他的医师团队和护士团体。之前,佩尔西医生(上校军衔)则继续留在色当,组建了中央军团的战地医院。当天下午,絮歇少校作为军团参谋部的作战参谋,分配给中路军的蒙塞将军,而乌弗拉尔被安德鲁任命为北方军团的军需总监,授予临时上校军衔。
之前的查理斯-皮切谷将军被下派到左路军,担当一个步兵旅的旅长。当然,这是皮切谷将军自己的请求,早在罗尚博元帅时期,他就申请过,但一直没被批准。等到安德鲁掌握军团时,反而成全了皮切谷的最初愿望。
此外,乌弗拉尔还给安德鲁带来了中央军团的消息。在军情局与宪兵队的相互配合下,目前已成功拉拢数量过半的中下级军官,甚至包括有3名高级将领。至于那位孤傲的拉法耶特司令官,似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与内阁战争大臣大打口水战,或是不停的指责立法议会违背了宪法精神,毫无心情去关注军中事务,更不会出击阿登森林。另外,安德鲁特别关注的那位凯勒曼将军,已在6月上旬申请调往东部的莱茵军团,重新归为吕克内元帅的麾下……
不一会儿,从远处树林方向,几个身披红色斗篷,头戴羽饰,军服亮丽的骠骑兵打着响亮的口哨,朝这边飞奔而来。这些人刚刚执行完前方的侦查任务,等到骑马路过蒙塞将军身边时,红色骠骑兵们没有减速的意愿,仅是潇洒的挥舞军帽以示对指挥官的敬意,便急速的一闪而过,继而卷起一大片飞扬的尘土。
“这群疯子调教的痞子骑兵!”少校参谋官绷着脸,低声骂道。但在内心,这位闷骚的年轻军官很是羡慕那些身着红色绣花制服,金色排扣的披风、威风八面的骠骑兵,至少比起他之前指挥的宪兵连队,在外表上要光鲜、拉风一些。
对于絮歇的抱怨,蒙塞显得无动于衷,他依然心境沉寂,表情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作为中路军前锋的北上支队,是今天清晨6时,离开军营北上。但两个小时之后,北上支队在即将跨越边境线时,遭遇到一场不期而遇的漫天浓雾。
很快,有负责侦查的骠骑兵汇报说,在前方5公里处,有大队奥地利骑兵出没迹象。于是,蒙塞果断命令步兵旅退守附近的一座村落,并在那里组织起了防御。另一头,奥地利指挥官似乎也在担心浓雾对骑兵作战的不利影响,仅仅派了一小队轻骑兵上前。等着试探到一阵排枪,丢下了两具尸体,感觉没机会便放弃了攻击。两小时过后,浓雾逐渐散去,奥军始终未能再发动任何攻势。
上午10时,蒙塞下令全军弃守作为掩体的村落,继续北上。其间,侦查骑兵不断回传的报告显示,敌方骑兵部队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退守国境线之外,坚守图尔奈城;或是转移到东面的蒙斯,与阿尔文齐将军的步兵师团汇合一处。
“你认为他们观察哨会在哪里?”指挥官忽然转头,对着作战参谋问了一句。
絮歇双眼凝视着前方,说道:“一定是在我们忽视的地方,静静的观察着我们。比如说,左前方2公里外,那座废弃已久的教堂钟楼顶。只需要在阳光充足状况下,利用一面能反光的镜子,并借助塔顶与地面那近20米的垂直高度,向8公里以内,隐藏某处的奥地利骑兵指明我军的确切方位。”
“很好!”蒙塞显得非常高兴,继而赞扬起面前的年轻少校。显然,絮歇待在贝尔蒂埃参谋长身边的学习期间里,成长很快,也收益良多。等到这次战斗结束之后,蒙斯想打个申请,希望将絮歇从军团参谋部调职到自己麾下,年轻军官的能力足以胜任一个营长,团长,或许更高的职务。
于是指挥官继续问道:“你说那位奥地利王子会将伏击圈设置在哪里?”
絮歇毫不迟疑的答道:“前方5到6公里外,我记得有公路两边都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现在已是6月中旬,玉米杆的平均高度超过了2米,足以隐藏人与战马的行踪。”
出征之前,絮歇曾跟随一队骠骑兵越过边境线,两度实地勘测过行军途中的地势、地形、植被与建筑标志,各种情况早已了然于胸,无需翻出地图来查阅。
蒙塞再问:“我们需要在哪里组织防御?”
“距离玉米地1.5到2公里外,有一处很大的缓坡开阔地。嗯,具体面积,我无法做实地测量,估计有在巴库尔军营的足球场两个那么大,或许更大一些,长度与宽度适合步兵旅的组织防御作战。”絮歇接着解释说。
“我建议全旅以团为单位,组织起品字形的3个空心方阵。计算敌方骑兵从上马、出阵、慢跑、加速以及最后冲刺到我军所需的时间,骠骑兵一般需要6、7分钟,而重骑兵通常需要10到12分钟。而这这一时间内,足以让我军组织好防御队形,并赶在第一波进攻之前,架起12门火炮,以霰弹迎头痛击。”
“不!”指挥官摇了摇头。
“按照骑兵惯例,第一波攻击只是骠骑兵的试探,所以,火炮先不要暴露出来,除非是那位哈布斯堡王子派出他们的胸甲骑兵团。我曾听长官说过,奥地利禁卫骑兵的头盔都是银制的。哈哈,总算有件像样的战利品了……
少校,现在将我的命令传达给各团营的长官,让他们督促士兵检查武器装备与随身的弹药箱;并顺便告诉大家,临战前的休息已经结束,通知军乐队鼓舞所有人都大声唱起歌来,和我一起迈向胜利的战场……还有一点,在战斗开始之前,让骠骑兵先清除掉废弃教堂钟塔上的敌方探子。”
“将军,唱什么?”参谋官在调转马头前,又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我们北方军团的战歌,《出征曲》!”蒙塞微笑着说。
《出征曲》与两个月前于斯特拉斯堡诞生的《莱茵军团战歌》同为姊妹篇。总体来说,前者更适合出征在外,尤其是对外战争的法兰西军人。《出征曲》也是那位拿破仑皇帝的最爱,以至于成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国歌。不过如今,安德鲁赋予了《出征曲》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字,《北方军团战歌》;
而《莱茵军团战歌》从问世以来,一直就是外省长裤汉与地方志愿军的最爱,以至于这首进行曲在一个月后,被5百马赛义勇军第一次传到巴黎时,就莫名其妙就改变了歌名,并最终演变成了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一国歌,《马赛曲》。
数分钟后,在欢快笛声与节奏鼓点的伴奏下,4千5百名法国-军人在奥属尼德兰的土地上唱起了那首雄壮激昂,鼓舞斗志的战斗曲,《出征曲》:
“唱着歌,胜利在向我们招手,
自由引导我们,勇往直前!
从北到南,军号嘹亮,
奏响《出征曲》,战争时刻已经到来。
颤抖吧,法国的敌人……”
官兵们很需要这团结一致的士气,每当唱到迭句时,喊声更为激昂:
“……法兰西祖国在鼓舞着我们,
我们能战胜或者能牺牲。
法国-军人必须为它的荣誉而活,
为了它,法国-军人必须要牺牲!”
……
在另一头,奥地利骑兵已困在闷热且潮湿的玉米地里,苦苦煎熬等待了近3个小时,直到法国佬那响彻云霄的歌唱传来。
“该死的法国佬,总算是来了!”卡尔将军愤愤的骂了一句,他的后背早已汗湿,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全身汇入军靴里,继而变成小水洼……而且所有的骑兵都是如此,无一例外。在开战之前,士兵们的第一件事不是翻身上马,抽出军刀,而是先倒空靴子里的臭水。
听到法国人的歌声,骠骑兵团的指挥官霍顿上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20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其对于不寻常的事物有着本能的反应,他察觉到某个地方出了问题,感觉有些不对劲。事实上,这种不正常的警惕之心数小时前就有了。
那是对面的这支法国步兵旅表现的太奇怪。之前在边境线上,遭遇到浓雾围困和己方骑兵袭扰时,法国人在部署防御时号令清晰,行动敏捷,简直无可挑剔;现在却是冒冒失失的迎上前,显然不符合之前的上佳表现,除非……
一想到这里,霍顿上校本能想去劝说卡尔将军放弃这次突袭行动,但没走两步,就放弃了。那是他忽然想起年轻的指挥官曾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再来反对进攻计划,否则,卡尔将军会解除他本人对骠骑兵团的指挥权。
……